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不让我进去吗?”
清吾松了手,“长老有事?”
叶岚阕扬了扬手里的糕点,“我特地给你买的,跟你赔不是。”
清吾眯起眼睛,问道:“长老做了什么需要赔不是的事?”
叶岚阕仍旧笑得温柔,“我也不知,但你这么讨厌我,肯定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理所应当要赔不是。”
两人僵持了片刻,叶岚阕道:“东西挺沉的,让我进去放下就走,可以吗?”
清吾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人把糕点放到桌子上,十分守信的准备离开。
“我不爱吃糕点,岚阕长老以后不必再送了,我也没有讨厌长老,只是长老的容貌和一个我讨厌的人很像。我一看到长老,就忍不住想起那个人,所以,虽不是长老的过错,但我觉得还是同长老少有来往的好。”清吾冷淡淡的说道。
叶岚阕身子僵了僵,片刻才恢复笑容,“真巧,你也很像我认识的人,不同的是,我挺喜欢她的。”
说着,叶岚阕的眸子有些空灵。
清吾冷笑:“是吗?她是什么人,阿烬以前的主人吗?长老为什么与她认识?”
叶岚阕垂下眼帘,低声道:“因为一些,不太好的缘由。”
不太好的缘由是什么,清吾心知肚明,她没了耐性,送客道:“我有些累了,岚阕长老请回吧!”
叶岚阕离开后不久,清吾坐在窗边,往客栈外望去。
一些陈年旧事涌上心头,让她心里烦闷。
太阳正值西落,客栈外有几户小商贩摆起了夜市摊子。
一名白衣修士正在一户小商贩那里买香酥糕,忽而一个小乞丐撞在那修士身上。
修士飞起一脚,正中小乞丐的腹部,将小乞丐踢出去数米。
不仅如此,那修士还骂骂咧咧起来,“臭乞丐,你长不长眼?我刚买的香酥糕被你撞掉了,看我不打死你。”
清吾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修士面目可憎。
修行大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欺凌弱小?
那小乞丐吓得瑟缩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清吾腾身而起,从窗户跃下,攥住了修士即将挥下来的拳头。
那修士偏过视线,“路姚清,你想多管闲事吗?”
多亏了砚尘烬和她各种版本的传奇故事,路姚清如今在整个华光门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清吾看了一眼小乞丐,对那修士说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师兄损失了一块糕点,稍后我赔给师兄便是,暂且饶了这孩子吧!”
可那修士非但没有同意,反而觉得清吾的这一举动叫他下了脸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修士拔出剑刃,道:“路师妹,华光门里以剑术论尊卑!你若有本事赢我,这事儿一笔勾销,你若没有那个本事,就跪在地上替这个小乞丐求饶,我也可以放过他,你看如何?”
话音刚落,那人便提剑向清吾刺了过来,清吾皱眉灵巧的躲避,手中的剑刃并未出鞘,只是不断地以剑鞘抵挡那人的利刃。
清吾的剑术,岂是一个小小的修士能比的?
但她存心保留实力,怕引人怀疑,只想打个平手,故而步步退让。
翻身躲避之时,清吾无意中瞧见站在客栈二楼窗户边的叶岚阕,她不由得走神。
等到回神之时,那修士的剑刃已经向清吾的脖颈刺了过来,眼看避无可避,清吾只能遵循本能飞起一脚,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人的剑刃之上,反手剑鞘狠狠的撞击修士的胸口,将人击倒。
清吾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方才站在窗口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她心里一颤,方才最后一招,他看到了吗?
那一招虽是华光门的剑法,但却不是路姚清修习过的剑术,是叶岚阕交给她的。
修士被击倒在地,丢了脸面,顿时破口大骂,“路姚清,你竟偷学剑术,简直恬不知耻!先前有人说你被夺舍,我还不信,如今倒是有几分可信了。你原先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也能与我对打?”
清吾也懒得去管他骂了什么,方才的小乞丐已经趁他们打斗之际跑掉了,清吾便转身进了客栈。
上楼时,遇上要下楼的叶岚阕,清吾不由得皱了皱眉,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叶岚阕什么也没说,清吾也没有开口。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叶岚阕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出了客栈,叶岚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刚爬起身,正在拍打灰尘的修士说道:“我要去山上探查情况,出来的急,忘了关门,你去帮我把房门关上。”
修士立刻拱手,“是,岚阕长老。”
叶岚阕看着那人进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清吾心事重重的进了房间,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就有人吵嚷起来。
依稀听到几声似乎是在骂她的话,清吾原想充耳不闻,却被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方才被她打败的修士。
因着他吵吵嚷嚷,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江铭昀作为德高望重的大弟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王明阳,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名唤王明阳的修士手里提着一条长鞭,指着清吾,道:“江师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路姚清,她定是被什么阴魂夺了舍才会如此行为乖张,说不准,女修失踪就是因她而起。”
江铭昀虽然心里也怀疑路姚清的身份,当初在演武场,江铭昀被清吾击倒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
甚至还曾悄悄探查过路姚清的情况,发现自从混沌山回来,路姚清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江铭昀和她接触下来,觉得路姚清这人虽然讨厌,却不是心存恶念之人。
是以,他没有再过多追查。
正在此时,砚尘烬从房间里走出来,从容地站在清吾身前,道:“王师兄这么说,是有什么证据?一个人的性情会随着年纪变更,修为也随着修行的努力程度而不同。难不成,只因方才阿清把王师兄击倒,便是被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