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夏坚信,怎么说自己也是叶伤寒的老师,虽说平时叶伤寒吊儿郎当的,可陈半夏这个当老师的都话了,叶伤寒一定会听才对。
然而,陈半夏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她的话音刚落,叶伤寒竟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陈半夏气得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要知道,平日里的陈半夏性格高冷得就如同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她手底下的学生甚至因此而私底下议论说她是不是“早更”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高冷的人,此时竟气得张咬牙切齿,张牙舞爪,一副恨不得手撕叶伤寒的架势。
由着自己的暴脾气,陈半夏用力扬了扬手机,然后又恶狠狠地拨了叶伤寒的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传来占线的提示音,本就满脸怒容的陈半夏更是气得脸都变形了,她歇斯底里地叫骂:“叶伤寒,你这个王八蛋是生了三头六臂吧?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秒挂老娘的电话?”
陈半夏气啊,骂骂咧咧的同时憋不住再次拨打叶伤寒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听着电话里传来叶伤寒竟已经关机的提示音,陈半夏彻底傻眼了,一肚子想要骂叶伤寒的话半句也无法作,那感觉就仿佛如鲠在喉,又仿佛吃了黄连的哑巴。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陈半夏莫名觉得无比失落。
恰好这时候,之前那名买到了超级番茄的光头男人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并用无比激动的语气说:“大哥,您的超级番茄真是太好吃了,小弟还想买一些……”
话音未落,光头男环顾四周,这才现叶伤寒和那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二手皮卡车早已没了人影。
“走了?唉!”
顾不得擦拭一把嘴角的番茄汁,一脸落寞的光头男人忍不住轻叹一声。
陈半夏注意到光头男人的手中还拿着一个超级番茄,不禁眼前一亮,忙快步迎上去,她一边暗暗吞咽口水一边用激动的语气说:“先生,您手里的超级番茄能不能卖给我?”
“不行!”
陈半夏话音刚落,光头男人已经断然摇头,唯恐双眼放光的陈半夏会强抢似的,摇头的同时他更是赶紧咬了一口仅剩的超级番茄,犹自觉得不放心,紧接着他更是用舌头把超级番茄舔了个遍。
得意洋洋地看向陈半夏,他用无比得意的语气说:“那么好吃的番茄,给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
“呃……”
见光头男人竟如此宝贝超级番茄,言语中难掩的都是“我有你没有”的优越感,陈半夏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尴尬。
虽说光头男人手中的超级番茄已经被吃过了,可一想到超级番茄的美味,陈半夏又止不住流口水。
“哼!了不起吗?本姑娘自有办法。”
口中碎碎念了一句的同时,陈半夏打定主意,索性掏出手机打给陈森林。
电话才一接通,陈半夏立刻嘟着嘴用撒娇的语气说:“爷爷,您瞧瞧您教出来的好学生,叶伤寒那个小混蛋又欺负人家,哼!”
陈半夏已经是将近三十岁的女人,可在爷爷陈森林面前,她就如同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子一般。
电话里,陈森林先是一愣,继而用哭笑不得的语气说:“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叶伤寒什么时候欺负你了?要我说,也就只有你欺负他的份,他哪能欺负到你?”
话音刚落,不等嘟着嘴的陈半夏开口,陈森林又在电话里说:“对了,我让你表哥给你介绍了相亲的对象,你不是应该去你表哥家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告叶伤寒的状,难道你遇到他了?我跟你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赶紧想办法给我嫁出去……”
“……”
听到电话里的陈森林絮絮叨叨个没完,陈半夏那叫一个头疼,不等陈森林把话说完,她忙叫苦不迭地说:“爷爷,您能不操心我的事情了吗?我现在就想知道叶伤寒在燕北市的住址,您就一句话,给还是不给吧?”
这下子,轮到电话里的陈森林犯糊涂了,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突然如现了新大陆那般兴奋起来,电话里,他用无比期待的语气说:“半夏,你该不会是看上叶伤寒了吧?那可真是太好了,虽说他比你小了好几岁,可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你要是真能让他当我的孙女婿,那我就死而瞑目了呢!可话又说回来,叶伤寒那么优秀,能看上你这个老女人吗?”
“啊……”
听着陈森林的一番话,陈半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最终憋不住叫出声来,也顾不得周围有许多人看热闹,她冲着电话里歇斯底里地说:“爷爷,你说谁是老女人呢?你就是这么当长辈的是吧?”
