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秘书郭意文轻轻点了点头,又轻声低语了两句。
“挖人祖坟,大忌中的大忌呀。”
“这是掀桌子了啊!”
叶布依躺在特殊的病床上,眉头紧紧的皱着,陷入了沉思。手本能的下意识的去摸烟。
艰难的蠕动着咽喉,叶布依低低问道:“楼总……亲自打电话来的?”
新秘书郭意文默默点头。
“确定?!”
郭意文再次点头神色肃穆:“已经录音。电话号码已经确认。”
“他让……孙副队长抓人。”
“亲自去抓!”
“还说,你醒了之后,马上通知他。他要亲自跟你通电话。”
叶布依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深深的纠结和困苦。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自己跟金锋这些年月来的点点滴滴。还有站在楼建荣和金锋二人之间,自己向左向右的抉择。
足足沉吟半响之后,叶布依有了决断,轻声说道:“我们的内勤就位没有?”
郭意文又复重重点头:“金锋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叶布依悠悠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抹深深的不舍,却是又轻描淡写的说道:“给楼总一个面子吧。”
夹着监护仪器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嘴里木然说道:“接孙宇。”
郭意文毫无二话立刻用叶布依的手机点开孙宇的名字,摁下射键。
叶布依在一声长叹之后轻轻说出一句话。
“可惜了,我跟金锋……唉……”
“君且去,休回顾……”
忽然间,也就在这时候,叶布依面色一凛,眼瞳收紧沉声叫道:“等下!”
郭意文的手顿时一抖心头狂跳,立刻挂断通讯,好奇的看着叶布依。
叶布依的声音就跟打雷一般,让郭意文这位新任秘书着实吓了一大跳。
很难想象刚刚移植了肝脏的叶老总会有这么洪亮的声音。
这那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呀!
“不对!”
叶布依喃喃自语的叫了一声不对之后,便自闭上了眼睛再度陷入了最深的沉思。
没一会功夫,叶布依的脸色就变得青黑泛紫,脸上的肌肉毫无节奏的扭曲,似乎在经受着什么极其重大的痛苦。
郭意文吓得不轻,立刻就要摁动紧急呼叫。
叶布依却是抬手一把抓住秘书的手,只是盯了郭意文一眼。那精锐锋利的眼神叫郭意文脑袋都炸裂开去。
也就在这时候,叶布依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此的怪诞那般的怪异,又把这位年轻的新秘书笑得魂飞魄散,就连呼吸的都已经停止。
“哈!”
“原来如此!”
忽儿间,叶布依哈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骂了起来:“这个混蛋,好大的、一个连环杀局,呀!”
“连他妈老子,都差点栽进去。”
“真是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忽然间,叶布依用力狠狠拍了自己的一下,失态叫喊:“好大的一张网,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有一手!厉害!”
“佩服!”
“佩——服!”
叶布依的话让郭意文如陷五里迷雾,一脸的懵懂茫然。
用力过猛的叶布依牵扯着伤口,痛得五官扭曲面色白,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叶布依习惯性的举起手指点了虚空两下,平静沉肃的说道:“命令!”
二字一出,郭意文立刻挺直胸膛。
“我们的人,马上撤出石头城!”
“告诉孙宇!”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特别科去过石头城!”
“命令。王小白副队长带他的人赶去石头城,执行例行训练任务。”
命令下达完毕,叶布依脸色转为柔和,笑吟吟的问了郭意文两句话,随后点点头一眼不眨盯着对方,语重心长的又说了几句话。
最后,叶布依又复轻声说道:“我累了。要休息了。”
“明天早上十一点,给楼总回电话。就说,我醒了。”
“去吧!”
刚刚上任不过半个月的郭意文退出房间走出大楼,被秋来的冷风一吹,这才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
伴君如伴虎,叶老总的盖世杀伐真的是太恐怖了。
一个眼神几句话就把自己吓成这样!
