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入魔了,他也不打晕她吗?
这小子真是……不听话。
虽这么想着,可清吾的心里高兴极了,她抱住砚尘烬的背,“我没事了,阿烬,别怕。”
少年瑟瑟缩缩的抱着她,没说话。
而清吾自是看不到少年眸子里的红光渐渐的消散下去,而他抱在清吾身后,几乎要戳上清吾后脑的手指也收了起来。
砚尘烬从她怀里抬起头,神色委屈的看她,“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清吾哪敢承认,只能摸了摸鼻尖,说:“我怎么舍得,方才真的有点不太对,但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清醒了。阿烬真是我的福星,即便我入魔了,也能把我唤醒。”
她说着,笑嘻嘻的在砚尘烬白嫩的面皮上偷了个香。
虽然心里知晓她在撒谎,可砚尘烬听了心里欢喜,只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清吾道:“魔气积攒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去救七白他们了,阿烬,你……”想让砚尘烬留在上面等一等女鬼,又怕昨日的事情再次发生,清吾犹豫再三,还是说,“你变回原身,我背你下去。”
少年双手抱住她的脖子,随即化成小狐狸。
清吾扯了扯衣领,小狐狸便心领神会的钻进她后衣领里。
从屋子里出来,清吾站在院子里,先前掉下去的位置。
将魔气凝结于掌心,清吾再次攻击地面,黑色的咒印以手掌为中心,往外扩散开去。
地面上逐渐出现了一条缝隙,随着魔气的涌出,缝隙开始扩大,直至把清吾陷进去。
清吾屏住呼吸,双手背在脑后,护着小狐狸。
“路姚清!”江铭昀喊她。
清吾睁开眼睛,只见江铭昀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江七白,七白身上裹着江铭昀的中衣,正睡着。
“七白怎么了?”清吾问道。
江铭昀回答,“受了凉,已经发烧了。”
清吾:“你还有体力吧?快带她出去。”
她用魔气扯开上方的结界,助江铭昀和江七白先行离开。
江铭昀冲她点一点头,打横抱起江七白,飞身而上。
清吾正打算离开,顿时感觉一股阴风从身后吹了过来,她转身看去,入眼的是石壁上的小洞。
她鬼使神差的朝那石门走了过去,身后小狐狸打了个冷战,道:“清姐姐,我们快出去吧。”
清吾心里有一个疑惑,这道石门之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那里面的阴气,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跟她融合?
就像是为她所造的一般,实在让人疑惑。
清吾控制不住的走到石门前,微微俯下身子,往那小洞的另一侧看了过去。
还没等她看清楚对面有什么,身后的狐狸眼眸一红,女鬼突然穿过石门冲了过来,清吾手心化出剑刃与女鬼乌黑的指甲对打在一起。
那指甲像是坚硬的利剑,坚不可摧。
清吾被女鬼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后背要撞上石壁对面的石块。
她身后还背着砚尘烬,别无他法,清吾只能后踢一脚,却不料脚陷入石块之中,好在没让砚尘烬撞到石壁。
石块之中的那只脚腕顿感一痛,但眼前的女鬼还在步步紧逼,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清吾只能以魔气化障,迷惑女鬼,飞身冲出地面。
早脱身的江铭昀正抱着江七白站在树下,他皱眉,“怎么这么慢?”
清吾来不及解释,“之后再说,先赶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这里。”
江铭昀是个明事理的,跟上清吾的脚步往山下去。
雪下的很厚,走起路来并不容易,这山上又无法御剑,只能步履蹒跚地往山下走。
冲破封印,便能御剑而行,不多时便到达了江七白的住所。
江铭昀抱着七白进屋,瞧见郭席瑞正瑟缩在外屋的榻子上,不住的发抖。
清吾一见他那副窝囊的样子,顿时心里冒出一股火来。
郭席瑞见七白被抱了回来,连滚带爬的下了卧榻,紧张道:“七白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江铭昀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少女,心里不甘,但还是把江七白送进郭席瑞怀里。
眼见着郭席瑞抱着七白进了里屋,清吾一把扯住江铭昀的衣袖,气极,“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七白交给那个窝囊废?”
