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就是这里。”燕京琉璃厂附近一条破败的胡同里,郑 义领着李涵来到一家四合院前。
坐在轮椅上的张思源仔细打量着这条胡同,张思源没想到郑 义的家就在这里。燕京琉璃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生产琉璃器具的工厂。可是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燕京最大的古玩市场。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这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玩意儿,或许有人能够随便买个东西便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或许有人重金却只买了个赝品。
不过这跟张思源等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张思源所想的是郑 义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是个亿万富翁了。没有错,虽然现在这条胡同是很破落,住在里面的人也基本上都是些工薪阶级。可是再过十年,这里的任何一套院子,卖出去都是天价。
当然,张思源这个时候也并没有说这些东西,只准备抽时间跟郑 义交代一下无论怎么样,这边的房子不要出手。真的要出手,也要等到十来年后,那样才能保证最大的利益。这会儿坐在轮椅上的张思源,还在想着郑 义口中描述的老师傅呢。
本来张思源是不准备跟他们一起来的,只是在李涵的撺掇下,张思源才跟了过来。按照李涵所说,以张思源公司现在的展速度,以后出席各种场合是不会少的。到时候对衣服的要求也会很高,总不能跟那些俗人一样去穿那些大众化的衣服。还不如来看看老师傅的手艺,如果手艺真的好的话,那还不如聘请老师傅作为他的私人裁缝,专门为他缝制各类衣服。
毕竟祖上是靠这门手艺吃皇粮的,要是前朝没有灭亡的话,这会儿老师傅应该还是在给皇家做衣服,这样算起来,让老师傅专门做衣服,那待遇等于跟以前的黄帝一样了。张思源想想这道理也没错,就跟在后面来了。
走在前面的郑 义也没有敲门,直接就走进了四合院内喊道:“白老爷子在不?”
也不是郑 义不敲门,只是院子的门并没有关。再加上都是街坊邻居熟悉的很,也没有那么见外。起码按照郑 义的话来说,他是老师傅看着长大的,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走在后面的叶无道跟李涵两个人将张思源连轮椅一起搬进了四合院内,院子里并没有人,郑 义又喊了一声:“老爷子在不?”
“谁啊?”四合院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张思源转身看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位老人,头花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几个人。
被李涵等人挡住的郑 义也看到了老人,笑着说道:“老爷子,这几位是我朋友,最近要办喜事,缺套衣服。我听说后想到前几天我爸说您想把手艺重新捡起来,便想着带他们来看看。”
站在院门口的老人在看到郑 义后,一直板着的脸也松了开来,有些惊奇的问道:“小郑子啊,我还没确定到底要不要把手艺捡起来呢,你就把人带了过来,万一我不想干呢?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郑 义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仍然笑着说道:“老爷子,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要是没做出决定,哪里会有风声传出来。我跟您说,我这朋友真的很急,不然我也不会带他到您这里来了。就算您不打算重新出山,那也得帮我把这套衣服做了。我可是在我朋友面前打了包票的,您可不能让我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您可是从小看着我光屁股长大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来之前郑 义便给李涵几人商量好了,只跟老师傅说他们是他的朋友,不说他们是专门为了做衣服而来的。按照郑 义所说,老师傅的脾气有些不好,万一因为他们说错话让老师傅不愿意做就不好了。所以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郑 义在说话。
对李涵来说,来这里主要是看看郑 义口中的老师傅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的手艺,至于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做一套西装李涵还没考虑好。他昨天晚上已经跟李老爷子说过这件事,李老爷子也已经在帮他安排了。不管这边到底能不能做,其他地方肯定能做几套出来让他挑的。
老师傅听到郑 义这么说,上下打量了张思源几人几眼,然后看着李涵问道:“是你要做衣服吧?”
李涵有些惊奇的问道:“老爷子怎么看出来是我要做衣服的?”
老师傅有些鄙视的说道:“小郑子没必要做衣服,那个小子坐在轮椅上,对衣服不需要有什么讲究。那个在旁边的一看就是当跟班的,也就剩下你了。而且你脸上的喜相是看的出来的,小郑子也说了是有喜事,不是你难道还是我?”
虽然老师傅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但是张思源还是对老师傅的眼里表示钦佩。一下子便能分出主次,人老成精这句话真的不是说着玩的。
郑 义也知道老师傅的脾气,怕老师傅说话难听让李涵几人生气,连忙接过话头:“老爷子,确实是这个小兄弟要做衣服。他马上要订婚,然后要拍婚纱照,我们昨天在外面看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合适的西装,然后便想着找人做衣服,这不我一下子便想到了您,就把人领到你这里来了。”
老师傅看了看郑 义,再看了看李涵,突然叹了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差事我就接下来了。不过小郑子,西服这东西我可是第一次做,做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其他不说,如果做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满意的话,那衣服我可不会拿出来,钱还是要给的。”
“行,行,行。老爷子你的手艺我相信,西服这东西,我到时候给你找些照片过来给您看看您就知道了。跟中山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相信您肯定能做出来的。”郑 义听到老师傅那么说,也没有问过李涵的意见,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听到郑 义答应下来,老师傅看了一眼李涵:“你跟我进屋子。”
老师傅带着李涵进了左边的屋子后,郑 义朝张思源解释道:“张总您是知道的,我家一直是在全聚德后厨干活的。跟老爷子家从我曾爷爷那辈便是邻居了,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我们那时候的衣服都是老爷子给我们做的,那时候也因为我家在全聚德,经常还能带些稀罕玩意儿回来送给老爷子家吃。两家的关系就是这样处下来的,所以我不怕老爷子不接这活。不过老爷子到底能做出什么样的衣服,我也不能够保证。”
张思源有些疑惑的问道:“郑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做这种没把握的事情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李哥到这里来做衣服呢?”
郑 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不是几个月前老爷子家里的那场变故,要不是因为那件事,老爷子是肯定不会愿意再出来靠着他那手艺讨生活的。手艺人在这个世道,已经越来越难混了。以老爷子那心高气傲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去大街上随随便便给人做衣服的。”
“变故?”坐在轮椅上的张思源看着郑 义。
郑 义点了点头,坐到了四合院里的石椅上,往李涵他们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几个月前,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出了车祸。肇事者直接跑了,到现在也没抓到人。现在两个人还都在医院躺着呢,他们两个是家里的收入来源,这不,家里断了收入来源,还要给他们看病。我们能帮的都已经帮过了,可是也只能帮那么多,老爷子的孙女也辍学了现在在外面工作。以老爷子孙女的工资,也不够支付她父母的医药费,老爷子才会有重新操起手艺的打算。”
听到郑 义这么说,张思源知道老师傅的儿子儿媳肯定不是一般的伤残,不然不会过了几个月仍然还呆在医院。现在的医院虽然没有后世那样的高收费,但是肯定也不是普通家庭能够一直呆在里面的。
不过张思源还是问道:“老爷子的儿子儿媳怎么样?”
“儿子植物人,儿媳瘫痪。”郑 义的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他从小都是跟着老师傅儿子屁股后面玩的,也一直很好的小。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也感到伤感。那肇事者直接就跑了,根本就找不到人。那意味着所有的花费就只能由老师傅跟小孙女来承担,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张思源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就不值得奇怪了。老爷子的儿媳还好点,可是老爷子的儿子完全就是个无底洞,只能一直在医院呆着。说的难听一点,要是老师傅的儿子儿媳因为车祸走了也就算了,可偏偏还活了下来。作为亲人的老师傅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儿子儿媳的,那就只能让他们先呆在医院里,想法设法的赚钱给他们治疗。
这个时候,院子门口又传来一道女声:“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