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正德离开了好一会。
林洛伊和乔婉婉才从惊讶中回过神。
林洛伊情不自禁朝赵铭伦竖起大拇指,“你这家伙,真是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
“嘿嘿……”赵铭伦颇为自豪地笑起来,“这种是小意思啦!”
“也不知道我的恋爱指导有没有用。”
“不过不管了,我做了该做的事!”
“这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
林洛伊白了一眼,“你这家伙,夸你一句胖,你居然还喘了,一个学渣竟然在这里拽文!”
眼看两人又要拌嘴,乔婉婉迅速上前救场,她把新的茶水放在赵铭伦面前摆正,“我觉得,你刚才真是帅呆了!”
“真的吗?”
“嗯!”
“哈哈哈……”
赵铭伦得意忘形的在大笑。
林洛伊懒得吐槽,她现在十分在意孔正德会怎么做。
此时,孔正德走到了楼下,他正在仰头直视天空中热辣辣的太阳。
他很清楚,在其他人眼中他是个老古板,他很奇葩。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他早就把男女之事抛去了脑后。
他想起了十六岁那年,他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他的行李是用化肥口袋装着,被黑瘦的父亲扛进学校。
同学们看到了那一幕,足足嘲笑了他高中三年。
他发誓,他要努力学习,要争一口气,要混出个人样。
他顺利考上了大学,可家里那边却传来噩耗。
从此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
他迷惘悲痛了很久。
终于,他找寻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
他喜欢历史,华夏源远流长的历史,留下了太多的可歌可泣!
很可惜,这个时代的发展过于迅速,每个人每天接受的信息很多,可真正了解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无穷无尽的历史被遗忘在了角落。
他之所以成为一名老师,为的是弘扬传播被人遗忘的过去。
谁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呢,他早就把男女之情抛开了。
他未曾恋爱过,搞不懂那种细腻的情感。
他真的以为,宋雅萍也喜欢历史。
回到办公室,他遗落在饮水机旁边的保温杯,早已经被人接好水,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宋雅萍的座位就在孔正德旁边,她正在批改作业,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下意识回头,发现是孔正德,她慌忙低下头。
说起来,宋雅萍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好友。
不然她装在心里的情感,怎么会跑去向学生诉说,并且向学生求助呢。
这个时代的学生真是了不起,不管是自己还是宋雅萍,其实只是比学生们年长几岁,专业知识丰富一些。
至于某些方面的阅历,自己这些人甚至不如那些学生们。
在办公椅上坐下,孔正德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对他的胃很好。
如果不是在意你的人,怎么会将温度把控得这么好呢。
这样一种细节,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真是迟钝啊!
“宋老师!”
“孔老师!”
两人往旁边扭头,同时想与对方说话。
眼神接触到的瞬间,他们尽皆触电那样撇开脑袋。
宋雅萍的脑袋埋得更加低了,听说她不擅长和男性相处。
以前孔正德知道这件事,但没有去在意,他以为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
就像世界上大部分人是右撇子,但有些人是左撇子,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孔正德在这时候意识到,宋雅萍肯定有着不太好的经历,所以才会形成这样一种情况。
与其他男性在一起,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但和自己在一起,她似乎没有那样的感觉。
或许,自己是让她能获得安宁的港湾吧,仔细想想,其实宋雅萍坐在一旁,愿意听自己侃侃而谈,自己的内心也是难得的宁静与愉悦。
有些事,孔正德还没有想好。
不过,如同刚才那个学生所说。
不需要特定的时刻与场合,任何时候都是最好最适合的时候!
孔正德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有人默默坐在一旁,愿意听自己讲述三皇五帝之类的枯燥历史,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有人惦记着自己不健康的胃,能给自己准备温度恰当的热水,这种感觉也真的很好。
但是,自己怎么可以理直气壮的享受这一切。
有些事情是相互的。
他努力思考,却想不出宋雅萍的一些爱好。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迁就着宋雅萍。
陪着宋雅萍做她喜欢的事。
他扭头过去,看向宋雅萍的办公桌。
很可惜,宋雅萍的办公桌干干净净。
除了教学必备的教材与笔筒之外,他没见到能展示宋雅萍爱好的东西。
孔正德很想说,宋老师,我想了解你的历史。
但是,万一宋雅萍的过往存在不好的事情。
这么说的话,肯定会无形之中伤害到她。
那该怎么说,直接邀请她去看电影吗?
不行不行,电影院那么多人,她肯定会无所适从。
要不,散步吧,可白天气温很高,晚上她不一定喜欢。
那就游湖,或是爬山,露营,不行不行,这种事太奇怪了。
孔正德张开嘴,他心里百转千回,可就是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话语。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急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水。
他并不知道,他心神不宁欲说还休的笨拙模样,被坐在一旁的宋雅萍尽收眼底。
中午的时候,宋雅萍鬼使神差,跑去了那间恋爱咨询社里面。
她是听一些女学生说,恋爱咨询社很灵什么的。
离开那里之后,她便后悔了。
那种事,她竟然去找学生帮忙。
她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从孔正德反常的模样来看。
很显然,恋爱咨询社的学生们对他说了些什么,或是做了些什么。
看到孔正德笨拙窘迫的模样,宋雅萍羞涩的内心,不知为何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以前孔正德滔滔不绝说话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插不上,当然,即便给她机会,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她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桌底下偷偷伸出手,抓住了孔正德的一根手指。
孔正德愣了下,他颤抖着,胆大着。
把那只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