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山里人家走出来的乡巴佬也配和咱们易少斗?真是不知死活!死去吧!”
随着易无疆的话音落下,持枪的男人冷冷一笑,他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当即猛地扣下。
“砰!”
即使手枪安装了消声装置,然而,子弹出膛时出的声响依旧振聋聩。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早已蓄势待的叶伤寒突然瞳孔猛地凸出,本该站在枪眼之下的他就仿佛鬼影那般闪烁了一下。
也是这一闪烁,枪眼之中迸出来的子弹竟已经以人眼不可见的恐怖速度从他的耳边擦过,笔直地打碎了墙壁上的一颗壁灯。
玻璃灯泡四溅开来,清脆的声响让偌大的包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枪,持枪的男人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当机了,要知道,他的枪眼距离叶伤寒的脑门不过半寸,这样的距离竟然可以打偏,这怎么可能?
渐渐的,他握枪的手开始抖了,眼中难掩的都是恐惧,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叶伤寒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混蛋,这么近的距离你都能射偏,脑袋里装了屎吧?”
呆愣过后,暴跳如雷的易无疆当即冲着持枪的男人厉声咆哮:“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然而,持枪的男人犹自处于石化状态,反应慢了半拍。
也是这半拍的迟钝,叶伤寒抓住机会,猛地伸手夺过男人的手枪,他另一只手一拳打得男人口鼻坍塌的同时已经抬枪直指易无疆的方向,然后冷笑:“谁死?”
纵然他在压力的面前总能表现出影帝一般的演技,然而,刚才躲避子弹所爆出来的可怕速度依旧让他的神经彻底紧绷起来。没人知道,他刚才那一闪烁已经是他的身体所能挥出的极限潜能!
体能的消耗是其次,心力的消耗才是致命的。
此刻,即使他刻意想要压制,但浑身上下依旧止不住地打摆子,以至于握枪的手都是抖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向下巴,然后破碎一地。
紧接着,让叶伤寒更紧张的一幕生了。
被叶伤寒抬枪瞄准,易无疆非但不惧,反而还面露狞笑。下一秒,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十几个黑衣男人突然整齐划一地掏出手枪。
这么一来,本就有恃无恐的易无疆就更加有恃无恐了,脸上挂着几分狞笑的他冷笑连连地说:
“叶伤寒,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我派出的狙击手杀不死你,断魂坡的石头砸不死你,我手下小弟的枪也打不死你,不过,一个人的好运用多了终归会耗尽的。很显然,你的好运已经到头了!你当然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也会被乱枪扫死!哈哈哈……”
“易少,像你这种有头有脸、有权有势、高高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怎么舍得和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小农民拼命?”
面对十几个黑漆漆的枪眼,本能的,叶伤寒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以至于说话都是结巴的。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不过,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你愿意拼命,那我陪你!”
话一出口,叶伤寒突然义无反顾地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出膛,枪声刺耳。
易无疆眉心中弹,鲜血混着脑浆迸出,说不出的恐怖。
同一时间,早已想好退路的叶伤寒已经如灵活的猴精那般贴地打滚,迅速朝着一字排开的十几名黑衣男人冲去。
任谁也不会想到叶伤寒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会悍然开枪,一时之间,全场傻眼,当叶伤寒如打滚的懒驴那般出现在众人脚下时,这些人终于反应过来。
然而,场面实在混乱,叶伤寒穿梭在人堆里,身影捉摸不定,众人生怕误伤了同伴,始终不敢开枪,早已红了眼的叶伤寒则是不管不顾,抬枪一通乱射。
只转眼间的功夫,除了叶伤寒和那名抱头蜷缩在墙角的侍女之外,现场再无一个活人!
枪声停下,前一秒还富丽堂皇的包房早已变成了染血的地狱,死尸横躺。
衣着清凉的侍女顾不得自己的大腿乃至于更私密的地方暴露,抱头蜷缩在墙角的她一个劲地哭喊:“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叶伤寒只想杀易无疆,毕竟易无疆要是活着,那就会如疯狗一般始终盯着叶伤寒,除非叶伤寒死了,否则他对叶伤寒的刺杀将永无休止。
至于易无疆的那些帮手叶伤寒是不得不杀,因为如果他不杀对方,那对方就会杀了他。
刚才一番命悬于一线的枪战早已让叶伤寒心力交瘁,他无力地看了一眼侍女,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出门。
然而,就在他刚走到门边正准备抬手开门时,本能的,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刺骨的冰寒。
武者的感知力比普通人更加敏锐,尤其是对危险的预判。
濒死的感觉让叶伤寒本能地躲闪,然而,伴着一声刺耳的枪响,他的后背依旧被击中,剧烈的疼痛好险没有让他当场倒地。
可他终于还是强迫自己撑下来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撑不下去就是死亡。
猛然回头的同时,他凭着直觉朝着侍女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侍女左胸中弹,叶伤寒回头看向她时她的表情已经凝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的她犹自保持着双手持枪瞄准叶伤寒的动作。
“贱!”
