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黑江奈绪子惊叫一声坐起身来,黑夜依旧未亮,不过也已经接近凌晨了。
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从头顶沁出,黑江奈绪子站起来环顾房间,扑到窗前,打开窗子看向外面。
没有火灾,没有汽油,也没有海老原寿美的踪迹。
她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等等?为什么这么吵?黑江奈绪子后知后觉的发现,外面很吵。
不是噩梦里那种两个的谈话声,是很多人,在寂静的夜里奔走相告,呼喊着什么……
终于,有一个人经过了窗前:“神社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神色,失火了?
黑江奈绪子想起了,在噩梦的开端,纱织去找君惠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
看着眼前焦黑的断壁残垣,柯南他们也是懵逼的。
第一个发现火灾的是乌丸酒良,他的睡眠一向很轻,凌晨两点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出房间查看,结果看到神社的方向有明显的亮光和浓烟,径直叫醒了同屋的毛利小五郎一同查看,发现是神社的仓库发生了火灾。
之后两人叫醒了其他人接水救火,柯南负责跑到周围人家寻求帮助。
小岛上没有消防局,只能靠乡亲们群策群力引水救火。
等到火灾被扑灭后,木质的仓库就只剩下几根粗壮的主梁还保留了下来,俨然是一片废墟了。救火的意义更多是防止了火焰的蔓延。
“诶呀,诶呀呀……”拐杖一下一下敲在地面的声音传来,长寿婆慢慢的走了过来:“烧的还真是厉害啊,都叫人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毛利小五郎一看,帮忙上前阻止了长寿婆往前走的脚步:“阿婆啊,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烟还很大,对老人家身体不好的。”
“好、好……”长寿婆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其实我正在君惠,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她,你们看到她了吗?”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愣,然后回头去看毛利兰,之前他叫自己的女儿去叫醒岛袋君惠。
毛利兰摇摇头:“我敲君惠小姐的房门没有回应,后来还把婆婆吵醒了。”
“难道说……”经常经历各种事件所得到的经验,在场众人逐渐将惊恐的目光一点点挪向那焦黑的废墟之中。
让毛利兰与和叶把长寿婆送了回去,等到温度降下去,侦探们拿着手电筒进去一照,果然……仓库的正中央躺着一具已经完全焦化的尸体。
乌丸酒良已经带上了手套客串尸检:“毛发完全消失,皮肤和肌肉碳化脱落。”
“从头骨轮廓判断,死者是一名成年女性。”
“口腔内烟灰极少,初步推断是死后焚尸。”(更具体的断定要靠法医制作肺与消化道切片,通过仪器辨认。)
乌丸酒良把手电筒照进尸体的口腔:“牙齿上似乎有做矫正手术,右上16。”
柯南面色一凝,初见面时岛袋君惠就提到,她前几天在门肋纱织的陪同下去了本土看牙医。
“四肢末端灰化脱落;腹腔、胸腔破裂,部分内脏碳化;唔……盆腔部位碳化程度较轻,法医也许能在内部提取dna进行鉴定。”
乌丸酒良在客串尸检的同时,也在心里记录着焦尸的特征。
这还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让他知道了一些以前想不到的事情。就比如盆腔部分的人体组织比较难烧,焚尸的话要重点照顾一下。
虽然说这些知识对一个调酒师来说没什么用处,不过就像酒吧书架上那些福尔摩斯‘周边’书籍一样,也许可以记录下来,同质的内容多了之后汇编成册。
最后,乌丸酒良找到一团扭曲的铁丝:“这个似乎是……眼镜?”
镜片早已经不知所踪,可能碎掉或者熔化了。
“岛袋小姐不带眼镜的吧?这个看起来……”服部平次扭头看了一眼柯南的眼镜做对比,判断道:“倒像是那个门肋纱织的眼镜。”
门胁纱织的眼镜和柯南的款式很相近,都是镜片很大很夸张,能让人减少注意他的脸的类型。
“难道这是门肋纱织的尸体?”
