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思乱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该爱就爱,该恨就恨,不管生什么事,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闻言,严甯心中的慌乱和忐忑稍稍减缓。
只要不是反对她和霍冬就好。
她现在急需有人支持和鼓励,否则面对一片反对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她很赞成迟勋的话,该爱就爱,该恨就恨,不忘初心,做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世上,在感情方面,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执着,更感性,更执迷不悟,或许真如刚才那个故事所说,只有等到自己痛得受不了了,才会心甘情愿地放手。
那就这样吧,趁现在还能爱,就努力爱,等以后真的爱不了了,那再放手吧。
结果怎样,听天由命,不管能不能与他在一起,至少她努力过了,也算对得起自己!
叩叩叩……
突然,门被敲响,有人来访。
本是在吧台上啃核桃啃得不亦乐乎的八戒,在听到敲门声的那瞬,噌地跳下地,像箭一般射向门口,激动地用爪子掏着门。
呼呼呼,掏得可起劲儿了。
严甯腾地站起来,心脏狠狠一紧,隐约猜到是谁来了。
满心慌乱,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迟勋。
只见迟勋举止优雅地放下酒杯,淡定从容地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样子与她的心虚慌张大相径庭。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他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严甯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胡乱地转动着脑袋到处看,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不想见他,她的心很乱,有很多事她还没想清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所以她暂时不想见他。
尤其是他刚才那样对她,为了伤她不惜拿简素衣做挡箭牌,她还在生气中呢!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声音比刚才更大,很显然是来人已心生不耐了。
严甯一惊,更慌了。
她狠狠蹙着眉头,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一边慌乱无措地看向迟勋。
迟勋被她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想笑,却又怕她恼羞成怒,只能很辛苦地忍着。他用嘴努了努卧室的方向,示意她如果不嫌弃可以去他的房间里躲一躲。
严甯二话不说,忙不迭地朝着迟勋的房间跑去。
待严甯进了卧室,迟勋才慢悠悠地朝着门口走去。
咚咚咚!
敲门声直接变成了捶门声。
由此可见,来人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的不耐烦。
迟勋打开门,门外的霍冬正再度举起拳头,门突然打开,于是他举起的拳头就僵在了空中。
霍冬面罩寒霜,高大的身躯弥漫着一股寒气,有种撒旦归来的汹汹气势。
见门开了,霍冬放下举起的拳头,冷冷看着“姗姗来迟”的迟勋,一脸不悦,“在家?”
“嗯哼!”迟勋轻哼,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不善的好兄弟。
他这话可真逗,他不在家那现在给他开门以及站在他面前的是鬼魂啊?
在门被打开的那瞬,八戒动作快如闪电,噌地窜了出去,攀着霍冬的裤腿往上爬,转瞬间就爬到了粑粑的肩上。
霍冬看了八戒一眼,眼神里有着极其难得的宠溺。
八戒兴奋得很,爬上粑粑的肩就用头去拱了拱粑粑的耳朵,习惯性地给粑粑一个“吻”。
霍冬本是满心焦躁,但看到八戒如此乖巧,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既然在家怎么开门这么慢?”拍了拍八戒的头,霍冬转头看向迟勋,不满地冷哼道。
“我若知道你要来,我一定在门边等着,那样你一敲门,我就可以第一时间给你开门了。”迟勋说道,慵懒的语调饱含着浓浓的调侃意味。
“干吗不接电话?”霍冬继续质问。
“没电了。”迟勋噙着微笑,淡定回答。
“没电干吗不充?”霍冬没好气。
他刚才给他打电话,打第一遍的时候才响两声就断了,然后他再打,电话里的提示音就是对方已关机。
“有事?”迟勋不答反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像两堵墙似的,就站在门口对话。
见迟勋没有想要让他进屋的打算,霍冬眉头一拧,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非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往前一步,霍冬跨进屋里,用肩头不轻不重地把堵在门口的迟勋撞开,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霍冬锐利的双眼一边打量着屋里,一边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
霍冬强行进屋,迟勋并未阻止,缓缓转身,有些好笑地看着像只警犬般企图在屋里寻找什么蛛丝马迹的好兄弟,“你今天说话很奇怪。”
“有你奇怪?!”霍冬回头冷冷瞥他一眼。
“我很奇怪吗?”迟勋勾唇,笑得温煦如风。
“你不奇怪吗?”霍冬索性转身,目光犀利似箭地射在迟勋的脸上。
“如果你觉得我不想接你电话就是奇怪的话……”迟勋噙着笑撇了撇嘴,缓缓停顿后,点头道:“那就算我奇怪吧!”
霍冬眉头一皱,看着迟勋的眼神充满着嫌弃。
蹲在霍冬肩上的八戒突然往下一跳,三两下就窜到吧台上。霍冬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八戒看去,便看见吧台上还留有余温的下酒菜,以及……两副碗筷。
“有客人?”霍冬眉心一跳,转头看向迟勋。
“嗯。”迟勋没有否认,大方点头。
霍冬锐利的目光四下流转,看了一圈,没现,“人呢?”