叶伤寒怒火中烧,狠狠骂了一句的同时再度抬枪朝着侍女连打几枪。
鲜血淋漓的侍女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而直挺挺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至死也没能倒下。
“不能倒下……叶伤寒,你千万不能倒下……”
意识越来越模糊,叶伤寒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沉重,那感觉就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大梦千秋似的。
然而,虽说易无疆已经死了,可这里毕竟是红玫瑰酒吧,是南宫会的老巢,周围群狼环伺,叶伤寒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倒下了,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所以,拖着沉重的步伐,他赶紧出门。
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是,因为白天酒吧不开门营业的缘故,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
戴着鸭舌帽的他丝毫不惧走廊里的摄像头,缓步行走着。
走廊的尽头处,阳光找不到的黑暗里,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叶伤寒,一如黑暗中蓄势待的饿狼。
如果钱多多在场的话,一定会吃惊地叫出声来,因为这名西装笔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易无疆,至于被叶伤寒杀死的那位分明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身。
看着步履沉重的叶伤寒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易无疆脸上的不禁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冷笑,他轻轻将手伸向衣兜里的手枪的同时,心中暗自得意:“叶伤寒,你该去见阎罗王了。”
叶伤寒的后背枪伤处兀自流着鲜血,他一路走,鲜血一路流,再加上刚才的一番激战让他筋疲力尽,心力交瘁,要不是有大地之心给他提供能量,他恐怕早已晕厥。
视线越来越模糊,终于,眼皮沉重的他眼前一黑,然后无力倒下。
这下子,易无疆再无保留,踱步从黑暗中走出,然后抬脚缓缓逼近叶伤寒。
他的脚步回荡在狭长而且空幽的走廊里,恍若鬼魅。
然而,不等他靠近叶伤寒,在叶伤寒身后的走廊尽头,又一道人影出现。
一身血红的古典旗袍,一双玲珑的绣花鞋,一头飘逸如水的长,一张倾城绝艳的俏脸,还有一把平平举起、始终瞄准着易无疆方向的银色手枪。
看到来人,易无疆接近叶伤寒的脚步突然停下,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的他冷声开口:“绕指柔,是你!”
“是我!”
绕指柔红唇轻启,说不出的动人,然而,她的语气却冰冷异常:“易无疆,请你离开这里。”
眉头深深地皱起,易无疆用淡淡的语气说:“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刚落,都不见他手上动作,一把漆黑的手枪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而且也瞄准了绕指柔的方向。
“你可以试试!”
绕指柔的俏脸之上难掩的都是绝决,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莫名的,易无疆的心中涌起一抹无力感,毕竟他了解绕指柔,而绕指柔也了解他,如此硬碰硬的话,唯一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同归于尽。
死死地盯着绕指柔,他说:“不愧是阎罗殿调教出来的顶尖杀手,脾气真大!不过,如果你们老大知道你为了区区一个乡巴佬而与我们噬魂堂为敌,恐怕会大雷霆吧?”
“你错了,不是我要保叶伤寒,而是我们老大命令我这么做的。”
绕指柔半步不退,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倒是你,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我们阎罗殿的人,你就不怕噬魂先生动怒?阎罗、噬魂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因此而开战,这份责任你担得起?”
“叶伤寒怎么可能会是阎罗殿的人?”
易无疆的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想了想,他用不甘的语气说:“绕指柔,这件事情我会向我们老大如实汇报的,如果你有半句假话,恐怕会遭致两家的疯狂追杀!”
绕指柔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那就等你汇报完毕之后再找我要人吧,滚!”
“哼!”
见绕指柔始终不露出半点破绽,易无疆无奈了,咬了咬牙,他只能不甘地后退,然后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缓缓收枪的同时,绕指柔的额头上已经溢满了细密冷汗。
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叶伤寒,她苦涩一笑,自言自语般说:“我是不是傻,为什么要为了他而走到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