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闹喜的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小砚撅了撅嘴,“哥,你怎么帮外人呀!”
砚尘珏轻哼一声,“不必帮着外人,我成婚那日,你怎么胡闹的,我可都记着,以后有你还回来的时候。”
小砚急得跳脚,“嫂子,你看我哥啊,他记仇,他记仇!”
清吾掩着唇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和他成婚的是谁了?我可……也都记着呢!”
原本调笑江铭昀的几个妖官儿这会儿也转过头来笑话小砚了,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好不欢喜。
江铭昀自始至终都紧紧握着江七白的手,从未分开。
闹喜作罢,清吾和砚尘珏便在酒桌旁坐下。
不多时,江铭昀出来敬酒了。
第一桌敬的便是清吾这一桌,江铭昀举着酒杯,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清吾笑道:“江大少爷,你酒品不好,少喝些。”
难得的,面对清吾的调笑,江铭昀并没有生气,反而客气的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江铭昀能有今日,多亏有你,这一杯,我单独敬你。”
原本不打算饮酒的清吾,在听了这一句之后,也很豪爽的饮下了杯中酒。
终究是七白和江大少爷大婚,清吾着实高兴,喝了几杯。
反正有乳娘可以喂养言言,倒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正在兴头上,清吾有些微醺,砚尘珏便不给她继续喝了。
“怎么?方才还准我喝酒的,这会儿又后悔了?”清吾嗤笑着,眯着一只眼睛看砚尘珏。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和角度的问题。
那少年一身暗红色长袍,分明是副妖孽的长相,此刻竟然看上去,像个高高在上的仙子。
清吾勾了勾唇,调笑他,“难不成……是害怕了?怕我欺负你不成?”
砚尘珏看着她歪歪扭扭的,一副随时有可能脑袋一歪就倒下去的模样。
他连忙扶着她的肩膀,“清姐姐,你醉了,我们回去吧!”
清吾摆摆手,“我没事,我没醉,别看我现在这样,我脑子……可清醒了。”
少年垂眸浅笑,“好好好,清醒,清醒,但时辰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怀里那人抬眸往天上看了一眼,感叹一声,“这么大的太阳,你叫我睡觉?是不是以为我醉了,糊弄我?”
砚尘珏无奈的看了一眼高高挂在天际的月亮,叹了口气,“真是醉了。”
听到他这话,清吾咯咯的笑起来,一只手按住砚尘珏的肩膀,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是不是被骗了?”
瞧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砚尘珏摸了摸她的脸,眼神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是啊,清姐姐好过分,怎么可以欺骗我?”
清吾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歪着脑袋说:“谁让你以前总是骗我,我也想骗骗你。”
砚尘珏眸子深了几分,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小砚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哥,嫂子,你们俩是不是……太恶心了?我还吃饭呢!”
虞氏捏了下小砚的胳膊,“少说话,快吃。”
说着,一个鸡腿就塞进了小砚嘴里。
砚尘珏干脆起身,扶着清吾站起来,而后对母亲说:“我们先回去了。”
清吾却不依不饶,拍拍打打的嚷嚷起来,“谁说我要回去了?我还没吃饱!”
少年顺势抓住清吾的手,打横把人抱起来,“我们回去吃,清姐姐听话些。”
在砚尘珏轻轻的额头吻中,清吾安静了下来,难得的跟个小兔子似的,乖乖的趴在砚尘珏怀里。
回到寝殿,砚尘珏取了两枚解酒丸药给清吾服下,扶她躺下。
看着清吾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耳根子有些红。
解酒丸药还有片刻才能发挥作用,砚尘珏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似的。
良久的心理建设之后,砚尘珏终于缓步走进了隔间。
清吾瞧见他离开,有些不淡定的坐起身来。
兴许是起身太快,又或许是解酒药起作用了,清吾这一起身,脑袋莫名有点晕乎乎的。
其实她方才是有点醉意,但也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只是比较迟缓。
清吾拍了拍脑袋,在思考砚尘珏去隔间做什么了。
脑子里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也没能定论。
于是乎,清吾干脆翻身下榻,揉着脑袋往隔间走过去。
此时此刻,身在隔间里的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清吾的动向,手下紧紧的抓着衣裳下摆,红色的锦缎因为抓扯起了褶皱。
砚尘珏心里更是咚咚咚乱跳,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害羞。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已经是夜,屋子里没有点油灯。
这对于洞察力超强的砚尘珏来说,视线毫无阻碍,即便是眼前还有一层厚厚的遮挡,也仍旧能够看清眼前的人。
可失去了灵脉的清吾没有这样的能力。
再加上原本就有点晕晕乎乎的,视线上的受阻,让清吾唤了一声,“阿珏?”
砚尘珏嘴唇抿成一条线,并没有回应她。
以至于,清吾有点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砚尘珏没有进隔间!
清吾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阿珏,你在这里吗?”
少年仍旧是不声不响,只是攥着衣摆的手,握的更紧了几分,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这样的事情没有先例,除非砚尘珏生气了,不会不理睬清吾。
可清吾扪心自问,方才并没有得罪她家大宝贝,便当真以为他不在屋里。
清吾正打算转身出去,身后的门被一道劲力关上了。
“……”清吾冷了半刻,“阿珏?是你吗?”