“怎么可能。”毛利先生一如既往的排除正确答桉:“我看是门肋纱织自作聪明,把自己的眼镜和衣服穿在岛袋小姐身上吧。”
趁着答桉被暂定为岛袋君惠的尸体,乌丸酒良停下了尸检,然后讨论下一个问题:“那么,门肋纱织是怎么将岛袋君惠带到这里来的呢?这里会是第一现场吗?”
一边说,他们离开了仓库的区域,摘下手套,乌丸酒良无奈的拍打身上黑色的灰尽,说的地狱一点,这其中还有一部分属于门肋纱织。
大家向外走去,有些村民显然也注意了什么想要向他们求证,但只得到乌丸酒良将食指竖在嘴边,“嘘”的手势。
人群之中的黑江奈绪子,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听到了他们边走边讨论的内容。
“……门肋纱织出现之后,君惠小姐不是认为门肋纱织是有事情要和她说,但被我们吓跑了吗?我想如果再次看到门肋纱织,君惠小姐肯定会试图与她沟通,而不是联系我们。”
“那就是门肋纱织把岛袋君惠叫道了仓库,再对她杀害焚尸咯?”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吧,身为女性的门肋纱织体力应该有限,先杀人再转移尸体对她来说比较困难吧。”
说完,毛利小五郎又想了想:“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周围都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迹象。”
“怎么了,柯南小朋友?”乌丸酒良低头看去,柯南这狐疑的看着身后。
柯南摇了摇头,他觉得身后好像有目光看着他,又不想疑神疑鬼的。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黑江奈绪子躲藏在围墙后面,面色惊恐大口喘着气:她的噩梦是真的!纱织把君惠杀死了,而寿美也想要杀死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找到长寿婆亲口向她问清楚,哪怕用手掐着她的脖子逼问她也要弄清楚!
等到毛利小五郎一行人散开了,黑江奈绪子悄悄潜进了岛袋家,向主屋熘了过去。
“……”通过手中的镜子看到了黑江奈绪子的身影,乌丸酒良合上了化妆镜还给了对面的毛利兰。
毛利兰立刻会意,接过镜子的同时,用紧张的声音问道:“乌丸先生,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是谁吗?”
一开始只是装成海老原寿美站着不动来骗岛袋君惠,然后是装成门肋纱织跑掉,现在又给她加上了台词,逐渐加码的难度让毛利兰此时台词里的紧张完全是真情实感。
“在岛袋君惠身亡之前,我原本已经有答桉了。”乌丸酒良的声音透着化不开的疑惑:“但是岛袋君惠没理由死掉啊……除非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黑江奈绪子的步伐顿时停下,藏在门廊后面,还捂住了嘴。
那个人……记得是和侦探一起的。
“您说的凶手究竟是谁啊?”毛利兰焦急的追问道。
“是长寿婆。”乌丸酒良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黑江奈绪子听到:“我通过走访注意到了一件事,自从三年前的火灾事故发生之后,长寿婆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虚弱了,原本村民时常能看到她在村里走动。但是这三年来几乎只在人鱼庆典上才会露脸。”
因为三年之前的长寿婆扮演者是岛袋君惠的母亲,而且是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全职扮演,所以经常能出现在村民的面前。
“是,长寿婆本就是130岁的老人,衰落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只不过这个速度太快了,甚至还有村民说,自从人鱼的骸骨被发现后,长寿婆的魔力就消失了。”
当然,并没有村民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大部分村民都很清楚现在的长寿婆是岛袋君惠所扮演的。
“可是,长寿婆为什么要害那两个人呢?”
