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一个笨蛋！”冯盎发出一声近乎呻吟般的自责，脸上带着明显懊恼。岭南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充满礁石与沙滩的地方不少，寻找拥有海草的地方也容易，到就是没人想到弄来吃。懊恼的冯盎并不知道，百姓寻找野菜，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人类对于大海，天生具有畏惧心里，危险的大海，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又怎么会想到去浅水地方，弄一些野草呢。充满咸味的海草，至少能当作调味品，所以作为商品, 完全没有问题, 而调味品价格并不算低，除了花时间寻找，基本上没有成本。这种好事，哪里去寻找，所以冯盎才犹如痛失宝藏一般难受，这完全是空守宝物而不自知，端着金饭碗讨饭。王牧体会不到冯盎的心情，他只是有些嘴馋，以前想吃海鲜可没那么容易，价格贵还不说，还不太好，如今可是随便吃，而且只挑好的。沙滩烧烤，虽然调味品不足，还是吃得众人非常开心，冯盎也没有想到, 这些带贝壳的东西，味道如此鲜美。“好吃！”“舒服！”一直在船上的程家兄弟，抹抹嘴，灌了一碗冰水，躺在沙滩上发出感叹。度过一开始的晕船期，程家兄弟就爱上了船只，和其他水手一样，经常光着膀子在船上溜达。“大哥，我都有些不想回长安了。”程怀亮说道。刚离开长安是兴奋的，到了姑复度过了新鲜期，思乡的情绪偶尔会浮现在兄弟两人心中。“长安没啥好的，我也不想回去。”程怀默嘴角一翘，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在长安的时候，他们这群二代，能做的事情不多，因为年龄的缘故，青楼只能偷偷摸摸的去，其他时候就只能闲逛，生活了这么多年, 哪怕长安城不小，该去的地方, 都去了很多次, 早已没了新意。少年人总是充满激情的，尤其是大海之上，不但能激起人心中的豪情，面对空旷，一望无垠的大海，人的心胸，不自然的会感到开阔。这也是为何人类喜欢登高望远的缘故，环境对心胸的改变很大。“嗯，这里有趣多了。”程怀亮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当然！这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那种漫长的远航，没有体会过那种无聊至极的日子。“唉！可惜没仗打。”程怀默叹息一声道。打突厥的时候，他想去没去成，因为太危险了，程咬金不可能让他去，来之前他就听说，姑复这边和南诏打过，和骠国打过，以为很不太平，哪里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想打仗，那还不简单！”“王叔。”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程怀默一骨碌爬了起来。“坐！不用那么拘谨。”“嘿嘿。”程怀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无意中路过，听你说你想打仗？”王牧笑着问道。“嗯，我也想，像您们一样，以军功起家，而不是继承老头子的爵位。”
程怀默很认真的点点头。“好志向！真男人就该如此。”王牧赞了一句。“王叔您也觉得应该这样。”程怀默一听，感觉受到了认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嗯，既然你想打仗，回去之后，就跟着王安，去试一试，不过一定要听命令，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长安。”王牧点点头说道。“太好了！王叔放心，我一定听王二哥的话。”程怀默兴奋的捏拳头，一扬胳膊，开心的说道。“王叔，王叔，还有我，我也要去。”程怀亮急忙在一边说道。王牧脸一黑，没好气的说道：“去去去！就你这个子，去给别人送人头吗？好好锻炼，过几年再说。”“哦。”程怀亮一下子就没了精神，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好好锻炼，过几年带你们去打天竺人。”王牧笑了笑，给了他一个盼头。毕竟还是孩子，程怀亮顿时不郁闷了，一脸认真的对王牧说道：“那王叔你可记住了，不能骗我。”“嗯，绝不骗你，但是你必须达到我的要求，要是连一个小兵都不如，你就别想去了。”王牧说道。“那不能！”程怀亮很自信的说道。“呵呵，别嘴硬，要拿真本事出来才行。”王牧一副我不信的样子，笑着说道。“您等着瞧。”“好啊！”王牧知道，少年人不但要鼓励，还要激他，心性不稳的少年人，激将法往往对他们最有用，当然！激将法管不了太久，所以要用不同的办法，一直关注教育。好在这不是自己都儿子，程咬金让两个娃跟着来，主要是想他们吃吃苦头，体验一下外面的艰辛，至于为何不就在长安附近，一来是怕自己狠不下心，二来是程家在长安关系网太大，有人偷偷摸摸帮他们兄弟也说不定。王牧的出现，正好是一個契机，所以他干脆一下子把两个丢到姑复，完全陌生的环境，除了王牧，没人会给予他们帮助。王牧明白这点，所以他会帮着程咬金磨练儿子，不过真要送上大型战场，他还是不会的。大一些的程怀默，理解的点点头说道：“二弟你还小，等大一些，大哥带你去战场。”“海上生活感觉怎么样？”王牧关心的问道。“很好玩。”程怀亮有些兴奋的说道，对于他来说，离开长安，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还好。”程怀默要矜持一些，回答也中规中矩。“大海比陆地更加广阔，资源也更丰富，占领大海，就等于占领了全世界。”“大海如何占领？”程怀默不解的问道。“那就需要强大的水师，只要有无敌的水师，就能纵横大海，可以从容的攻打任何一个国家，来去自如。”王牧讲解道。“水师无法攻打草原吧？”程怀亮唱起了反调。“草原算什么？只不过小国而已，比起他们强大的国家，还有很多。”王牧故意轻蔑地说着，他想给程家兄弟，心里留下一颗种子。作为长安的官二代，两人以