“走了。”迟勋一脸坦荡,撒起谎来脸不红也气不喘。
霍冬转回头去盯着吧台上的碗筷,面罩寒霜默不啃声,那副深沉的样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迟勋仿佛一点也不怕被他看穿什么一般,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真的不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霍冬淡淡吐出两字,然后大步走向吧台,把八戒拎起来放回自己的肩头上,“我只是来接八戒的。”
“要不要喝一杯?”迟勋双手插袋,用嘴努了努酒瓶。
“不了!”霍冬冷冷拒绝,说话的同时,他已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迟勋没有挽留。
门开了又关,霍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听到关门声,卧室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接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从门缝里往外瞧。
“走了?”
直到确定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离开,严甯才从卧室里出来。
“嗯。”迟勋轻轻点头。
“他有没有现我?”她紧张兮兮地问。
迟勋忍俊不禁,好笑地看着她,“你是希望他现呢还是不希望他现呢?”
呃……
严甯蹙眉,想了半晌,却现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不想还好,这一想,似乎酒精上头了,她顿觉头晕得不行。
“迟勋。”她一手扶着额,一手撑着身边的沙靠背,蔫蔫地喊他。
“嗯?”
“我好像有点醉了……”
迟勋又笑了。
她不是好像,是已经醉了。
白酒后劲儿大,她现在觉得头晕,再过一会儿会越来越晕的。
“我打电话通知六少来接你,好不好?”他伸手扶她,让她在沙里坐下。
严甯刚坐下,闻言噌地弹起来,愤愤大叫:“不好!我不想见他!”
“你不想跟他谈谈吗?”迟勋淡定从容,并没有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叫声吓到,大手轻轻压着她的肩,让她坐回沙里。
“不想!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严甯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赌气地喝道。
她讨厌她哥,蛮狠又霸道,根本就不懂她。
说什么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可他根本就不懂,他所谓的好,没一样是她想要的,她统统不稀罕!
她只是想要一个梨,非要给她一车苹果,她不要,还说她不识好歹,什么人啊真是!
严甯愤愤不平地想着,随意地抬眸,却看到迟勋正用拳头抵着鼻尖偷笑……
“你笑什么?”她蹙眉,疑惑不解又有点恼羞成怒。
他在笑话她吗?
迟勋放下拳头,用力抿了抿唇,敛下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你不觉得如果六少能站在你这边的话,你的胜算会更大吗?”
严甯白眼一翻,这不废话么,可是……
“可他不肯站在我这边啊!!”她更恼了,气鼓鼓的小模样看起来生气勃勃又狡黠可爱。
迟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深邃温柔了……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他站到你这边来的。”迟勋微微一笑,毫不吝啬地鼓励道。
“真的?”严甯的双眼顿时一亮。
“嗯!”
得到鼓励,严甯信心倍增,咬着唇想了想,然后她下定决定,用力点头,“行!听你的!”
……
约莫半个小时后。
严楚斐急冲冲地赶到迟勋家里。
“人呢?”
迟勋一开门,严楚斐就往屋里冲,急吼吼地问。
然后还不待迟勋回答,严楚斐就一眼看到倒在沙里像是睡着一般的妹妹。
没时间追问迟勋为什么自己妹妹会在他的家里,严楚斐一个箭步冲向沙,弯腰下去轻拍妹妹被酒精侵染得又红又烫的脸颊。
“七仔,七仔?”严楚斐狠狠拧眉,担忧又焦急地唤着。
好一会儿,严甯才悠悠醒来,极缓极缓地微微睁开双眼,口齿不清地咕哝,“你……嗝……你谁、谁啊……”还打了个酒嗝。
“哥啊,我是你哥啊!”严楚斐见妹妹醉成这样,无奈又心疼。
“哥?”严甯眯着双眸盯着他,像是在努力辨认。
“嗯嗯!”严楚斐用力点头。
严甯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倏地弹坐起来,一边用力推他,一边勃然大叫:“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七仔……”严楚斐差点被妹妹推得栽倒下去,狠狠拧眉。
“你走开……我讨厌你,严楚斐我讨厌你……连你也骗我……”严甯双手捂脸,难过地大哭起来。
严楚斐见状,头疼又心疼,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重重叹了口气,他站在沙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妹妹,苦口婆心地说:“七仔,哥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呜呜呜……连你也骗我,你不是我哥,我哥不会像你这样对我……呜呜呜……”严甯的哭声更响亮了,整个脸埋在沙靠背里,哭得像是生无可恋了一般。
严楚斐皱着眉,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面对妹妹的哭泣,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
瞟了眼一旁默不啃声的迟勋,严楚斐向其使眼色,希望他能上来劝说两句。
可迟勋却像是看不懂六阿哥的暗示一般,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模样,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愿。
严楚斐气结,却又不好意思作。
“好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严楚斐弯腰去把妹妹抱起来,柔声哄着。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严楚斐觉得,不管是酒疯的妹妹,还是自己低声下气哄妹妹的样子,都不该让外人瞧了去。
“我不回家,我不要回家……”偏偏严甯不肯合作,挣扎扭动着不肯给他抱,哭着喊着不回家。
严楚斐又气又急,额头都渗出了一层薄汗,狠狠咬了咬牙,耐着性子哄着求着,“七仔乖,别闹了!”
