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狸猫被现之后,陛下狂怒,当即下令杖毙了昭仪宫中的十六个宫人,宦官。
还将武昭仪迁徙到承香殿居住,亲自指派了贴身宦官,还从两仪殿调遣了大批原来伺候文德皇后的老宫人进驻承香殿。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皇后,与她的母亲柳氏,你觉得这事是不是武媚干?”
听了温柔说的话,云初现李治的大内其实就是一个筛子,到处都是窟窿。
不过,他今天没空理睬这些闲事,要去城外验收才整理好的水利设施。
“满长安的官员都在瑟瑟抖的等着陛下高举着的刀子落下来,就你一个人要跑去城外查验水利设施?”
“如果没粮食吃,不用陛下的刀子落下来,你们就全部饿死了,再说了,皇宫内院出来的事情,弄得好像大家都知道的样子,你觉得很好嘛?”
温柔正在思索云初的话的时候,现云初竟然拿出来了一根鱼竿,就马上道:“你说的很对,我身为监察御史,我们今天一起出城去用鱼竿验收水利设施。”
两个官员,四个随从,两个丫鬟,一辆马车再加上快被虞修容折腾的疯的娜哈,以及猞猁大肥,一行人轻车简从的直奔长安城外空旷的田野。
才出城,城外就有十六个里长在等候,于是,一行人从城外最近的水渠看起,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走到水渠的尽头,也就到曲江了。
唐人修水渠早就修出经验来了,从郑国渠开始,上千年来,也不知道修建过多少水渠,因此,这种梯形截面的水渠与后世的水渠基本上差别不大。
不好的地方在于这里的水渠都是黄土夯成的,没有铺上石头。
在关中修水渠,水渠里面的水面是要高出田地才成,唯有这样才能形成自流渠,方便灌既田地。
“秋收之后,万年县共投入了钱粮共计一千两百三十七贯,折算百姓徭役之后,修渠的总费用就达到了两千六百余贯,共修整水渠一百二十一里,塘堰十七座,阶梯水库三座,如果在开春之前将塘堰,水库蓄满水,至少能满足万年县十七个里坊里的六个里坊的农田所需。”
云初一边骑马沿着水渠走,一边听工曹介绍此次新修水利工程的始末。
从这个家伙的话语里,云初听出来了一丝丝的骄傲。
这很好,说明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怕查验,甚至还有些希望上官能把他的功绩全部看一遍。
云初瞅着十七个里坊的里长问道:“那六个里坊是不担心春旱的?”
立刻就有六个里长站出来应答。
云初挨个看过去,最后道:“好,如果真的有了春旱,别怪我下手狠。”
工曹拍着胸口道:“这样能在融冰结束的时候蓄满水,这六个里坊如果还缺少灌既春苗的水,县尉尽管拿下官试问。”
云初大笑道:“我真的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既然如此,我也给你一个好消息,万年县主簿的位置空出来了,我拒绝了上面下派,这个主簿人选,只会从六曹中选取,也就是说,六曹加上四部,你们十个人中都有机会。
这是你们从吏员进入官员的大事,谁能拿住,谁就能光宗耀祖,算是跳过了龙门。”
云初眼看着这个工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很理解这些吏员们的心思,虽然他们现在也有官身,而且品级并不算低,万年县的职衔品级本身就比外边的县高的的多,一个从八品的官身,在外边早就是主簿,县尉一个层级的官员了,在万年县,他们还是吏员,并不会因为品级高,就有什么例外。
因为吏员没有调动这一说,一辈子只能在一个衙门里待着。
现在,云初拿出主簿这个官职放在这群人的头上,他相信,万年县的大内卷时代应该马上就要来临了。
“以前的主簿去哪里了?”云初故意问身边的温柔。
温柔灿烂的笑道:“去西域军前效力了,听说,还带着全家。”
这句话并没有让这位工曹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反而进一步确定了,万年县真的空出来了一个主簿位置这个事实。
“万年县不缺钱你们是知道的,但是呢,万年县缺少物资,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
明年秋收之前,万年县还要举办一系列的活动,如果谁供应的物资最多,没的说,他就是万年县新的主簿,你们甚至不用问我,直接看自己的成绩就好了。”
工曹听了云初的话之后,径直看着六个没有春旱威胁的里长道:“诸位助我一臂之力,马一鸣没齿难忘。”
六个里长也纷纷施礼道:“这是自然。”
马一鸣工曹既然在十七个里坊中挑选了六个里坊来保证水源地,这里面要是没有远近亲疏的差别云初是不信的,不过,他这样做没毛病,云初要的水渠,水库,塘堰只要确实存在,只要在万年县的地界上,修哪里不是修呢?
