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打我。你……要做懦夫?”
“你……哎呀!”阿里克气得直跺脚,索性赌气道:“你要和他们拼命我不拦着,但你要拉着很多没加过世面的崽子去死,我就再给你一拳。傻瓜,扭过脑袋你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因为,留个罗斯-萨克森军的时间不多了,而那些难民无分老弱妇孺,已经顾不得拿沉重的行李,抓紧时间就往长船上跳,乃至涉水也要爬上船。
很多手推车,牛车和小马车,其上还装运着不少尚未被转移到大船上的成麻袋的燕麦。
那十口支起来的大锅里面的燕麦粥还在冒泡。
眼看着骑兵愈发展现铺天盖地之势,小科努松一下子也怂了。
坚持?呸!
看看那些骑兵!他们浑身反射这强烈的阳光,这就证明他们都穿着铁甲。但是穿着甲衣不足为奇,罗斯军也大量着甲。可是,他们的骑兵数量多得过于离谱。
难民男女都在嚷嚷着来者是法兰克骑兵。更有人扬言,是法兰克国王的骑兵杀过来了。
大量的细软已经顾不得拿,还在岸上的罗斯-萨克森战士,急忙带上自己的私人物品,尤其是自己的武器,麻利地将长船推到河里,在直接爬上船进入到较为宽阔的威悉河中。
至于那些尚在游泳的人,就近便爬上跑路的长船。
已经没时间给固定大船们的木桩解开绳索,战士拎着北欧森林斧,一记猛砸由此接触固定。
挨了那一拳,科努松觉得自己的肚皮已经有些淤青。他现在完全不怪罪阿里克太粗鲁,因为敌人的骑兵已经杀到!
是的,法兰克骑兵在抵达距离罗斯-萨克森营地约莫三百米后发动冲击。
白色的战马骑着铁人,极长的骑枪瞄向前方。
伯爵罗贝尔身先士卒,很好体现了一位法兰克大贵族的自我修养。他是如此的勇敢,瞬间令那些来自雷根斯堡、只忠诚于路德维希本人的精锐骑兵刮目相看,便都愿意无条件接受其号令。
反倒是丹麦废王哈拉尔克拉克,他带着自己的兄弟们才不会傻到和如今的北欧霸主罗斯人拼命,非常鸡贼地率众待在后部。他已经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我们的战马都是劣马,你能指望劣马会飞吗?
所有罗斯大船已经漂到威悉河上,侧舷的所有扭力弹弓立刻摘下油布外套。水手们顾不得太多,抓一把呈凝胶状的海豹油就涂在滑槽里,并插进一根标枪。棘轮绞盘疯狂转动,机械瞄准具盯着敌人密密麻麻的骑兵,一座扭力弹弓司机发射。
所有船只都在逃,偏偏就有那些舍不得物资的人慢了一步。
有萨克森难民实在难以割舍自己的新麦,他们竭力扛着麻袋奔向河畔,奈何最后一条长船已经麻利地飘走。船上的难民什么都不顾及了,抓住长桨就和船上是罗斯人一道奋力划动,在保命的问题上大家的表现完全一样。
任凭岸上的人如何呼唤,船只就是不停。
此刻,阿里克和小科努松,已经如猴子一般顺着大船抛下的绳网,麻利爬上甲板。
刚安稳下来的阿里克没时间庆幸。
就如小科努松刚刚嚷嚷着,不战斗就逃跑实在是懦夫。
那就打一阵子再撤!现在兄弟们都进入水域,那些骑兵难不成还能水上漂?
