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黎明比七离要晚上一些,梁霄出了小院在院子外面安排了布防,天色微亮的时候梁子睿便已经带着梅兰起身了。
这花氏还在昏睡,梁霄吩咐人直接将花氏抬进马车里送走。
梁子睿坐在马车里,扒在窗口瞧着梁霄:“四叔,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找我们。”
梁霄朝着马车挥了挥手,护送的人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梅兰靠着梁子睿,有些不安:“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梁子睿握着她微凉的手,温声道:“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到时四叔会来找我们的。”
梅兰趴到窗口,风拂起了她额前细碎的,梁霄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们离开。
梅兰朝着梁霄挥了挥手,马车转了个弯,便再看不见了。
梁霄收了视线,朝身旁的护卫问道:“郡主府还有多少人没有救出来?”
护卫跟在梁霄的身旁往林子里走:“主子,顺哥儿一家是最先抓的,咱们的人……实在没有救出来,关进了天牢里,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的天牢里戒备太森严了,我们不敢打草惊蛇。”
梁霄闻言直皱眉,提着剑便出了竹林,朝身旁的护卫道:“马上安排人,将他们一家救出来!”
护卫闻言急道:“这个时候若是贸然救人,只怕会暴露了咱们的位置,到时若是杀手寻到了,只怕会有危险!”
梁霄紧握着手中的剑,眉宇紧拧,气道:“难不成就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不成?陆凌枫手段残忍,又怎么会将她们的性命放在眼里!我亲自去一趟京都,探一探情况。”
梁霄戴上斗笠,朝着京都城走去,一旁的护卫拦了他的去路,急道:“主子,这京都城里大街小巷子里全挂满了你的画像!你若是这个时候进了城,那就是自投罗网了!主子还请慎思啊!”
梁霄拂开护卫,沉声道:“京都城我熟,知道该怎么避开。”
“避不开的,主子,京都城里人都没几个,家家户户大门紧锁着!那么多的御林卫在巡查,再说了,主子若是贸然进去,郡主怎么办?悠悠小姐怎么办?这些都要等着主子来主持大局啊。”
一旁的护卫挡了梁霄的去路,担忧道:“是啊!主子,三思啊,这个时候不可贸然行事。”
“属下知道你关心郡主府的那些人,可是已经不是时候了,主子当为大局考虑才是。”
这个时候梁霄进了城,只怕要出城就难了,万一被现了,还谈什么救国?
梁霄恨恨的一拳打在竹子上,雪从竹上掉了一地,有些落在梁霄的身上,浸得人泛寒。
“你们马上安排人去打探消息,三天之内,一定要尽全力将他们一家救出来。”
护卫见他放弃了,便松了一口气,朝梁霄道:“属下马上去办,只是……这若是三日还没有救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梁霄站在门口,初升的朝阳散落在他的身上,他淡道:“难道还有梁家人救不出来的人?”
护卫怔了怔,见梁霄似乎格外的镇定了,便朝他道:“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梁霄不是一个喜欢等的人,却也只能暂时回小院里等着消息了。
护卫见他走了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吩咐人去营救顺哥儿一家人,顺哥儿一家人生死未卜,谁又知道陆凌枫会对这些人做出什么事情来,梁霄也是寝食难安的。
他坐在碳盆前,手里拿着的是徐若瑾给他的香囊,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一旁的护卫见也梁霄的精神不济,便端了茶盏递给他,解释道:“主子,属下觉得,营救一事,倒不是最要紧的,这顺哥儿一家确是郡主府的忠仆不假,可是若是因为这顺哥儿一家而暴露了,一旦主子遇险,一切都要完了。”
梁霄凝着那桌案上的香炉,香炉里香烟枭枭,阳光从窗外折进了,一束光打在地上,光线里尘埃浮动。
梁霄捏着手中的香囊打着转,淡道:“若是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谈何大局!”
护卫见状很是无奈:“主子,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可不能糊涂了,这大魏到处都是主子一家的画像,无论去了哪个地方,必然都会引起轰动,咱们是时候离开京都城了,否则若是再耽搁下去,就算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也只是一时的。”
其实并非护卫比梁霄要更懂,而是梁霄心系被这陆凌枫抓的这些人。
他揉着眉宇担忧道:“若是若瑾知道这些事,必然会十分难过,你加派一些人手,三天之内,一定要将消息探听清楚,不能现在就放弃营救。”
外边的护卫走了进来,将屋子里的窗打开,朝梁霄道:“主子,今儿是个艳阳天,冰雪必然会悉数化掉,到时这个院子就藏不了多久了,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梁霄指腹摩擦着手中的香囊,眉宇轻拧:“还不是时候。”
护卫急道:“主子!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因为顺哥儿一家牺牲这么多?其他人的命也是命,还望主子三思。”
梁霄捏着杯盖轻点着杯盏,出清脆的响声,他默了一会儿,似下了决心一般,将茶盏又搁了回去。
“还是按照我之前安排的路线去查消息,三日之内出救援方案,如果再救不出……马上辙离。”
护卫闻言松了一口气,朝梁霄道:“京都的守卫森严,属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属下先去安排。”
梁霄盯着那碳盆里的那团火,曲指轻叩着桌面,能不能将这顺哥儿一家救出来,就只能看这三日的进度了。
对于这宫里的布防,梁霄也曾参与过,只是依照的守备程度来看,这陆凌枫必然已经换了一大批。
为此梁霄也很愁。
况且,他的兄长二人也还没有消息。
此时位于七离偏僻的一处荒丘凹进去的道路上,藏匿着的正是梁鸿与梁辉,以及梁家寨的残留部队。
众人已经疲惫不堪了,随意的坐在地上,背靠着荒凉的地面,这片荒地上全是石子,连路面都不是很平整,加上这儿许久不曾下雨了,所以干得厉害,风一吹便是尘土飞扬的,他们要穿过这一片偏僻的荒地去七离对面的山林里。
那这的山林里古树丛天,树林极其茂密,人若是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再被找到。
梁子瑜走得累了,趴在梁辉的背上,低喃道:“爹,我好渴。”
梁鸿与梁辉也已经脏污得不成人样了,身上的血迹斑驳成了黑色,一路被追杀的部队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