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在铠甲胸口,俯下身去扯掉那长角头盔,里面露出来的是一张肿得猪头般的脸。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
隐藏在头盔下,赫然是……金锋压根都未曾想到过的一个人。
木府彪。
木府彪努力睁开青紫不堪的眼看了看金锋,满脸的生无可恋,又复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金锋轻轻嗯了一声,忽然笑了笑。
“哈!”
“哈哈!”
金锋不由得笑了起来,昂着脑袋长笑,不住摇头,笑得惊天动地。
“真是想不到,堂堂东瀛一代宗师,竟然会是一个小偷?”
“你,跑到我房间里来偷什么?”
“这里有什么值得你偷的?”
面对金锋的好奇和问询,木府彪一言不,一副慷慨就义从容赴死的无畏模样。
他妈的!
干你娘!
操!
我亲哥问你话呢!
锋哥问你话!聋了?
七世祖和黄宇飞看见木府彪的揍性顿时火了,纷纷围上来抄着手里的家伙什冲着木府彪就是一顿爆打。
几个人都是跟随金锋征战多年的老鸟,当然知道手下留情。
各种家伙什对着铠甲一通乱砸,虽然没直接打在木府彪身上,但却是敲得铠甲里的木府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小郑武就在旁边拿着皇家御用摄像机忠实的记录着。
那木府彪果真跟七世祖说的一样,够硬气。无论几个世祖怎么打骂自己,就是一声不吭。
砸打了半响,一群世祖累得大汗长淌,冲着木府彪一通爆骂。
七世祖点上烟蹲在木府彪跟前轻声说道:“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说。不说,别怪少爷我心狠手辣。”
木府彪别着头,嘴里出干瘪沙哑难听的声音:“士可杀不可辱!”
“你杀了我吧。”
七世祖咝了一声,狠狠骂了一句操。回头就把小郑武拉到身边:“最后的机会了啊……别怪少爷没提醒过你。”
“王子童子尿马上就来了啊。”
“包治百病的。”
小郑武哈哈哈大笑着,缓缓走了过来。
猛地间,木府彪睁开眼腾的下坐将起来,厉声大叫:“要杀就杀,不要侮辱我。有种把窗户打开,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
这般硬气的话从木府彪嘴里冒出来,黄宇飞和谢广坤不由得一愣,露出一抹敬佩。
七世祖怔了怔,忽然间爆骂出口:“呸!”
“你当少爷不敢是吧?”
“去!开窗!”
“把他连同他的狗皮一起丢下去!”
几个保镖立刻把紧闭的落地窗打了个大缺口,寒冷的风顿时倒灌进来,刺人骨髓。
“不要碰我!我自己起来。”
木府彪突然疯的挣扎起来,嘴里厉声大叫:“老子自己跳!”
七世祖可不会给木府彪这个机会,一挥手就让保镖们把铠甲抬了起来直直走向窗户,半边身子送了出去。
“等下!”
“等下!我有话跟金先生说。”
到了这时候,木府彪忽然大叫等下:“我只问金先生一句话。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不然,我变成九世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包小七!”
包小七嗯了声,低声说道:“你是神州人?”
“曾经是!”
金锋轻声说道,勾勾手,保镖们即刻将木府彪抬了回来。
哐当哐当阵阵声响过后,木府彪卸去重达四十斤的铠甲,慢慢抬起头来。
顿时间,七世祖几个人便自吓了一大跳。
现在的木府彪近乎老了二十岁,凌乱糟糟的头已是白了一大半还多,黄皮寡瘦的脸死气沉沉,一双灰暗的眼睛黯然无神,萎靡至极。
一夜之间黑尽白,金锋也眯起了双眼。
“要问什么?问。”
满身是伤的木府彪重重一抹嘴角的血嘶声叫道:“清场!”
听见这两个字,黄宇飞和谢广坤又愣了。
七世祖怒不可遏扇了木府彪两巴掌:“清场!清场!”
“你妈逼清场这样的专用术语那是属于老子亲哥的专利。你他妈的二逼狗有什么资格叫清场。”
木府彪昂着头直直对着七世祖嘶声叫道:“那你把我丢下去。”
木府彪那怨毒如毒蛇的目光出来,气势上顿时压过了七世祖一头。七世祖嘴角抽了两下,忽然冷笑迭迭:“你以为少爷不敢。”
说着,七世祖揪着木府彪的衣服就往窗边推。
“小七!”
金锋慢慢站起身来,轻轻一挥手努努嘴,当先进了书房。
七世祖、谢广坤、黄宇飞压着木府彪进来,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的事从不瞒他们。”
“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听了金锋的这话,木府彪眼瞳中透出一抹异色,站在原地一言不。
过了半响,木府彪稀脏的双手哆哆嗦嗦的摸出一堆黑不溜秋的碎渣捧在手中,慢慢地向金锋弯腰下去。
“你……偷了那些碎渣?”
金锋看着那些碎渣,足足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自己也没想到,木府彪会想得出来偷这些修复鸡缸杯的碎渣。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木府彪捧着那些碎渣,鼻血牵线似的滴在碎渣上,还有几颗滚烫的泪。
顿了半响,木府彪干瘪的嗓子里冒出一句沙哑的话。
“我,我按照这些材料的原配方……一件都没修出来。”
哆哆嗦嗦泣不成声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出来,夹着沙哑得不成样的话音,听得七世祖几个鸡皮疙瘩的都掉了一地。
“哭你妈个蛋啊。修不好东西也哭。你他妈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操!”
“等下……”
“你丫的就是东瀛第一修复大师?护国寺皇家宝库掌执,木府家族的本山族长?”
“我操!”
七世祖这时候拿着手机一脸惊错的看着东瀛网络上木府彪的详细介绍,满是不信。黄宇飞两个人凑到手机跟前一看,也是相顾骇然。
不是吧。
三十岁的宗师?
这么年轻?
这么牛逼!
我操!
七世祖几个还真不知道木府彪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护国寺黄家宝库掌执,这个职务可不是谁就能担任的。必须是最忠诚于王室,最受王室信赖和器重的人才有那资格。
这一点,身为佛国驸马的谢广坤最有言权。
就连自己在逼王老丈人跟前也只是个奴才的份,皇家宝库在哪个方向都没闻到下气味。
怪不得这个二逼会化妆成铠甲勇士溜进来。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有点意思啊。
一国修复大师来找锋哥请教修复专业的知识。
嘿嘿,有好戏看了。
被七世祖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木府彪反倒是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木府彪却是做了一个令七世祖万万没想到的动作。
双手搁放在额头前,手心捧着那些碎渣,推金山倒玉柱向金锋跪下去,头深深埋在地毯中,嘶哑的叫着:“金先生,请您教我修复瓷器。”
“我,我已经四天四夜没有合眼了……”
“我做了一百三十九次实验,全都失败了。”
“请您,教教我吧。”
“我,死而无憾!”
这一幕出来,七世祖几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对木府彪顿时另眼相看。
书房里一片沉寂,东瀛国公认的第一宗师就这么跪在金锋跟前,低低的悲拗哀求,像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七世祖木然摇摇头,暗地里默默叹息。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有人跪在自己亲哥脚下唱着征服,比木府彪牛逼的王侯公子王储公主多了去了。
生在跟自己亲哥一个时代,真他妈是一种悲哀。
想当年自己叱咤南海的小霸王还不是被窝在锦城的亲哥收拾得哭天喊地。
“教你,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