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黄有德这是在威胁,遮娄其使者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时候要是腹背受敌,他们就只有失败一条路。他们猜测帕拉瓦国会担心唇亡齿寒,不会出兵,只会观看他们和北方大战,坐山观虎斗。不过世事无常,谁也无法保证,帕拉瓦国会不会趁机占便宜,毕竟被一点利益冲昏头,也不是不可能。万一戒日国在收买一些人,鼓吹一下,事情就更难说了。
遮娄其国不敢赌,所以只能接受黄有德的条件,不过使者还是想在挣扎一下。
“黄兄,你我相识已经几年,我国情况,你是知道的,不是不给,而是暂时无能为力,只要贵国能帮我们度过眼下难关,鄙国上下,感激不尽,定有厚报。”使者一脸诚恳的说道。
“唉!并非我不愿意帮忙,我家都督冒着危险出兵,你们却连粮草都不愿意出,这实在让人心寒。要知道我们领地远在数千里之外,要是运送粮草,一来一回,就得四个多月,这又不是做生意,可以慢慢来。”黄有德一脸为难,又带着一丝愤怒的说道,作为一个商人,夸大成本那是习惯使然,而且遮娄其国可不知道如今王牧的地盘,就在林邑,最近的地方,甚至距离他们只隔着山脉,虽然是非常高大的山脉。
遮娄其国使者脸色一红,他也知道,自己这边做的事情有些过份,请人大老远来打仗,连粮草都不提供,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黄兄放心,我会说服吾王,尽快给你们运送粮草过来。”
“还请尽快,船队就在码头等着,如果没有粮草,他们就得回去运送兵马撤退了。”黄有德一脸担忧的说道。
船队前来,并不是单纯为了施加压力,只是因为留在帕拉瓦国无事,离开可以避免被人发现。
粮草的问题,王牧并不担心,在零号城,明里暗里储存的粮草,足够他们用半年,他不会花半年时间来解决帕拉瓦人的问题。
“已经围城一个月了吧!”王牧问道。
“已经三十五天!”高侃回答道。
两人站在城头,秋风吹过,大氅飘动,夕阳照射,地上影子拖得很长,在他们旁边民夫正在收拾地上的箭支,这事他们已经干了一个多月,每天攻城结束,就会做同样的事情,所以显得非常熟练,也没有一开始面对鲜血,尸体那么害怕。
“这些家伙怎么想的?我们就一个孤城,他们就不强攻一下?”王牧摇摇头说道。
自从被瓮城坑了一次,帕拉瓦人就只是围城,每天用弓箭,投石车攻击,弄得双方就像演练一样。如果换成中原的将领,怎么也得试一试其它方式,例如夜袭,羊攻突袭,结果这些家伙,就那么老老实实的打着,新修的瓮城到是被砸坏了不少地方,毕竟修建仓促,除了城墙厚度,其它地方不太结实。
“不知道,或许是想等我们没了粮草,主动投降,能少死点人。”高侃摇摇头说道。
“有可能!真是天真的想法,难道就没有人想过,我们怎么会就这么让他们围着,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没人觉得奇怪?”王牧咂咂嘴说道。
“嘿嘿!就算知道奇怪,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是,第一次攻城,就死了那么多人!心里害怕啊!”高侃笑着耸耸肩道。
一次一万人,不用多了,只需要两次,第三次就没人愿意来送死,军心士气那就别提了,所以王牧也理解帕拉瓦的难处,换自己也不敢冒险。
不过不敢冒险是一回事,总得想想其它办法不是,围困孤城,意义何在?就算围困,也不一定堵在城外。
城外一个百姓都没有,就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有战争的时候,百姓撤回城里很正常,不过这是他们的地盘啊!百姓不是应该逃到山里去吗?如果王牧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不会冒进,肯定先找原因,找不到原因,也会就近监视,看敌人下一步做啥。
王牧不知道,泰戈尔确实打探过,奈何他派出的人全是土族,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如果不是因为他下令尽量不杀百姓,这些家伙肯定会杀个精光。就算如此,被杀的也不少,毕竟见到士卒,百姓肯定会跑,还有一些会反抗。
泰戈尔派出去的人,见到就是一副抢劫后的场景,房屋到处破破烂烂,大门倒在地上,连一块布头都没有留下。
地上有干涸的血迹,还有军队做饭留下的痕迹,所以泰戈尔只能认为,王牧他们把百姓几乎都杀了,这也是他为何不敢放开包围的原因,他担心城里的人逃出去,对其它地方百姓一通乱杀,最后受损的还是他自己。
“时候差不多了,你说来个火烧连营怎么样?”王牧深吸一口气问道。
“嘿嘿!想来帕拉瓦人一定欣喜若狂!”高侃咧嘴笑道。
“那么安排下去吧!今夜就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王牧嘴角泛起一股冷笑。
这事可不止计划一两天,半个月之前,就定下了这个作战计划,没办法,谁让帕拉瓦人为了围城,设了一个连营呢。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并不算连营,有栅栏隔着,又是空地,想要火烧,很不现实,但是架不住王牧他们有汽油啊,即便是汽油和煤油的混合体。
“喏!”高侃兴奋的应了一声,随后兴冲冲的离开。
没有多久,零号城城东,升起一个大风筝,高高的飘在空中。
帕拉瓦自然也看见了,不过这并没有危险,所以看了一会,就没有多少人在意,只当城里有人娱乐。
当天夜里,零号城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星光下,无数黑影,从城里鱼贯而出。
或许是一个月围城,城里没有一点突围的意思,让他们防备之心降低,暗哨很轻易的流被摸掉。
其实这是王牧小瞧了自己培养的人,他就是从夜袭起家的,所以很重视如何偷袭别人,以高壮部落为主的人,本身就擅长攀爬,经过训练之后,那技术更加娴熟。
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劲装,很好的掩饰了他们的形体,习惯半夜爬楼,不但夜行迅捷,对于躲藏在树上,草丛的敌人,也很轻易的发现。
主要是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很多次,那些地方适合暗哨,毕竟平原地区,想要找隐藏的地方不多。
一个个陶罐从腰间解下来,陶罐里面的果肉早已吃光,现在里面装着的是火油。