逢年过节都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陈半夏可真是被气坏了,这时候哪里还想着吃超级番茄?说话间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叮咚……”
然而,紧接着,她就收到了陈森林来的短信,短信里不但有开心农场的地址,还附带了一句话:“宝贝孙女,你别害羞,爷爷是过来人,能不知道你想什么?总之一句话,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拿下叶伤寒!”
末了还附带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看着陈森林来的短信,陈半夏突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贪吃了而打了这个电话。
陈半夏的表哥虽然没听到陈半夏打电话的内容,可从陈半夏的表情他也看得出来此时的陈半夏不好惹,于是便憋不住用弱弱的语气说:“表妹,何必和一个卖菜的穷小子计较呢?这眼瞅着就快到了和孙哥约定的时间,我们还是赶紧出吧?”
陈半夏知道,表哥口中的“孙哥”便是她这次的相亲对象。
本来陈半夏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亲,可是父母爷爷奶奶都在催促,她实在招架不住,这才出门。
想到即将要和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谈婚论嫁,陈半夏突然陷入了无限的恐慌中。
不过,紧接着,她突然灵机一动,说:“表哥,爷爷突然临时有要紧的事情让我去处理,这次我恐怕不能和你去相亲了呢!”
也不管陈森林背不背锅,陈半夏丢下这句话之后拔腿就跑,等表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开着一辆轿车飞速而去。
天擦黑时,陈半夏便抵达开心农场。
去年暑假她曾来过这里吃农家乐,自然对这里有印象。
在她的记忆里,到开心农场度假、吃饭的人很多,哪怕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然而,如今的开心农场却显得静悄悄的,门口也没有迎宾,甚至就连路灯也都只有寥寥几颗,仿佛被遗弃了一般。
如果不是陈半夏来过这里,她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嗷吼……”
陈半夏正纳闷呢,突然,伴着一阵低沉的狼嚎声,通体雪白的“大白”突然自黑暗中蹿出,犹如拦路虎一般堵在陈半夏面前十步开外。
“啊……”
冷不防看到一只个头堪比成年人的白狼,陈半夏花容失色的同时顿时叫出声来,不仅如此,穿高跟鞋的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当即仰面摔倒在地。
“嗷……”
坐过飞机的大白镇守着开心农场,对陈半夏这位外来者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它仰头大吼一声的同时当即抬脚逼近四仰八叉的陈半夏。
面对咄咄逼人的大白,陈半夏只感觉自己的魂儿都飞了,她不敢动弹半分,唯恐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遭致白狼的“饿虎扑食”,可她也知道,如果躺在地上不动的话,那无异于是给大白送零食吃。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嗷呜……”
白狼听到动静,轻叫一声的同时赶紧后退。
等陈半夏回过神来时,赫然看到叶伤寒来了,而大白则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幻觉。
一直到叶伤寒弯腰将陈半夏从地上拉起来,陈半夏依旧浑浑噩噩的,叶伤寒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动又晃动过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说:“狼!狼啊!叶伤寒,你住的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狼?一匹很大很大的狼……”
“哪有狼?”
叶伤寒当然知道陈半夏口中的狼其实就是大白,所以,左顾右盼之后,他索性干笑着说:“陈大美女,你是不是误会了,之前你遇到的是我养的萨摩耶而已。”
“汪汪……汪汪汪……”
似是为了配合叶伤寒,躲在暗处的大白真就不情不愿地学着狗叫了两声。
“真的是萨摩耶?天哪!也太大了!”
陈半夏犹自心有余悸,不过,叶伤寒的话多少让她轻松了不少,毕竟狼和狗可是两个概念,缓过神来之后,她用力瞪了叶伤寒一眼,说:“叶伤寒,你也真是的,闲着没事养那么大一只狗干嘛?刚才差点把我吓死了。”
叶伤寒见陈半夏一副很狼狈的样子,忙又干笑着岔开话题:“对了,陈大美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陈半夏先是一愣,然后气呼呼地说:“臭小子,你没看到我给你打的电话吗?居然不接我电话,而且还关机,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师的?”
“啊?”
叶伤寒回想起之前在车上接到的陌生电话,忙解释说:“原来那几个电话是你打的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存你的号码,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你也知道,我当时在开车,不能随便接电话的。”
“你……”
莫名的,陈半夏突然觉得心塞塞的,空落落的,那感觉让她不经意间回想起自己当初在英国留学时的青涩初恋,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暗恋。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紧接着,陈半夏突然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