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草垛木屋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攻击来得莫名其妙,那些骑兵一经出现就迅速冲入定居点,接着便成了现在的局面。
珍贵的锁子甲也不能抵挡那致命箭失射击,穿着的厚实皮衣缺乏抵抗性,感觉与穿了一层布类似。
武装随从们不知所措,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兄弟,活下来并躲入木屋里的区区十多人,而户外的敌人实在难说其兵力究竟有多少。仿佛到处都是传说中的罗斯骑兵。
赫多达紧闭双眼,他还从未见过这场面,纵使自诩见多识广,现在这双腿也在不经意间打颤。
有人大胆滴咕道。
这份滴咕立刻遭遇同伴的反驳:
急得焦头烂额已经满头大汗的赫多达一声呵斥,再低语道:
这场面赫多达此生还是头回见到。
虽贵为首领,非常惭愧的是他确实没太见过世面。之前瓦季姆在大祭坛大点兵,他身为维亚季奇首领参与活动,才见识到一支庞然大物军队的集结。
如果只是集结出四千名武装村民,维亚季奇人当然可以做得到。
然维亚季奇部族居住得比较分散,除了两个大定居点外还有海量的小村庄。究竟什么情况才会逼得维亚季奇也组织大军呢?恐怕就只有罗斯入侵这一种情况。
但是,入侵已经发生……
赫多达需要大量的时间思考,也估计到对手不会过于磨蹭。
的确他以缩头乌龟的姿态拒绝主动回应,固守这间草垛木屋,真像是趴在陶瓮里的鳖。
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留里克亲自带兵包围了这间房。
对整个三角洲地域大定居点的强袭顷刻间结束,毫无斗志的人们集体放下武器投降,施行很小规模的杀戮罗斯军可以宣称已经攻占了亚尔采沃。
至于去偏一些的村庄勒令其臣服,还需花一点时间。
在木屋之外,菲斯克与留里克耳语几句。
留里克不想再磨蹭下去,由于怀疑真就是传说中的赫多达躲在其中,他索性大胆迎上去。
一位伟岸的男子屹立于木屋前,冷风吹得他的与金色的胡须剧烈震颤,耳畔也不断传来呼呼声,整个世界充满寒意与只可意会的杀意。
留里克使劲清清嗓子,示意其他人不要聒噪,再做出手势,这样大量下马的骑兵战士化作步战弓兵。近百人就站在留里克身后,他们箭失搭在弓柄,为了保障国王的安全随时可向冲出来的做急速射击。
「赫多达!快点出来投降,罗斯的耐心是有限的。趁我心情好的时候出来投降,
否则,一万名罗斯战士将彻底毁灭你的维亚季奇!」
此刻,躲在木屋里的赫多达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虽不懂一群罗斯匪徒怎能熟练说起斯拉夫语,他摘了皮帽子,一头微卷的头发正在随从众目睽睽下疯狂冒烟,足见其进退维谷的窘境。
还是有人建议道。
又有人立刻反驳,
话是如此,可站在外面的那个未曾谋面自称罗斯最高首领的人已经做了最后威胁。赫多达并不相信罗斯真有能力将整个维亚季奇毁灭,仔细想想他们既然能轻取斯摩棱斯克,在针对别的大型定居点发动野蛮攻势……
毕竟,从现在的位置继续向第聂伯河上游进发,几日之后即可抵达维亚济马河,下一步就是维亚季奇北方最大的居民点——维亚济马。或曰,沿着这条河呈线性排列的整个居民点。
而再以维亚济马为中心,向北即可沿着河流推进到勒左夫卡,向南又可抵达维亚季奇南方重镇科德诺。只要罗斯人想,他们估计就敢去干。
赫多达隐约联想到最快的结果,但基于眼前的窘境……
在经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决定投降——即便这一懦夫般的决定令一些随从。
随从们想不到坚硬如铁的首领居然要投降了。
突然间,站在户外的留里克听到一阵略感沙哑的声音。仔细听,好像就是有人在宣布投降。
当然留里克也拿不准,而他这么说可是令木屋里的赫多达本人产生巨大误判,他估计战败投降的斯摩棱斯克人已经把自己的底细一五一十说完了。毕竟那些当地贵族都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活命什么事都敢干。
禁闭的木门敞开一个小缝,接着宽刃法兰克剑与钩斧被扔了出去。
这令包括留里克在内的人都颇为诧异,大家在法兰克世界战斗过当然知道法军装备,在东方新世界见到分明法兰克风格的铁剑实在倍感意外。
留里克再次呵斥:
一个响亮的中年男声传出。
【鉴于大环境如此,
遂在所有人看来高贵的罗斯王实在太废话了,一直端着弓的战士不理解,究竟是多高贵的敌人佩得国王不断劝说投降。
菲斯克都要看不下去,他低声给部下耳语几句,已经做好蓄意纵火烧房的准备。
倘若赫多达仍在磨蹭,留里克也会采取极端措施。他之所以如此磨蹭,实在是希望战争有所收敛。维亚季奇作为新出现的部族早晚要纳入罗斯版图,却不是现在。罗斯当前要以大局为重,暂时不可再树立新敌。
这样的想法使得他决定一旦俘虏了赫多达,就换上一种更为怀柔的策略。
只见大门终于打开,一个中年人带着十多名放下武器的披甲男人走出。
他们一出门就为眼前的景象震慑!
