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匠问道:“你现在还能跑吗?是否被麻醉或者腿有伤?”
约翰瞪大着眼睛,有些木纳地回道:“没……没有问题,只是我将近两天没吃没喝了,我想不会跑得很快,而且也跑不远。”
“那没关系,能跑就行。”枪匠指了一个方向:“我一会儿把笼子打开时,你就往那条路走。”
“嘿,伙计,如果你真能把我们从笼子里弄出去,我建议还是换个方向逃跑,比如那边。”他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我在这儿关了两天,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据我观察,你指的方向是这帮土著平时最常走的路,而我指的那边,是个死角,两天来我没见一个人往那儿去过。”
枪匠道:“对,这我知道,那边长着齐腰高的狼尾草,建筑的形势也说明那里几乎没什么人去。”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身边的木栅栏:“所以往那个方向跑不远,就很有可能遇到深沼或是悬崖。”
约翰想了想,接道:“而他们最常走的路,一般就是取水或者打猎要去的方向,那肯定是活路!”
枪匠道:“没错。”
“你在干什么?”约翰见枪匠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握住了木栅栏,“你该不会是想用蛮力把这么粗的木头折断吧?”
枪匠回道:“倒也不是不行,但很费力,动静也太大,我有更好的办法。”他说话间,和他手掌接触的木栅栏竟突然化成了沙子,散落到了地上。
约翰惊道:“你是怎么干的?魔术?魔法?”
枪匠道:“用你立即就能明白的词来解释,就是超能力。”
“这世界上真有超能力?要不是亲眼看见,我还真不敢相信。”约翰道。
“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魔术尚需学习,超能力却是天生的,当然,两者要运用得精进都需要使用者后天努力琢磨。”枪匠说着,又把手伸向了另一根木栅栏:“我的能力被as命名为‘炼金术’,凡是没有意识的物体都可以像这样转换,把海水变成钻石都行。”
约翰觉得这话有些没边儿了,先不提那个as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点水成钻的事情但凡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伙计,你太夸张了吧,把木头变成沙子是一回事儿,但要变出……”
他话未说完,枪匠已经将第二根木栅栏弄没了,并直接打断道:“说白了就是碳而已……话说碳还能烧火取暖呢。”他并不是清高,而是对金钱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
约翰却道:“钻石控制着女人,女人控制着男人,男人控制着世界。”
枪匠不置可否地笑笑,把话题绕回了自己的能力上:“转换的物质分子性质、结构相差越远,我所需要的时间和精神就会加倍,我曾经试着把一只鞋变成一块手表,花了整整四十分钟。而且我还得清楚的知道那块表的内部结构,不然只会变出一块外观和真表一模一样但完全不走字儿的玩具来。”他长吁一口气,似乎光是把这两块木头变成沙子也挺费力的:“有那种时间,我自己动手能做出四块表来,只不过原材料不能用鞋子。”
不远处看守他们的两名土著,这时回过头来,往笼子里瞅了一眼,枪匠用身体正好能挡住那两根中段已经消失了的木栅栏。
两名土著随即交谈了几句,然后朝笼子走来,看来他们已察觉了某种异样。
枪匠尽量压低声音,用平缓的语气道:“约翰,这宽度你能钻出去了吧?”
