殷二虎再次归来的时候不等他敲门,大门就打开了秀娘就守在门的那一边。
“以后问清楚再开门。”
“不用问,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
“我做了很好吃的猪肉汤饼,你要不要吃?”
殷二虎道:“以后把汤饼叫面条。”
秀娘捏着衣角道:“你要吃猪肉面条吗?”
殷二虎道:“吃,我饭量大,多装一些。”
很快,秀娘就从屋子里的端出来老大一碗面条,这一次这碗臊子面上的猪肉有很多。
殷二虎吃了一口,回味一下味道对秀娘道:“下一次撒一些胡椒,汤的味道就会更好。”
秀娘低着头道:“没有胡椒。”
殷二虎想了一下道:“那就放一些朱萸粉。”
秀娘点点头,就低下头吃自己的一小碗面条。
殷二虎吃过馄饨,不算太饿,就从碗里挑出来一些面条进秀娘的碗里。
秀娘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两个人就安静的在这座破败的小院子里吸熘着面条。
云初也在吃晚饭。
吃的也是臊子面,不过,他碗里的内容就丰富多了,没有辣椒,厨娘就往里面添加了不少的胡椒,导致这碗面失色不少。
“最近不要出门,要玩耍,就在晋昌坊里玩耍,其余人也是一样,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
云初吃一口面条,出言警告老婆跟妹子,老婆他不担心,一个大肚婆没办法出门,倒是娜哈,最近总是往李慎府上乱跑的不像话。
“为啥不能跑?”
“因为武研院下属的火药作坊,丢失了五百斤火药,如今人人惊慌,天知道会在哪里,以何种方式炸响。”
虞修容愣了一下道:“如此说来,刘仁轨岂不是多灾多难?”
云初摇摇头道:“不关刘仁轨的事情,火药在校军场演示完毕之后,刘仁轨就辞掉了火药作坊的差事,如今回来好好地当他的长安县县令呢。”
虞修容算了一下日子压低声音道:“那不就是刘仁轨辞掉差事后的第二天?”
云初往嘴里的送了一快子面条吃下去之后道:“自从火药这东西问世之后,就没有一天的消停时刻。
不得不佩服老刘,知晓继续把这个事情管下去,一定会管出无数条人命出来,所以,来了一手急流勇退,算是避开了一场灾难。”
虞修容左右瞅瞅,见身边只有在埋头吃饭的娜哈,就小声道:“刘仁轨是知晓火药配方的吧?”
云初点点头道:“就是因为他知道配方,才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去。”
虞修容叹口气道:“夫君,这长安官员真是越来越无趣了,夫君就当一个小官,这样家里安静一些。”
云初点点头,觉得虞修容说的非常在理。
老猴子只要回到云家,就像是陷入了冬眠状态,一天十二个时辰至少有十个时辰是睡眠状态。
不过很奇怪,他虽然总是在睡觉,云初刚刚知道的事情他竟然也清清楚楚。
“火药丢了五百斤?”
云初才来到老猴子的房间,他就闭着眼睛突兀的开始说话了。
“是啊,现在人人都想知道这五百斤火药跑到哪里去了,而最想知道火药去哪里的人,非皇帝莫属。”
老猴子懒懒的道:“不是皇帝自己贼喊捉贼,就是长孙无忌干的,没有第三人的可能。”
云初道:“皇帝有这个必要吗?”
老猴子微微睁开眼睛,瞅着云初道:“如果真的是皇帝拿走的,那么,这位陛下不简单啊。”
“如果是长孙无忌拿走的呢?”