到处都是士兵,他们衣着过于整齐,人人披坚执锐,举起的弓随时可把大家射成刺猬。
一位伟
岸高大的青年男子屹立于此,此人有着深邃的湛蓝色双眼,头发与胡须如同黄金。他衣着非常考究,华丽的同时透露着强烈的英武敢。
此人与赫多达见过的瓦良格商人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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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微微眯眼,伸手指指点点命令道:
中年人再问一句:
已经没有好说的了,现在的赫多达连挂在腰里的切肉小刀都扔掉,再将披在上身的锁子甲卸下。同样也命令自己的部下彻底放弃武装,将双手伸展开示意绝无利器也绝无杀意。
赫多达踏着谨慎的步伐走近留里克,即便这个时候他仍不知晓罗斯最高首领的明确名字。
他就学着瓦良格人的模样,以北方战士代表臣服的姿态半跪下来,右手捂住胸口深深勾头。
突然,一只靴子直接抵在他的嘴边。
留里克依旧眯着眼睛面无表情机械版命令:
顿时赫多达火冒三丈,然而只要看看现在的局面,他憋着一肚子火可是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他真的亲吻了这做工颇为精细的靴子,希望不要再有羞辱。
说来留里克无疑再羞辱这个人,既然已经确定此人就是赫多达,在当前的局面令其做相对自由的战俘可谓一个好选择。
留里克再令:
诺言可信吗?姑且就相信吧。
赫多达心头的一块石头稍稍落地,他的内心仍旧不平静,刚刚站起来面对着留里克才发现自己比这个青年矮了足足一头,不得不仍以仰视的姿态面对。现在他觉得终于得以有相对平等的与罗斯人对话的机会了。
留里克摆出一副蔑视的面庞,右手不禁握紧剑柄。
瞧瞧这话说得,留里克鄙夷的眼神又和善起来,他想不到这个叫赫多达的家伙还是个识时务的明白人。此人完全没有吓破胆,反倒是自来熟般开始痛陈利害,竭力证明自己与麾下势力对罗斯有明确的利用价值。
留里克突然伸右手直接盖在这家伙的脑袋上,犹如抚摸一条忠犬的脑袋还故意揉一揉:「现在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乃留里克!罗斯王留里克·奥托松,我乃北方之王,统御北方世界直到世界尽头之海。无数的部族向我臣服,皆在罗斯的治下过上
越来越好的日子。而你!将因为你正确的选择,会给你的维亚季奇带来更好的生活。现在,你是本王的座上宾。」
赫多达摇身一变从逃亡的倒霉蛋变成了罗斯王帐下的宾客。
站在此人的立场上事情发展得过于魔幻了,以至于赫多达完全忽略了自己被一个年轻人使劲摸头如揉狗头的耻辱。
人家是罗斯王,kanog的称号恐怕真比skoi的斯拉夫称谓高级。
罗斯王当前也确实有强悍军事实力支撑得起自己的高贵。
赫多达无疑的识时务的。
长久以来斯摩棱斯克的克里维奇人势力一直是区域一霸,有多个大型定居点又有着沿河存在的密密麻麻村庄,总人口颇为强大,大首领瓦季姆也得以快速动员处出四千大军。
客居的赫多达作为亲历者完全知道是怎么回事,各路贵族对瓦季姆的远征态度暧昧,贵族们没有拿出真正实力去支持他,各地村庄也只是拿出最低限度的支持。
斯摩棱斯克若是动真格的,短时间内即可组织起一万人的民兵,如此动员速度与动员人口是维亚季奇部族望尘莫及的。
这就是为什么赫多达带着整个部族虽没有向斯摩棱斯克名义臣服,却作为长久的邻居盟友存在,以至于在事实上维亚季奇已经拜了那个瓦季姆做。
偏偏这样强大的斯摩棱斯克突然就在罗斯大军袭击下崩溃了。
既然都是要认老大,不如认一个更强者,哪怕会付出一些代价,总比战败后残部在无尽蛮荒东方颠沛流离强。再说,说不定这还是机会。
譬如赫多达清楚注意到,罗斯骑兵数量庞大装备精良,在他们这里铁器怎么看都不是稀罕物——他们已经奢侈到全面使用金属箭簇了。
既然作为附庸,下一步就该做一些事做投名状。
留里克简单询问一番赫多达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情况大抵在预料内,而亚尔采沃陷入内战实在是留里克始料未及的。
合着一大批难民已经在赫多达的蛊惑下成了?这个男人的手腕真不可小觑。
就是这家伙带着一群武装村民还是打不过亚兰本地居民,双方打了个平手,本地人撤入沃利河靠着土丘做屏障做防御。
难道要惯着他们?
罗斯骑兵便于所谓的维亚季奇军合兵一道,赫多达不得不向罗斯王证明自己,双方构成联军就在第二天冲向触手可及的沃利河。
军事行动毫无波澜,留里克令赫多达的难民大军打头阵,两拨武装村民旋即打了起来。
接着便是四支骑兵队在留里克指挥下,随着两拨民兵打得筋疲力尽进入战场。
骑兵毫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亚兰本地村民武装,野蛮杀死了一批人,令冰封的沃利河面处处是猩红。
其余人等扔下武器四散奔逃,骑兵乘胜追击,沿着河道一直追击到再也没见到村庄位置。
行动当然解决,一个个亚兰村庄不得不向罗斯王投降,献出粮食为贡品证明自己的臣服以此换来活命、
至此,亚尔采沃尽入留里克囊中。
意外之喜得正是赫多达的臣服。
赫多达当然不能离开,作为维亚季奇首领,这个男人有理由、有资格,也必须亲自前往格涅兹多沃,去参见战败者瓦季姆的盛大葬礼。
同样那些进入亚尔采沃的所有斯摩棱斯克难民必须离开,他们不能再前往维亚济马,必须回到斯摩棱斯克,以填充因战争而大量人口损失的当地。不过这些人无论之前是什么身份,未来的身份只是名义上的农奴,他们将是实质上的效忠罗斯、听命斯摩棱斯克总督的臣民,未来的生活就是
老老实实过日子,给罗斯生产粮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