江铭昀暗了暗眸子,苦笑了下,“我还能怎么样呢?”
这话气得清吾拎起江铭昀的衣襟,想给他一拳,打醒他。
身后小狐狸喊她,“清姐姐!”
清吾甩开手,道:“江铭昀,有你后悔的时候!”
江铭昀苦笑,他已经后悔了,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明明喜欢,明明也想把人抢过来,可是……那么卑劣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也……拉不下脸面来做。
他一言不发的进了里屋,把身上最后的灵力都渡给江七白,道:“让她休息休息,明日便会好的。”
郭席瑞只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连一声谢谢也没有。
清吾实在看不上郭席瑞,瞧见江铭昀走了,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出了主屋的门,江铭昀站在门口等她。
清吾生他的气,也懒得同他讲话,出门便要往最左侧的那间屋子去。
江铭昀拦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路姚清,你到底是什么人?”
清吾窝着火,转过头来,问他,“如果我是十恶不赦之人,你要杀了我吗?”
江铭昀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为人正直又固执,和清吾相处的这段日子,如今又有过命的交情。
即便她说自己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江铭昀也不会相信。
他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清吾轻哼一声,心想算他还有点良心,方才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既然不会,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江铭昀皱了皱眉,片刻又点了下头,“罢了。”
说完,他从清吾身边走过,进了主屋旁的偏室。
清吾背着小狐狸进了屋,便把他放在卧榻上,用被子裹紧了。
一整日没有点炭盆,屋子里比外头还要冷。
清吾连忙把炭盆挪到卧榻前,施法把炭盆点上。
一转头,却见小狐狸早已没了踪影,只有一貌美如花,纤瘦娇俏的少年没精打采的斜靠在卧榻上,蔫蔫地看着清吾。
她伸手探了探砚尘烬的额头,有点发热。
少年声音微弱,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清姐姐,好冷,你抱抱我。”
清吾掀开被子躺在他身侧,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输魔气。
良久,少年身子好些了,便握住她的手,“你累了,别浪费魔气,我睡一觉就会好的,你抱着我就好。”
清吾手没停下,只是抱紧了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下,“睡吧,宝贝,我陪着你。”
直到魔气空虚,她也累了,才闭上眼睛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清吾只觉得身上有些闷热,她扯了扯衣领,把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
即便如此,不适感仍旧没有得到缓解。
清吾想从被子里钻出来,身侧的少年更咽声,叫她停止了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扯开被子灌了冷风进去。
可脱离了清吾的怀抱,少年在睡梦中也有所察觉似的哼哼了几声,表示不满。
无奈,清吾只能把手重新摸进被子里,不由得攀上了少年的腰身,轻轻的拍一拍,安抚他。
不知过了多久,清吾只觉得意识有点模糊,越发觉得不舒坦。
砚尘烬正睡得香甜,恍惚间感觉腰上有些痒,像是有毛毛虫在他身上蠕动一般,他挪了挪身子闪躲着。
可那条‘虫子’并没有因此收敛,反而越发嚣张的往里钻。
他呜咽了几声,从睡梦中醒过来。
很快,砚尘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哪有这么大的毛毛虫?
分明是一只手从他下衣摆钻了进去,正揉捏他的腰。
砚尘烬猛然睁开双眼,脸面胀的通红,恼火的推了清吾一把,“你……你要干什么?”
清吾也浑浑噩噩的从半梦半醒中清醒了几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搭在砚尘烬身上。
脚还算是安分,可手就没那么听话了!
清吾连忙收回了手脚,从被子里钻出来,低头一看,衣领不知何时被她扯开了,丝丝寒意打在她脖颈和锁骨。
砚尘烬别扭的撇开视线,羞赧道:“你……你把衣裳穿好!”