兄妹俩分别两年多,这妹妹刚回来就大吵了一架,现在妹妹喝醉了,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所以即便再怎么对妹妹恨铁不成钢,他也不忍心再苛责了。
而且妹妹喝醉了,说多少大道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所以有什么事还是等她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严楚斐强行将妹妹抱起,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迟勋二话没说,大步跟上,走在严楚斐前面一步,帮忙按电梯。
三人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时,严甯双手抱住哥哥的脖子,泪迹斑斑的小脸埋在哥哥的颈窝里,狠狠哽咽,“哥……”
“嗯,哥在呢!”严楚斐连忙应道。
“哥你爱不爱我?”严甯抽泣着,可怜兮兮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特别揪心。
“当然爱!”严楚斐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支持我呢?”严甯把头从哥哥的颈窝里抬起来,目光幽怨地看着哥哥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侧脸。
“我——”
“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支持过我,你就不能支持我一回吗?!”
“七仔,不是哥不支持你——”
“你不支持我也就算了,你还跟别人一样,欺骗我!伤害我!”
“……”
严楚斐刚一开口,就被妹妹阻断,始终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严甯瘪着嘴,红着双眼看着哥哥,极尽委屈地哀求,“哥,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你,这一次算我求你还不成么?”
严楚斐头皮麻,心,开始松动……
“哥,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喜欢他,你就成全我们吧,好不好?”严甯抱着哥哥的脖子轻轻摇,噙着泪哀哀乞求的模样我见犹怜。
在严楚斐的印象中,这好像还真是妹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求他……
“哥……”
“你是非他不可了?”
狠狠咬了咬牙,严楚斐冷冷出声。
“嗯!!”严甯毫不犹豫,对哥哥重重点头,以表自己的决心。
严楚斐皱眉,“可是他——”
“他是喜欢我的!”她抢断,字字铿锵,信心十足。
“何以见得?”严楚斐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哥,这是一种感觉,我没办法向你具体形容,你或许不能理解,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相信他对我并非完全无情的。”严甯极力游说。
严楚斐沉默了几秒,然后故意冷着脸,微垂眼睑看着妹妹,“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严甯一僵,抱着哥哥脖子的手臂松了松,双眼顿时更红了一分,垂眸,哽咽低喃,“那我不要一个只会让我伤心难过的哥哥……”
闻言,严楚斐震怒。
“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我不同意你还要跟我断绝兄妹关系不成?!”严楚斐勃然怒喝,气得一张俊脸顿时阴沉无比。
严甯低着头,默不啃声。
严楚斐头痛欲裂,气得胸腔急促起伏,真想把怀里这没心没肺的臭丫头扔了算了。
电梯到了。
严楚斐抱着妹妹走出电梯,径直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暗暗磨了磨牙,他最终妥协,边走边说:“严甯,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谢谢哥!!”严甯立马精神抖擞,咧开嘴笑得如同中了头彩,仿佛就在等他这句话一般。
“乐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严楚斐垂眸狠狠瞪了眼喜笑颜开的妹妹,没好气地喝道。
“哥你说!”
严甯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激动又开心。
她偷偷瞄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迟勋,眼底尽是感激。
多亏了迟勋的鼓励,她才敢跟哥哥撒娇哀求,也才能如愿讨得这一个宝贵的机会……
接收到她投射过来的感激目光,迟勋轻轻勾动唇角,对她回以微笑。
严楚斐重重呼出口气,万般无奈地瞪了妹妹一眼,极其认真严肃地说道:“三个月!严甯,我只给你三个月,你若能在三个月内让他心甘情愿地答应娶你,我就成全你们!反之,如果你三个月都拿不下他,那你就给我跟他断得干干净净,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怎样?”
三个月……
心甘情愿地答应娶她么……
严甯本是欣喜若狂的心,染上一层忧虑,她皱了皱眉,瘪着嘴讨价还价,“三个月太短了,半年吧……”
“半年?如果你三个月都拿不下他,半年你就更没戏了!”哪知严楚斐讥笑一声,没好气地冷嗤道。
像霍冬那种冷酷的性子,跟他打持久战必输无疑,时间越长,就代表他越有时间冷静,所以,唯有速战速决,或许还能有那么一丝丝希望。
严甯咬唇沉默。
迟勋双手插袋,姿态悠闲地跟在严楚斐的身后。眸光随意流转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朝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扫了一眼,然后唇角的笑意就更加深刻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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