后会有很多朋友，通过他们的嘴巴，能把这些消息传得更广，以后只要有那么几个官员，将领，具有向海外扩张的心思，对于大唐都是一件好事。要知道南宋时期，以半壁江山，维持国家，还很繁荣，海上贸易所产生的利润和税收，是国家主要收入之一。宋明时期，海上贸易收入虽然很高，不过慢慢的在变质，逐渐落入商人手里，官员也在腐败，贪污，最后落到国家手里，就没有多少了。这也是为何明朝禁海的原因之一。虽然说这是一种无法避免的现象，不过目前和宋朝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大唐强大，国土完整，北方依旧在掌控之中，即便海外贸易落在商人手里，最后强大的还是大唐整体实力。以李世民和朝堂智囊的目光，不会看不到海上贸易的好处与弊端，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想办法限制，管理。事情从一开始就进行管控，比起以后事情严重，在参与管控，要好上许多，至少可以不断解决这一过程之中，所出现的问题。“比突厥还要强大的国家？有很多？”程怀默惊讶的说道。“不错，西域过去的贵霜，波斯，大食，更远的罗马，埃及，还有距离我们目前很近的天竺，都是非常强大的，人口很多，国土比起大唐更大。”王牧很严肃的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国家，现在情况如何，他只记得，这些国家，在历史上曾经强大过。“这么多国家，比大唐还强大！”程怀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道。“不是说比大唐强大，只不过也不会弱小，大唐在这个世界，只不过很小一块地方而已。”王牧微微摇头说道。“大唐很小吗？”程怀亮有些茫然的问道。“伱们看，大唐在这里，向西走就是西域，波斯，贵霜，天竺，大食，罗马，在大海之上，还有许多岛屿，大慨在这一片区域，就有一座不比大唐小的大岛。”王牧随手在沙滩上画着地图。“向东呢？”程怀默问道。王牧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篇文章，是一项对古代人类的研究，古代人类，为了生存，总是不断迁徙，不过大多数有一种共性，那就是向东性。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象征着希望，寄托着美好的希望。人们自己都没有察觉，还有这种心思，所以中原大地上的历代皇帝，也喜欢向东扩张。“隔着茫茫大海，那边有一片巨大的土地，居住着玛雅人，不过想要去那里并不容易。”王牧思索着说道。有传说古代就有人，穿过了白令海峡，到达了美洲，不过这一点，王牧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他想着回去的时候，可以问一下陆德明，有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很久以前的事情，不知道如何，但是秦朝到如今，应该没人发现美洲，毕竟想要到达那边，只有从北方过去，但是越是向北，越是寒冷，有事没事，谁愿意派人冒险去呢
。南边的蛮荒，北方的沙漠，积雪，东边的大海，似乎这是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死亡之地。“原来大唐之外，还有那么多地方。”程怀默惊讶的说道。“是啊，外面的天地很大，就说大海之中那个大岛吧，据说上面连人都没有，但是拥有无数的牛羊；东方大海之外的那块大陆，有着亩产几千斤的粮食，比起山药葛根，更方便种植，味道更好。”王牧感叹道。很多时候，他都有些羡慕美洲那块地方的人，气候暖和不说，物产也丰富，还有埃及，尼罗河流域完全不输于黄河流域，可惜无节制的砍伐，弄成了沙漠；野生动物无数的非洲，大自然对他们实在太优厚了。“那么好，要是能弄回来，肯定是大功一件。”程怀默兴奋的说道。没想到程怀默脑子转得挺快的，王牧笑了笑说道：“这可不容易，那片大海非常广阔，想要横渡，只能看运气。”“这样啊。”程怀默很是失望。“也不是没有办法。”王牧眼睛微微一眯。“真的吗？”“嗯，沿着海岸线，一直前进，绕一大圈，也可以到达，不过风险还是有的，时间也不知道需要多久。”王牧讲解道，这个办法是他刚才，在回忆地图的时候想到的。“我带人去，王叔您给我一条船吧。”程怀默兴奋的说道。“呵呵，我会安排人去的，你就不用想了，不过还得做好准备才行。”王牧笑着摆摆手说道。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程怀默肯定不能去的，王牧一拒绝，他也冷静下来，有些沮丧的坐了回去。“王叔，那近一些的地方，有啥好东西呢？”程怀亮好奇的问道，对于他来说，王牧讲的这些，就像故事一样，引人入胜。“距离我们最近的是琉球群岛和南洋群岛，上面土族不多，有金银宝石，水果也非常多，穿过南洋群岛，距离那一个巨大的岛屿，就不远了。”王牧讲解道。“哦哦，琉球我听说过。”程怀亮说道。“明年新船出来，我就带你们去看一看。”王牧笑着说道。“好啊。”和程家兄弟聊天，让王牧心里又升起一些想法，相比南洋猴子，琉球过去那几个岛屿，更让他厌恶，所以刚才提都没有提，他怕说出来的时候，掩饰不住心中的杀意。“那一片岛屿，所有人干脆全部弄成奴隶，永不翻身的那种，毕竟要给盟友一个共同的敌人，不能每一个势力，都去雇佣拉拢。只不过如何引诱盟友远征，还得仔细思考一下。”王牧心里暗自想着。他决定不去管琉球还是倭岛，都一样对待，毕竟他们距离那么近，说不定有一些人，具有血缘关系，那种恶心的血脉，还是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好。当然！在此之前，要压榨他们最后一丝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