少年终于压低了声音开口,“是我,清姐姐,你过来。”
清吾无奈,倒也松了口气,道:“我方才喊你,你怎么不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屋里。”
循着记忆,清吾摸索到桌子前,刚摸到油灯的灯台,刚施法点燃,还没等火焰跳动,光线又立刻熄灭了。
这密闭的房间里,一没有开窗,二没有开门的,也不见半点儿风。
那这蜡烛自然是某人故意熄灭的。
清吾无奈,继续点灯,这回火焰还没从手指尖转移到油灯,再次被熄灭了。
少年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别点灯了,清姐姐,你……过来。”
明明是清冷的声线,可这一字一句的都跟从深山里出来的,专门吸**气的妖精别无二致。
清吾笑了笑,“干嘛不点灯,你这是又在玩什么把戏,还是说你是什么妖精变的,等我摸黑过去,你要吃了我?”
原本紧张地少年,因为她的这一番话,顿时笑了起来,“我是什么妖精,清姐姐不是最清楚不过?”
是了,他何须什么妖精变化,他原本就是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
清吾在黑暗中一步一步逼近。
突然,砚尘珏喊了一声,“小心,左边是桌子。”
清吾正要往右边去,又差点撞到了地上的凳子。
砚尘珏干脆手指一点,移开了凳子,给她清出一条道路来。
好容易,清吾摸索着握住了少年的手。
明明这双手,清吾不知道握过多少次了,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少年手指间冰凉凉的触感,让清吾甚是喜欢。
清吾忍不住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你这把戏还挺有意思的,我现在有点期待了。”
砚尘珏握着清吾的双手,好一阵儿两人就这么对立坐着。
清吾是什么也瞧不见的,心里有点好奇,砚尘珏到底要干什么。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有任何举动。
并且,清吾的双手被他握着,也没办法做出任何举动,气氛有点僵硬了。
“就这样,就结束了?”清吾问他。
原以为,他是要做点什么坏事,没想到就只是这么干坐着,好歹说句话也成啊。
砚尘珏咬了咬牙,轻轻吹了口气,桌子上的油灯顿时被点亮了。
大约是在黑暗的环境了待得时间有点长,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清吾闭起了眼睛。
等到双眸再次睁开,眼前的一幕让清吾傻了眼。
只见眼前那里是端庄俊美的少年,竟是一个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若不是身高的缘故,清吾甚至要怀疑是不是谁把七白送她屋里来了。
久久地沉默和呆愣让砚尘珏心里有些忐忑,他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不要穿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一个大男人盖着红盖头扮成新娘子,对砚尘珏来说,简直是丢脸到了极点。
他松开握着清吾的手,想把头上的红绸揭下来,却被清吾按住了手腕。
清吾笑道:“干嘛?哪有你这么心急的新娘子?”
砚尘珏沉默了一瞬,小声说:“你又不喜欢,我也觉得丢脸,还是赶紧把这笨蛋盖头揭了的好。”
又要抬手,仍旧是被清吾紧紧的攥着。
清吾的声音又柔和又细腻,“宝贝,我来。”
砚尘珏肩膀颤了颤,他爱极了清吾温柔的声音,也爱极了‘宝贝’这个称呼。
少年不再动作,静静的等着清吾来掀盖头。
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抓住了盖头的下摆,缓缓往上。
砚尘珏的狐狸眼眸也跟着清吾的手逐渐视线上移,直至对上清吾含笑的眸子。
只一眼,砚尘珏就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清姐姐看过就算了,可千万,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清吾笑了笑,手指覆上他的脸。
少年白瓷似的皮肤光滑细腻,虽然已经触碰过无数次,可远没有今日这一次的特别。
清吾突然明白了砚尘珏的执着。
她觉得成婚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仪式,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哪怕是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的两个人,在大红的盖头揭开的那一刹,仍旧是激情澎湃的。
砚尘珏面颊轻轻蹭着清吾的手心,低声说:“清姐姐是不是……不喜欢?”
清吾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我们阿珏生的这么美,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她握着少年的手,把人拉起来,“这身衣裳,看着有些眼熟。”
清吾挑眉,一副心中早已了然一切,却还是忍不住逗逗砚尘珏的表情。
果不其然,砚尘珏脸红红的低下了头,“我还不是……还不是怕你真的拿这个给小砚穿,祸害我弟弟。”
清吾啧啧嘴,道:“怕是也只有这种用来当挡箭牌的时候,你才称呼小砚是你弟弟。”
被揭穿了的少年往前一步,抱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里,“清姐姐别说了,我都要羞死了。”
清吾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的后背,道:“不羞,很好看,好看极了,比寻常新娘子穿还漂亮。”
少年气呼呼地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倒是没有下多大的力道,只是有点警告的意味,“这算是夸我,还是笑话我?”
清吾点了点鼻尖儿,“当然是夸你。”
她扯了扯砚尘珏的手臂,“松开些,再让我好好看看。”
少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臂,垂着眸子,接受清吾的上下打量。
看够了,清吾思索道:“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抱新娘子回屋了?”
砚尘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忍了下来,点点头。
即便是砚尘珏没说出来,清吾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概是担心她没了灵脉之后,还能不能抱得动他。
但清吾体力很好,哪怕是没有灵脉也不受影响。
弯腰抄膝,一气呵成,清吾还故意颠了他两下,少年故作受惊,抱紧了她。
清吾道:“真不公平,要是你也会怀孕的话,我也这么颠你,看你怕不怕。”
少年知道她说的是屠杀华光门的那一次,心里有点内疚又有点委屈。
他努了努唇,道:“我那时候……不知道嘛,我若是知道,怎么敢啊?”
清吾笑了笑,“嗯,看在你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砚尘珏唇角微微扬起,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声音娇媚孱弱,“清姐姐,该入洞房了。”
清吾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豪迈的模样,道:“走喽,入洞房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