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垂眸,轻拍着阿离,沉声道:“我必要去做,若是我不去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不想后悔。”
艾寿家若瑾试探性的问道:“妹儿啊,你也别嫌姐多嘴,你是不是瞧见这孩子的生父了?”
红杏默了半响,艾寿家的若瑾便知道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了,不由恼怒道:“是哪个?我与你一块儿去,寻他算这个帐!你可不兴一个人做傻事。”
红杏摇了摇头,朝她道:“比你想象的更严重,你就不要问了,若是我今日能回来,我就带着阿离走,我若是不能回来,你就替将这封信打开,姐,我能信的就只有你了。”
“这……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红杏来到桌前,背靠着桌子,一只手不动声色的将削水果的小刀藏了起来,沉声道:“我不想害了你们,所以不要问,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走了。”
她转身便出了这小屋,借着外边的七分月光将路看得仔细。
艾寿家的若瑾见这么个状态也是头一次,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红杏对军营中的路可以说是很熟悉的,这段路她早已经在脑海里边熟记了无数次!
她可以轻车熟路的拔开这军营外边最浅的一个木桩,再从木桩间钻进去,避开那些巡查的人,趁着夜色潜进了姜必武的营帐里。
他睡觉有个习惯,就是不喜欢身旁有人伺候。
红杏站在床头,瞧着满身酒气胡子拉茬的姜必武时,带着满眼的恨,掏出手中的刀子,正要朝姜必武挥刀,姜必武突然惊醒,诧异的瞧着站在床头杀气腾腾的红杏,下意识问:“只有你一个?儿子呢?”
红杏面容扭曲的凝着他恨恨道:“你还有脸问儿子?姜必武!都是你,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姜必武退了两步,凝着红杏半响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不是跳河了吗?你不是抱着阿离跳河了吗?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这个毒妇。”
红杏紧握着手中的匕,瞪着姜必武恨得牙痒痒:“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这些年你何曾抱过他带过他?就连他身上的毒,都是你间接害的,姜必武,我真是后悔,当初竟会瞎了眼,跟着你走了!”
姜必武气道:“红杏!我才是你夫君,可是你呢?你不惜出卖我你也要保全镇国公,保全瑜郡主,呵,可是结果呢,你终究保不住,他们该败落的迟早要败落,而我不一样,我步步高升,红杏,你告诉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红杏眼眶泛红,恨透了姜必武这副自谓情深的样子!简直让人厌恶恶心,她实在想不清楚,当初为什么就会听信了他说也的这些鬼话!
细细想来,今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就这么毁了阿离的一辈子啊!
“你还有脸问阿离。”
姜必武见她这样愤怒,无奈道:“红杏,你若是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阿离……若是没了,没关系,我们可以再生,再生一个健全的,也叫阿离,你看这样好不好?”
红杏厌恶不已:“姜必武,你当真让我觉得恶心!”
姜必武闻言拧眉凝着她,无奈道:“红杏!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红杏紧握着手中的匕,恨得咬牙切齿:“变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姜必武,你当初也不是这样的,可是你自己回头想想,你成了什么样子!你害死了四爷,你将郡主也坑了,这些人哪一个对你不好?”
徐若瑾曾经待姜必武也是极其信任的,甚至还将红杏许给了姜必武,而那个时候的姜必武也是梁家的一员,那个时候的他有家人,有朋友也有挚爱的兄弟!
可是现在的姜必武,他已经什么都失去了,一无所有,剩下的就只有这一副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姜必武凝着红杏心下感伤不已,只是的他就算是心里承认了这些错误,可是骨子里依旧还是不愿服输。
他硬着头皮朝红杏道:“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也是被他们逼的!说起来我倒还要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的存在,我又如何能有今日的成就?红杏,我不比当初的梁霄差!”
红杏瞪着姜必武满心满眼都是恨:“姜必武,你这个畜生,你竟还有脸面来说这样的话,你何曾对得起昔日里的那些人!”
二人在营帐里怒目相对,一人在床头,一人在床尾,昔日的感情就这样在两个人的目光里化作了灰烬,红杏是一个忠心的人,若不是徐若瑾,只怕也没有的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她的事情,竟给徐若瑾带来了这样灭顶的灾难!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让红杏一直自责不已!
她的心里有一颗种子,因为姜必武而一点点的长大,最后生根芽,那根须爬在心里,涨满了恨,让人心寒不已。
红杏瞪着他斥骂道:“姜必武,你真的不是个东西!曾经我原也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可是,你怎么下得去手害死四爷!!四爷没了,你让郡主怎么活?大家曾经对你的那些好,在你的眼里,真的就一文不值了吗?”
姜必武一拂手瞪着红杏,气得面容扭曲:“她怎么活与我何干?我巴不得他们梁家全死绝了才好!我今日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不就是他们害的吗?你是我娶回来的,可是你呢,你何曾向过我,你什么事情都替梁家人考虑,红杏!我看你才是疯了的那一个!他们那些人就该死,不是说了吗?因果报应,今日之事就是他们的报应!我便是想想都觉得这心里是痛快的。”
红杏气得脸色铁青,她今日鼓足了勇气要杀了姜必武,可是当她面对姜必武的时候,心里却是慌的,这样一场对话让红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