深秋的天气里骑着马走在厚实的水渠边沿上,真的让人神清气爽。
新修好的塘堰里水波不兴,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匆匆飞走的大雁,一幕幕秋景不会让人生出悲伤之感,只会觉得天地自由。
武媚的孩子会不会死,跟云初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她孩子的生死掌握在她的手中,与旁人无关。
快马看完了所有塘堰,水库之后,曲江就在眼前,弄一艘扁舟,沐浴着晚秋温暖的阳光,在曲江上垂钓可以很好地安慰一下疲惫了一上午的身体。
娜哈则点着丫鬟们再一次进入了上林苑,她觉得这个时候,那里面应该还有好东西。
云初,温柔则不要操舟人,自己划着船,就晃晃悠悠的进了曲江深处。
“我怀疑这是武媚的手笔。”
“为何如此肯定呢?”
“因为王皇后没有这个胆子,不论是巫蛊之术,还是厌胜之术,只要出现在皇宫,那一次不是弄得翻天覆地,血流成河的。
做坏事也是需要有胆量的。”
温柔将钓线放进水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对云初道。
“其实,如果足够愚蠢,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利令智昏的可能性不大,我甚至怀疑陛下也正在犹豫,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王皇后做的。毕竟夫妻多年,王皇后有没有这个胆子,他还是清楚地。
现在,就看武媚这边能不能再找出来一些确定是王皇后她们做的真凭实据,同时,这些真凭实据还要把她自己切实的分割出来。”
听了温柔的分析,云初的面皮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他觉得接下来,武媚很有可能会真的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栽赃嫁祸给王皇后,还能把自己从怀疑对象名单中,解脱出来。
“哗啦啦”水面一阵翻动,云初钓上来一条大花鲢鱼,鲢鱼白亮亮的身子在水面翻腾一阵,就挣脱了鱼钩,重获自由。
鱼跑了,云初不在乎,温柔也不在乎,他已经放跑了两条鱼了。
两人重新挂上饵料,继续装模作样的钓鱼,于是,就有更多的鱼吞掉饵料上钩,然后再挣脱跑路。
导致这两人像是来喂鱼的,不是来钓鱼的。
皇家的事情掺乎不得,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掺乎不得,敬而远之才是活得长久的好选择。
汉武帝刘彻的一场巫蛊事件,弄死了好几万人,难道说这好几万人里真的没有一个被冤枉的吗?不见得吧?
只能在没有人的湖面上,两人才能过过嘴瘾,等上了岸,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忘记自己曾经在曲江上说的话。
娜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子,还有伺候小孩子的几十个人。
李弘看到云初就连跑带跳的冲过来了,希望云初可以抓着他的肋下,将他丢到天上,再接住。
云初照做了几次之后,那些伺候李弘的宫人,宦官们快要吓死了。
温柔对那些宫人,宦官们根本就不理睬,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皇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上林苑。
一般来说,现小狮子的地方,就会有母狮子正在窥视,现小熊的地方,必定会有一头母熊正在擦拳磨掌。
温柔朝周围看了几眼之后,立刻就看到了一头母狮子正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进。
而云初这个时候,正在把小狮子往枣红马的背上丢,看着这头小狮子站在枣红马宽阔的背上,蹦蹦跳跳。
武媚梳着一个坠马髻,跟秋娘一个模样,她没有在嘴角点一颗痣,却比秋娘风流妩媚一万倍。
在她的怀里,正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看的出来,那个婴儿已经不再生病了,躺在母亲的怀里,不断地吐着清亮的小泡泡。
武媚看一眼跟云初玩耍的很愉快的李弘,就笑道:“弘儿似乎特别的喜欢你。”
云初接住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李弘,将他放在地上,这才拱手道:“或许是我们很投缘,也有可能是我这人很讨孩子喜欢。”
武媚笑道:“当初你断定我怀的是一个女胎,现在,这孩子呱呱落地了,真的是一个女胎,如今,这孩子命运多舛,你能再为她看一眼前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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