“啪!啪!啪!”陶罐远远的飞进营地,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守夜的帕拉瓦人正在奇怪哪里来的声音,就被突然燃起的火光吸引了视线,抬头看着火星从天空飞来。
“敌袭!”有守卫惊恐的大声喊着。
“轰!”勐烈燃烧的火焰,掩盖了守卫惊恐的声音。
“当当当!”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大火,是急促的警钟。
“走水了!”帕拉瓦人从帐篷中慌乱的冲出来,大声的喊着。
每个营地都有防火的准备,不过因为这是城外,不可能备太多的水,所以只能让帐篷成方阵,中间隔开一段距离。
只不过这一次的大火,与以往不同,同一时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而且火势勐烈,让人害怕,根本不敢去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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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巨大的声音响起,虽然听不懂,但意思还是明白,更知道这种陌生的声音,来至敌人,帕拉瓦人顿时吓得不轻。
“刷刷刷!”黑夜之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弓箭,飞进营地,这让帕拉瓦人抱头鼠窜。
黑夜之中,根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也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冒出来,帕拉瓦人更没有时间去想,敌人怎么会摸到眼皮下,他们只知道远离大火,向着记忆中主营方向跑。
秋风是由西向东吹,所以王牧他们选择的是西城的营地,虽然风速不高,但是当烈火燃烧起来之后,因为冷热交替,这风一下就变大了,火势也越来越大。
了解大火之中,最好不要冲进去,所以王牧早就吩咐过,沿着营地,不停射箭,阻拦敌人就行,把敌人向着东方驱赶,大火燃烧带来的烟雾,自然会给敌人教训。
看着远处燃起的火光,王牧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知道儿子那边,也成功了。
王牧只是吩咐王安,带领骑兵躲在城外,见机行事,配合城里行动,风筝就是信号。
王安他们游弋在城外,一个多月时间,自然摸清楚了哪里是敌人后营,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偷袭就是了,至于结果,自然要根据战况判断。
泰戈尔从梦中惊醒,看着远处燃烧的火焰,不由脸色大变。
“快!把人全部组织起来!马上派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泰戈尔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但又没有办法,黑夜之中,他可不敢轻易做出决定,只能先把手下士卒聚集起来。
消息还没有传回来,后营有燃起了火光,泰戈尔脸颊抽动,又急又气,差点一口老血吐出。
后营囤积着粮草,虽然只是营地五天的口粮,不过也不容有失,所以想了想,抓住身边将领,就让他带三千人前去救援。
并不是他不想多安排人过去,泰戈尔是有领兵经验的,黑夜之中,能迅速带三千人过去,已经跟不容易了。再多的话,需要时间就长,而且赶路也不方便。
“启禀总督!敌人夜袭,放火烧营,西城已经溃败!”
“混账!我不知道敌人放火吗?传令下去!严加防备!见到敌人,立即放箭。”泰戈尔气得放声怒喝。
营地已经被火把照亮,营地外也点燃了很多篝火,如果有人接近营地百米,就会被发现。
虽然不知道西城到底如何,泰戈尔也能猜到,西城的营地,多半是完了,那么大的火,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逃出来。
“刷刷刷!”
“啊啊啊啊!”
营地弓箭射出,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明知道外面那些,很可能是自己人,不过守在营地的人,不敢贸然放进来,毕竟不清楚,会不会是敌人假扮的。
“杀杀杀!”
“呜呜呜!”
“彭彭彭!”
嘶喊声,号角声,战鼓声,还有箭支从黑夜之中传来,让守在营地的帕拉瓦人紧张不已。
王牧当然不会只突袭西城,北城和东城他也安排了人羊攻,吸引敌人注意力。
见到大火燃起,北城和东城就会有人吹号,击鼓,顺便放几支箭。
黑夜之中,远一点就看不见,王牧相信帕拉瓦人绝对不敢贸然出来,这就给他留出了足够的时间。
借助火光,远远包围着,不断放箭,射杀营地的敌人,虽然杀的人不多,不过造成的战果定然不小。
夜袭主要目的,是为了造成敌人营啸!一但造成混乱,为了逃命,自相残杀才是最大的损失,因为多数人都有夜盲症,加上心慌意乱,见到人下意识的就会挥舞武器砍过去。
误伤,误杀!加上摔伤,这种损失,比起王牧他们杀的人更多。
喧闹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才逐渐变弱,虽然依旧还有火在燃烧,不过已经小了不少,惊魂未定的帕拉瓦人这才松一口气。
“咳咳!不得大意,咳咳!”被烟雾呛得不轻,泰戈尔咳了几声,擦擦被熏出来的眼泪,厉声呵斥道。
“遵命!”将领羞愧的回答。他们都知道,发生今天的事情,和他们大意懈怠,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多叮嘱手下,有怎么会让敌人轻易的夜袭呢。
行军打仗和做生意一样,上头不亲自关注,下面的人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呢!能偷懒就偷懒,这是人的天性。赚钱的生意人,无不是亲自盯着,甚至带头做事,亲力亲为,至于那些放任不管的,钱都被手下赚了,能保持不亏,都算好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泰戈尔看了看横在雾气之中,安静无比的城池,忍不住嘴角抽抽,心里升起一股怒火,也带着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