郭意文忠实的将叶老总的命令原封不动就连标点符号都送出去。脑袋里面根本生不出其他的任何想法。
年轻的秘书虽然不知道叶老总为什么要放弃抓捕金锋,又为什么要把孙宇调回来让王小白顶上去。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叶老总会叫自己在明天早上十一点之后才通知楼总。
他现在不是明明都醒了么?
但是,忠实的执行叶老总的命令和保密,是自己的唯一要做的事情。
郭意文抬头起来,却是猛然间现,今天的月亮,好圆!
好红!
红得就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红布!
那吴刚永远砍不断的桂花树的环形山就像是在滴血一般。
一头圆月光照九州。
在这个就仲秋即将临近的大好秋夜里,天都城和石头城两座古老的都城都沉浸在血月的浸照中,倍显凄凉。
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渐渐的起了,一场秋雨随后也接踵而至。
迷雾蒙蒙中,那天上的月亮却是愈的红了。
在天都城各个豪华别墅四合院和各个家属大院里,无数人再一次站到了窗前,静静的看着雨打窗口滴落的水滴,静静地听着那雨落窗沿的微鸣。
“一场秋雨一场凉,满城风雨又近重阳……”
“唉……”
“这天都城,真是一辈子都看不完的好戏呀!”
“马胖子,死老头子,这都十点了,你还不睡觉,你的老命还要不要了?”
马文进对自己的黄脸婆不理不睬,单手叉腰一手持烟深深的砸着。
马大娘摇摇头给马文进拿来纯羊毛的格子睡袍披在马文进的身上,没好气叫道:“快睡吧。别等了。明儿一早,什么事都知道了。”
马文进白了自己的老伴儿一眼冷笑连连:“你个老婆子懂什么?跟我一起失眠的,今儿晚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说着,马文进加重语气严肃无比的说道:“今晚,两头龙要打仗。”
“一头苍龙要吃人,一头黑龙要反天!”
“注定了,要有一龙坠地一龙升天呀!”
马大娘嘿了一声极度鄙视的叫道:“不就是曾家那孙女婿小金叫板老楼家的那老二吗?”
“老楼家的老二气不过要收拾人小金吗?”
“说得那么邪乎?”
“还一龙二龙三龙五龙的,这年月,上剐龙台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坠地!?就算坠了地,你又能咋地?”
马文进龇牙咧嘴对自己的老婆子恨了又恨,却又是无可奈何。冲着自己老太婆沉声叫道:“这回,不一样!那头恶龙放出话来,要挖楼建荣老丈人的坟。”
“这是掀桌子了!”
“老婆子。换做你是老楼家那老二,你怎么应付?”
正在缝着手工鞋垫的马大娘愣了愣,轻声说道:“是掀桌子了。不过没事,我倒是惟愿小金能赢。”
“我们这手工艺鞋垫还得指望人小金给我上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还有你个老胖子,这回也不用吓得再去住院了。”
马文进顿时没了好脾气,歪着大脑袋直直看着自己的老婆,气得直吹胡子。
也就在这时候,马文进的电话响了起来。立刻在一秒之后接通提听。
“楼家派人去抓金锋了?派的是金锋的死对头黄业辉?”
“罪名是寻衅滋事,破坏公共财产?”
“还有非法……”
“什么时候的事?”
“都抓了?!”
放下电话,马文进顿时沉默不语,随即又露出深深的悲哀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这时候马文进的电话再次响起,却是没有再去接。
到了现在再接这个电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这当口,家里的座机又复响了起来。
马大娘放下针线拿起了电话,却是失声怪叫起来。
“什么?”
“金锋赢了!?”
“楼家认输!?”
马文进身子剧震,疾步回转身冲了过来接了电话。
顷刻间,电话砰然落地。
马文进呆立当场,喃喃自语叫道:“这怎么可能?”
跟着马文进便自软软的坐倒在地,呆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老婆子,呐呐说道。
“快去给金锋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