老猴子咕哝一声道:“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
说完话,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云初过来,就想问武研院的火药是不是老猴子弄走的,既然老猴子说不是皇帝拿走的,就是长孙无忌拿走的,那就证明不是老猴子干的。
回到书房之后,云初一直在衡量自己跟五百斤火药之间孰轻孰重。
最后得出一个自己不值得别人动用五百斤火药来杀,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虞修容这个婆娘,刚才大概就是这么想的,才温婉的说家里不需要大官,有一个小官就足够了撑门面了。
云初再一次嘱咐娜哈最近不要去找李慎,如果火药被李治拿走了,说不定会在无聊的时候,用火药在自己弟弟身上试探一下。
在大唐已经有几年了,根据他的了解,李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理问题。
尤其热衷于弄死自家的兄弟姐妹,就像温柔老想着弄死几个自家人,然后好好地感受一下那种既悲伤又幸福的复杂情感在身体里荡漾的感觉。
都是变态啊。
武媚的胖女儿玉奴儿在昨日突然就撑着一双胖腿站起来了,嘴里还喊出来两个毫无意义的“妈妈”二字。
没有人教她说这两个字,这可能是人出生之后的天赋本能。
几乎所有的语言里面,对妈妈的称呼都大同小异。
可惜,这个小小的胖胖的孩子的母亲不愿意见她。
云初怀疑这可能是因为武媚心中对这个孩子有着极为强烈的内疚感,这才不愿意见她,因为,只要见到这个孩子,她就会想起自己曾经起过的恶毒的念头。
死里逃生的孩子,一般都会有天照顾,所以,这个孩子其实很好养活,只要给吃的,只要抱着,她就不哭,不闹,有时候,云初甚至以为这孩子知道自己是一个被母亲放弃的孩子。
云初一直在刻意的培养李弘跟玉奴儿之间的情感,所以,就算是李弘喜欢拿妹子当肉垫,他也从不去阻拦。
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子跟一个自己亲自背在背上长大的妹子,对于做哥哥的来说,完全是两种情感。
这一点,云初非常的有经验。
看着自家妹子因为被禁足在晋昌坊而不断地对他翻着大白眼的娜哈,云初抬起手就想给一巴掌。
见娜哈缩起身子,耸着肩膀装备迎接巴掌的样子,云初的心就软了,摸摸她的头道:“乖乖地在家玩耍,如果你听话,哥哥回头给你做蛋糕吃。”
“我就是找李慎请他帮我做两个玉牌,给小侄子,小侄女留着,老猴子说,有些玉石戴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灵智,会成为一个人的第二条命。”
云初叹口气道:“做牌子就做牌子,别让李慎把你的好玉石给骗了去。
他虽然是大唐的亲王,可是,在见到好的玉石之后,也是没有什么人性可将的。”
“我不会被骗的。”娜哈再次给了哥哥一个大白眼之后,就怏怏的去找老猴子诉苦去了。
每年五六月的时候,长安都会有一场暴雨,眼看着就要进六月份了,这场暴雨依旧没有来。
河里水比往年少的厉害,即便是去年云初架在自流渠上的水车都汲取不到水。
这个时候,人们能做的就是用翻车从低低的河道里往上汲水。
翻车不够的地方,只能依靠人来挑水。
农田干的厉害,为了保住万年县不多的农田,跟棉花,云初不得不组织万年县的人出徭役。
这一次出徭役的人是城里人,而不是农夫。
按照大唐律法来说,城里人其实也是有出徭役的义务的,只是,很多很多年没有执行,以至于让城里的人认为自己不用出徭役。
现在,万年县下了出徭役的政令,但凡户口在万年县的人家都要派出一名壮丁出城去挑水,汲水,拯救即将丰收的禾苗,以及正在长成的棉花。
还以为这道政令很难执行下去,因为万年县所属的半个长安城里,高官,勋贵们实在是太多。
很多人家的管家都可以不理会云初这个小小的地方官,至于这种让他们吃亏的事情,八成是不会答应的。
结果出乎云初的预料。
虽然李慎他们家那么大的一个府邸,只出一个壮丁,确实有些欺负人,但是,人家确实是在按照大唐的律法走,一户出一个壮丁,且童叟无欺。
其余的大户人家,勋贵人家也是如此,一户几百口上千口的人家,只要没分家,人家就出一个壮丁,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事情。
所以,这项政策,真正感到为难的却是普通百姓。
家里人口多的,还能派一个人去,家里人口少的,就可怜了,男人走了,家里的生意,以及来钱的门路就要停,对于这些手停口停的人家来说,十五天的徭役,将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门槛。
没办法,就算云初不想要地里的粮食了,棉花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县衙一声令下,万年县所属真的是哭声一片,婆娘,孩子扯着家里的男人嚎哭不已,真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万年县的优势,就是人多,所以,当河道里面站满了人的时候,万年县新修的河渠里面的水,就没有干过。
在万年县这样做了之后,长安县也立刻效彷,政令下达的同样顺利。
就在云初为大唐勋贵,大户们的通人情感到欣慰的时候,站在河渠边上查看水情的刘仁轨道:“五百斤火药啊,谁会不害怕呢?”
云初瞅着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刘仁轨,问刘义要过来一大把竹筹递给他道:”你家里的饭基本上没有什么油水,想要吃的胖一些,壮实一些,还得看大食堂的。”
刘仁轨现在收云初给的贿赂没有半分抵触情绪,瞅着手上的竹筹道:“不够啊,你嫂嫂跟侄儿,侄女这些天也为了我忧思不断,也没有吃好饭,一个个瘦的厉害,也需要大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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