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憨哥潜入河中不见,左岸上所有人眼睛齐齐盯着水面。一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金锋这边所有人也没了刚才赢了的振奋和喜悦,更没了对卢家人的鄙视和嘲讽。
任何比试都有伤亡都要付出代价,这本无可厚非。
只是这意气之争变成了丧事,在场人心里都过不去。
上下百里黄河捞尸第一人竟然丧命在黄河,这不是讽刺的讽刺让众多人完全笑不出来。
金锋却是跟个没事人似的抽着烟喝着茶,蹲在地上继续捣鼓那只夏朝鼎。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那份悠闲与淡定,叫人又是敬佩又是无语。
最为吃惊不过的当属徐增红唐灿一帮子跟随金锋出征印加五国的特战和护卫们。
憨哥当时也在随行队伍中,但在寻宝过程中,憨哥的表现从始到终都是中规中矩,丝毫不引任何人注意。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憨憨的老实人,却是在这里给所有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捞尸祖家的第一人给打跪下。
学过游泳的人都知道,不管任何高手一旦在水下抽筋,如果没人搭救的话,必死无疑。
河面上浊浪平平,就像是没有生过任何事一般宁静。
只是在那黄河之下,却是多了又一条冤魂。
“嘿!”
金锋突然嘿了一声,捧起那镇国之宝的尖足鼎,就跟抱着最宝贵的柴窑瓶子那般轻柔。
“哈,哈哈……”
忽然间金锋仰头笑起来,古铜黑的脸上是那最满足的笑容。
金锋这一笑让很多老货们都对金锋表示不爽。
这他妈刚死了一个人呐,还是比试死的。虽然你没亲自下场,但这事绝逼跟你脱不了关系。
要是报上去,你这个总顾问可是要吃挂落,更要背书的。
这时候还有脸笑得出来!?
金锋回头冲着罗挺挤眉弄眼,悄悄的把尖足鼎一半器身亮出来。
罗挺腾的下就变了颜色,上前一步一把夺过尖足鼎摊平一看,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金锋又复点上烟,回转身去扫射河面,吹响口哨,右手抬手一指。
循着金锋的视线望过去,一个人头冒出河面,却不是憨哥又是谁。
仰泳中的憨哥手里托着一个人,却不是那卢军又是谁!
这一刻,河岸两边所有人全都振奋的大喊大叫。卢家那边好些人喜极而泣径自瘫倒在地。
等到卢波开船赶到,拖起卢军上岸。正要对卢军施救,卢军却是睁开眼睛,苍白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恐惧,身子骨不住抖动,就跟刚刚从地狱里归来那般。
这幅表情,卢波昨天的脸上也曾经出现过。
而救人的憨哥又没了影子,等到卢军安全靠岸之后的很久,憨哥再次现身,踩着淤泥上岸。
这时候,人们又见到了绝不可能的一幕。
憨哥左手举着那头死透的大雄鸡,右手用力往岸上一甩。
那具煞尸便自从憨哥身后的水里冒了起来。
刚才还直立行走人见人怕的煞尸现在已经翻着肚皮跟其他溺水死尸毫无两样。
这种情况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在卢家人、老纤夫和摆渡人眼里,这完全就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立了大功的憨哥上岸,卢军的直系亲属对憨哥那是千恩万谢,就差没丢下捞尸祖家的面子给憨哥跪下磕头谢恩。
没一会功夫,缓过气来的卢军有气无力到了憨哥跟前,向着憨哥比起一个手势冲着憨哥深深行起同行之中的大礼。
不用金锋介绍,只看憨哥的样子和提尸体的架势就能知道,憨哥也是捞尸人。
就跟其他行当一样,都是捞尸人,但同样也有等级之分。
憨哥,就是把黄河捞尸祖家打趴下的扛把子。
当憨哥憨厚的指指自己的耳朵之后,卢家人和摆渡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跟着又对憨哥肃然起敬。
原来栽在传说中的水鬼耳手下,输得不冤枉!
他们可是捞尸匠,自己只是捞尸人。
匠人匠人,匠永远排在人前面!
幸好捞尸匠里最厉害的蛤蟆喉还没来,要是来的话,九老祖都得叫前辈。
皆大欢喜中,做了一辈子黄河摆渡人的老人们纷纷表示指挥部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指挥部开口说话。
七老八十的老纤夫们也大声叫着要为黄河寻祖尽份心力。
黄河古道上到了六十年代都依然活跃着纤夫的身影。他们同样也是黄河故人,对黄河两岸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金总顾问,俺们捞尸祖家输得心服口服。谢谢您的不杀之恩。”
“俺现在就带您去那地方拿东西。”
“俺们的人全权负责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您和憨哥就负责监督好了。”
九老祖一锤定音,金锋颔致礼,大声叫了个好字。
也在这时候,人堆外边传来一个嘶哑难听的金属交击声。
“卢家没意见,摆渡人也没意见,老纤夫前辈们也没意见,不过俺们中原五省的兄弟姐妹,有话要说。”
这话出来,众人齐齐循声望了过去。
一群人站在外边静静默默的看着金锋。
从他们的衣着和服饰来看同样是下里巴的苦哈哈,只是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有死人味,也有土腥味,还有一些难以言状却只有内行人才懂得起的气味。
身为山海地质队的唐灿和狗鼻子最灵的付良德面色齐变,眯起了眼睛。
金锋站在原地冷冷瞥瞥对方,肃冷沉穆的脸紧绷着,清冷冷的说道。
“能做主的站出来!让我看看是哪门哪派哪个高手?”
河风凄冷,音冷如刀。
对方一群人面色顿紧,目光也变得有些狠厉。
人群中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大声叫道:“金总顾问这是看不起俺们这些人吗?”
“不是瞧不起你们。你们中原五省在土里刨食能跟我说话的,一个没有!”
狂妄霸气的话一落音,对方二十多个人尽皆变色,看金锋的眼睛更加的冷厉。
“俺们没资格跟您说话?”
“金总顾问真是好大的威风呐。”
这回,回应金锋的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更怪异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没打黄油的老机器空转的滋滋声响,叫人瘆得慌。
“想当年,俺们的祖辈父辈,就在这条河上拉过老战神去打东桑!”
“几年之后,俺们的祖辈父辈又亲自送老战神各位老帅老总们一起渡黄河南下。”
“俺们没资格跟金总顾问说话吗?”
这两句话如闷雷一般打在众人胸口,黄冠养几个人慢慢集中起了心神,露出一抹忌惮。
金锋背着手冷冷叫道:“如果你们是遵纪守法的人,那你们自然有资格。”
“那么,你们是吗?”
对方那人不假思索回应金锋:“金总顾问这么快忘了本了啊!”
“想当年,您小金爷去星洲斗宝,那尊天圣铜人不也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吗?”
“还有您小金爷弄到的朱允炆宝藏,不也是土里边儿刨出来的吗?”
“如今您小金爷功成名就成了夏老祖宗的接班人,就想着要把您洗白洗净安全上岸……”
“名声名节都能洗得干干净净,却是细不掉您身上那股子土腥味!”
阴阳怪气的话语让黄冠养一帮人吃惊不小继而愤慨大怒。却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些人的来历出处。
狗东西!
原来是倒斗串坟的坟蝎子!
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狗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跟金锋叫板了!?
活腻歪了!
华麒焜和苗宇立沉默不语,暗地为金锋叹息,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