清吾匆匆忙忙的裹好衣裳。
外头如此寒冷,此时此刻天也已经暗了下来,更是寒夜风吹的时候,屋子里的小小一个炭盆根本不会使人如此燥热。
清吾恍惚间想起了自己踏进石堆里的那只脚,她摸了摸脚踝,借着闪烁火光的炭盆,两枚小黑点映入眼帘。
伤口处黑色的血已经凝结了,这分明是被蛇咬过的痕迹。
她皱起了眉头,当时情况慌乱,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少年见她把衣裳穿好了,便轻轻掀开被子,幽怨道:“好冷,你快进来。”
清吾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愧疚,俯下身子想亲吻他的额头以示安慰。
不知是不是方才被吓到了,少年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
清吾眸子一暗,知晓砚尘烬想起了那段糟糕的往事。
她没亲下去,反倒直起身来,抚了抚砚尘烬的头发,道:“别怕,阿烬,我什么也不做。”
砚尘烬哼了声,道:“骗子,你就会骗我,趁我睡着,欺负人。”
她柔声哄着他,给他道歉,“我不对,我不该,别生我的气,乖,快睡觉吧!”
清吾此刻并不怎么好受,一心想着哄砚尘烬睡了,再想法子解决。
少年心里虽然委屈,可还念着她,怕她不盖被子挨冻,委屈巴巴的说:“那你答应我不再欺负人,我让你躺进来。”
虽然身体火烧火燎的难受,可清吾一见他孩子般的讨好,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清吾浅笑道:“我不进去了,阿烬让我亲一口吧!”
少年觉得她得寸进尺,有些不高兴地说:“坏人,只亲一口,然后……进来。”
清吾低下头来亲吻他的时候,少年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还在害怕。
她躺下来,没再进被子里。
原本觉得这一个炭盆没让屋子有多暖和,此时清吾倒是恨不能将那炭盆踢开,可她也不敢这么做,怕砚尘烬挨冻。
清吾隐忍着,隔着被子抱着少年,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他的后背,“宝贝,快睡吧!”
许久,也没见她要盖被子,少年很是体贴的扯了扯被子要给她盖上。
清吾把被子重新盖在少年身上,道:“别闹了,快睡觉!不然的话,我要生气了。”
生气倒不一定会生气,但他再这么闹下去,清吾忍不住是一定的。
这会儿砚尘烬在清吾眼里,就像是饿了几日的人,眼前放了一盘红烧肉。
暗红暗红的酱汁,浓浓的香味,肥瘦相间的肉块儿,叫人忍不住流口水。
可盘红烧肉一面说着不要吃我,一面又叫她再靠近些……嗅嗅香味儿。
砚尘烬仰着脖子,不满道:“你在外面冻得冰凉,再进来抱我的话,我会生病的,所以你,现在就进来。”
清吾瞧着那细长的脖颈,光洁如玉,咬一口下去,肯定会咬出一排牙印儿。
说不准,牙印儿还能渗出血来,把少年疼的哭出来。
他哭了最好,他越哭,她就越是咬他。
让他哭得嗓子哑了,发不出声音,她就抱住他,然后,再做点什么。
少年喊不出声,只能默默的流眼泪,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哭得红红的,有些微肿……
清吾摇了摇脑袋,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她连忙往卧榻边退了退,已经有小半边身子在床沿外了。
砚尘烬都不生她的气,跟她说软话了,她怎得还不领情?
少年气呼呼地瞪她,语气不满地问道:“你到底进不进来?”
清吾额头上冒出丝丝汗水,少年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也有些空灵,听不那么真切。
她闭上眼睛,默念清心咒法,摒除杂念。
砚尘烬见她不理睬自己,还嘟嘟囔囔的听不清再念些什么,便凑过去想听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