约翰知道此刻的情况已是箭在弦上,虽然身体虚弱,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回道;“随时可以。”
枪匠道:“他们显然在准备篝火大餐,守备比较松懈,眼前这两个我自会处理,你现在就钻出去,朝着我指的方向,有多快跑多快,我会跟上你并负责断后。我的体力还很充沛,所以你千万别回头,只管自己跑,哪怕听到我被毒镖射中倒地的声音,也不要试图返回来救我。”
约翰眼看两名土著守卫越走越近,他咬咬牙回道:“伙计,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遇到你以前我这条命已当做是没了,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到文明世界,我一定要为你的英勇行为写一本书,或是拍一部电影。”
枪匠道:“行了,我还没死……”
他们对话时,两名土著已经走到了笼子跟前,之前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们没有看清,但此刻,后面那个能过人的缺口已经是遮不住了。他们顿时表情大变,用土著语互相交谈着,话声越来越响。
枪匠的骨枪瞬间滑至其手中,但他没有开枪,而单手是从骨枪的枪身上取下了两块牙状的尖骨,将这两块骨头分别夹在中指两侧,在两名土著反应过来之前,枪匠已闪电般出手。
两名守卫应声倒地,双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咙,他们喉部已然都被骨牙击中,纵然在地上还能折腾几下,但是喊不出声音来。
约翰看呆了,都忘了逃跑,枪匠回头道:“嘿,别愣着啊,很快会被现的。”
约翰这才停止愣,钻出牢笼,猫着腰,借着几栋茅草屋的掩护,一溜烟儿地往计划好的逃生方向窜去。
枪匠也跟着出了笼子,路过时还低头瞥了眼地上尚未完全气绝的两名食人族土著:“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也在我脖子上扎了两镖,这很公平。”
约翰和枪匠刚刚奔出百米,笼子这边的异状就已经被现了,紧接着他们的身影也落入了食人族们的视线中。
于是,在这个通信基本靠吼的部落里,吼声响起来了,几十个成年男子拿起长矛和吹箭,迅速集结,开始对正在逃跑的晚餐进行追捕。
正所谓慌不择路,约翰虽然是按照枪匠指的方向逃出了村落,但进入丛林以后,他立刻乱了方寸,见林就钻,见坡就翻,加之其两天来水米未进,没过多久就慢了下来。
这可怜的探险家显然是被食人族吓破了胆,他跑不动了,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告诉他,不能停下,停下便是剥皮拆骨,死无全尸。
而枪匠则和他完全不同,举个例子,就好比在玩某某无双的时候,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大众脸的武将半道杀出,张口便是“让我从兵法的基础开始教你”。你花了五秒钟将其挑翻,他就会立即道“撤退也是兵法的一种”。
虽然有点搞笑,但这句对白本质上没错,撤退和溃退是两个概念,前者是且战且退、井然有序,后者则是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枪匠深知,如果自己也像约翰一样,那想要摆脱追捕是肯定没戏了。虽然他还有最后一套方案,就是可以考虑将追来的人全部杀光,但那也是要冒风险的。就算这次他有了防备,可食人族人多势众,只需一支吹箭中的,对这边来说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枪匠这一路行来,也并不急着去追赶约翰,他有意放慢速度,用随手捡到的石子等硬物将那些追得最近最靠前的食人族打得头破血流,从而起到心理上的威慑作用,让对方有所忌惮,拖慢整个群体的步伐。
另外,枪匠还要负责抹掉约翰留下的足迹,并制造一些假的踪迹使追踪者朝错误的方向行进。当追兵受到枪匠的阻击,渐渐被拉开距离后,枪匠就开始做这些。约翰的足迹可谓独树一帜,很容易伪造,其脚印沉重、散乱,并且还有手印或者是手肘撑地的痕迹混在里面……
大约一小时后,天色渐暗,食人部落基本已经被枪匠忽悠得快在自己的地头迷路了,这时,约翰终于停下,趴在了地上,他实在动不了半分了。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脸色苍白,胃中又是突然一阵翻腾,使他吐了一地,但他连支撑起上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自己的脸贴在流满呕吐物的泥地上,不过那也只是些胃液而已,他的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没半点食物。
枪匠只过了几分钟就赶了上来,他走过去道:“别担心,他们被甩开了,短时间内不可能追上来,你看上去糟透了,得多休息一会儿。”
约翰闻言,虽还未完全放心,但好歹松懈了一点儿,待呼吸渐渐平稳,他才有力气翻身坐起来:“呼……伙计……这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离开那个村子。”
枪匠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制的点火装置,递给约翰:“这个可以点火,你还得起来再走几步,那边有个山洞,到洞里去生火吧,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和干净的水,不然食人族还没追上来你就自己挂了。”
“谢谢……查尔斯,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我也是自救,带上你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放在心上。”枪匠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儿,他摆了摆手,独自进了林子,找食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