“岛袋君惠私下了里说过,长寿婆一边对着村民说火灾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一边却暗地督促她找出纵火者。而我走访时有人说,在三年前的晚上在泊船的地方看到了海老原寿美和门肋纱织搬运汽油,长寿婆也曾经找他打听过这件事。”
“在人鱼祭典第一部分结束后,长寿婆没有出席后面的活动,但有人看到她朝海边走去,当晚海老原寿美失踪了,第二天长寿婆就出现在海滩,声称海老原寿美是被人鱼拖走的——而真正奇怪的是,长寿婆看起来行动自如,根本不见虚弱疲态。”
黑江奈绪子听了这些话,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在剧本上,毛利兰也有了一个猜测。
“我觉得这是一种迷信行为。”乌丸酒良跳过了她们的猜测,直接解读:“应该是长寿婆在完成了她心目中的‘献祭’之后,在心理作用下变得更健康了。”
不……这绝对不是迷信这么简单,与自己前一天晚上的经历联系起来,黑江奈绪子已经得到了一个‘真相’。
另一边,乌丸酒良摇摇头:“但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岛袋君惠会被杀害,也许我一开始就找错了目标。”
然后他和毛利兰结束了谈话,各自分头行动;毛利先生给女儿的任务是去报警,而乌丸酒良则要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像是第一现场的对方。
刚走出没多远,几个较重的脚步身在他身边响起,有人朝他扑了过来。
乌丸酒良看去,果然是黑江奈绪子。
原本觉得她会去找同为女性的小兰,结果却是来找自己了,这样也好。
“拜托,请你救救我!”黑江奈绪子一把就抓住了乌丸酒良的胳膊,恳求道。
乌丸酒良看着被抓皱的袖子有些不满,但没有从表情中表现出来。
“你是,黑江小姐吧?怎么了,有人要伤害你吗?”
“有人要杀我!”黑江奈绪子急切的说道:“是长寿婆!是海老原寿美!”
乌丸酒良脸色一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到了僻静的地方,黑江奈绪子对乌丸酒良说了她的看法。
……
“黑江小姐,你的意思是,长寿婆为了获取长生不老的力量,将门肋小姐与海老原小姐推到了大海中向人鱼献祭……而她们现在变成了水鬼来向你和岛袋小姐索命?”
老实说,黑江奈绪子的理解和乌丸酒良给她安排的剧本稍微出入了一点,这大致是因为两人的知识面差异所造成的,但无伤大雅,只是些设定而已。
乌丸酒良没有立刻就顺着对方的思路走,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试探的问道:“黑江小姐,我记得……你上过大学吧?”
“我说的是真的!昨天晚上寿美就去了我家!”黑江奈绪子复述了一遍她所经历的噩梦,当然她现在的看法是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噩梦。
“这对我有些难以理解……”乌丸酒良继续问道:“尽管这确实解释了岛袋小姐为什么被害,我们也确实目击到了门肋纱织的身影。但是——海老原小姐为什么要找你索命呢?就因为你们是好姐妹,死了也要在一起吗?”
沉默片刻,黑江奈绪子坦白了三年前的烧仓事件有她一份,只不过运气好没被人看到。
“三年前烧毁岛袋家仓库的只有你们三个吗?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了。”
“那,当时是谁先提出的放火呢?……汽油的来源是?……是黑江小姐点的火?”
莫名的,乌丸酒良问的很细致,黑江奈绪子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但事关自己的生死,全部都坦白了。
乌丸酒良将手插进口袋,结束了袖珍录音机的录制。
“我明白了,因为酒后不理智的行为而莫名被亡灵缠上确实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乌丸酒良说道:“我愿意接下这份委托,尽可能的保护你;不知道黑江小姐愿意为这份委托出多少钱呢?”
迎着对方诧异的目光,乌丸酒良反问道:“莫非,黑江小姐不打算为了自己的安全付钱?”
“啊……不是……”黑江奈绪子一愣,慌忙报出了一个价格。
之后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乌丸酒良又一次把对方的积蓄敲了个底掉。
他倒不是垂涎海老原和黑江这两个人微薄的存款,而是防止这两个人冷静下来后反应过来不对劲。而当一个人付出了令她十分肉痛的代价后,反而会不断的欺骗自己,相信自己没有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