“十字弓!扭力弹弓!给我射击!”他嘶吼道。
现在,密密麻麻的骑兵已经横扫刚刚的营地,从骑兵出现微小的魅影,到庞大骑兵集团杀到,整个过程还不到十分钟。
可怜那些舍不得财的萨克森难民,他们不会游泳,连泅渡逃命的本领也没有,便被骑矛直接戳死,法兰克骑兵只想杀光诺曼海盗,便将眼前的人视作海盗,完全不给自我辩解的机会。
非常微妙的是,因为骑兵们冲得太凶,有的骑兵已经接近河畔突然刹车,硬是被后面的兄弟猛地一撞,连人带马就栽进威悉河。
法兰克军队竟如此窝囊地出现伤亡,因为战马可以麻利地湿漉漉跑回岸上,身着甲胄的骑兵掉进河水了就直接沉底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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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诺曼海盗的快速逃跑,气得伯爵罗贝尔只能在岸上大骂。
法兰克骑兵没有东罗马骑兵的多功能特色,后者携带硬弓长箭,可以作为骑射手,可惜这些法兰克骑兵几乎没有弓矢。所谓带着弓矢的士兵也都是私人行为,带着弓箭纯属是为了战间时候打猎打牙祭来着。
反观罗斯军队,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有三条大型战斗船只留在威悉河,他们是宣示罗斯军的威严,亦是给粮船的存在。另有多条标准型武装货船,工作单纯就是运输难民。
而今,这些船只因为都装备有数量不一的扭力弹弓,大家就等着敌人骑兵抵达河畔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当年火烧不莱梅的时候,兄弟们也是在河畔对着追杀而来的法兰克骑兵打了一波防守反击。
这次的阿里克处在绝对的兵力劣势,若非有约在先,他宁愿扔下所有的萨克森难民自己跑路。
如今那个鲁莽的阿里克已经大大蜕变,他变得顾全大局,现在硬生生活成了新生萨克森公国的保护者之一。
基本上所有扭力弹弓同时发射,一根根标枪冲向法兰克军的战马,尖锐带倒刺的标枪,让法兰克军骑手的锁子甲变得毫无意义,强大的动力势能直接将骑兵整体掀翻。毕竟这属于近距离射击,瞄准约莫五六十米外的目标,发射标枪的精度和威力都极高。
所有船只侧舷加起来有三十余座弹弓,另有持十字弓和短木弓的战士二百余名。造价极为低廉的橡木打造单体短木弓,可谓水手们喜闻乐见的武器兼猎具,甚至是射鱼也可以。
两军距离之短,使得短木弓也有用武之地。
且因威悉河水阻挡,法兰克军只能被动挨打。
很多时候,兵力太多反而是个大麻烦,现在统帅要把命令传达下去极为困难。
罗贝尔现在身陷囹圄,他看到了敌人的大船飞射来大量标枪,自己的军队正在折损,任何的甲衣就如同一层布!
何止如此,敌人大量箭矢从天而降,那些箭看似对甲衣无效,偏偏自己的部下都在大吼着中箭。
直到连罗贝尔本人也中了一箭。
他正值神经亢奋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愤而拔掉左臂护肩下方卡在锁子甲中的箭,这才看明白端倪。合着这种箭簇就是一种细针?!
一个瞬间他明白了,敌人这是有备而来。
自己的骑兵军团占便宜了?不!
他大吼道:“快撤!那些萨克森人骗了我们,这是一个圈套!”
骑兵军团乱糟糟的后撤已经开始,就是这种撤退毫无章法而言。后面的骑兵不懂前面骑兵的痛苦,他们缓慢后撤,而正在挨打的前方骑兵调转马头可劲去挤。
恰是他们的撤退颇为混乱,罗斯军把握时机不间断射击。
箭矢和标枪以最快速度打出去,甭管是否击杀,哪怕是击伤也好。
直到,骑兵军团抛下一些人与战马的尸体或是伤者,纷纷逃到标枪极限射程之外。
“可恶,还有很多东西被拿上船。算了……”阿里克不再嘀咕,打算赶紧撤退。
这时候,小科努松赶紧拉过阿里克的胳膊,指着河流上游很近的位置:“石墩桥!我们必须毁了它!不能让这群骑兵事后快速过桥。”
此事是小科努松提出,也由他亲自下令破坏桥梁。
于是有长船紧急逆流而上,趁着法兰克骑兵退却的机会,给木料套上绳子,战士们奋勇划桨,硬生生将一根根圆木拽到威悉河。至于破坏石墩,大家便没有能力了。
至少桥梁暂时被破坏,敌人就是要修桥通过也得先砍伐一些大树,这需要一定时间。
阿里克见状也不再磨蹭,那些岸上的细软拿不走就撩在那里吧。确实,铁锅里熬煮的燕麦便宜了敌人。
那些物资算什么,如果自己不赶紧把敌人大军来袭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国王弟弟,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