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不知惠妃的心里所想,抱着汤婆子叹了叹气,隐约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心疼:“倒也还好,只是火气大了些,不过这时日一久我倒也习惯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也就是她的产期了,说来也是幸运,良妃这般的折腾,她腹中孩子倒是稳稳当当的,想来,也是个命数硬气的。”
惠妃闻言捏着珠子的手微顿了顿,她抬头,瞧着已经晴好的天淡道:“今日倒真是晴好的天。”
“先前钦天监还说今日必有大雪。看来这钦天监的预算也是不准了。”
婉嫔与惠妃一路走过,其间有不少的宫人拎着东西缓缓走过,那些多是用来筹办皇后封后大典的。
惠妃打量着这宫里头的仙置,四处焕然一新,于宫灯上也挂上了喜庆的红绸。
远处还有礼部与钦天监祭祀的礼炮声,各官家命妇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惠妃靠着身后的金织软枕,懒洋洋的瞧着这冰雪消融的景致,叹道:“当初先皇后封后大典时的仪仗也不过如此,倒真是托了皇后的福了,能得见如此盛景。”
话是这么说,可是惠妃的心里却多少有些酸酸的。
她与楚云秀的交情说不上多好,当初德妃拉着她想去替那楚云秀求情的时候惠妃便是拒绝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力排众议将这楚云秀扶上后位。若是她积极一些,是不是也会不一样些?
细想来,楚云秀的身后是瑜郡主,是镇国公,更有皇长子傍身,这般的后盾撑着,唯一可惜的便是楚云秀那个温弱的性子!
若是没有徐若瑾等人背后撑着,在这宫里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到底是这楚云秀命好!
婉嫔轻扣着手中的暖炉,轻笑道:“可不是吗?先皇后封后大典婢妾是不曾见过,倒也真是托了贵妃娘娘的福,得以一见了。”
说话间二人便来了楚云秀的宫里。
楚云秀的新宫殿已经落成了,只待行完封后大典之后就直接搬过去,所以都还在旧宫里。
那宫殿外边停了许多的软轿,有些官家命妇这个时候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的,进了那殿里。
惠妃瞧着那老旧的宫殿,衬了两旁的青箩藤蔓,一时竟显得有些寒酸,可是配了那殿中端来送往的礼件用器,又添了几分意境,旁的不说,那文艺典雅却是有的。
熙云公主与抱着孩子的蒋明霜下了软轿来到门口,就瞧见同样站在门口的惠妃。
惠妃朝熙云公主微点了点头,温然一笑。
熙云公主到底不比这惠妃的娴静得体,她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朝惠妃道:“可巧,你与本宫倒是赶在一块儿了。”
惠妃温笑道:“也有些时日不见公主了,公主今日倒是春风满面的。”
熙云公主领着惠妃往宫里走,笑道:“可不是吗?今日可是这皇后册封的大喜日子,原是昕儿这孩子在府里躲猫猫,寻了好久这才耽误了。”
惠妃看了眼那个可爱的孩子,眼前一亮:“这小公子生得可真是精致,想来长大了,定也是个俊俏的。”
熙云公主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那可托你吉言了。”
二人进了殿,德妃看了眼惠妃,朝她笑道:“惠妃,你可来得晚了。”
惠妃讪讪一笑,微点了点头,便走向端坐于正中间身着凤袍的楚云秀。
楚云秀今日被那凤袍一衬,竟隐约里有了脱胎换骨之像,先前的那份温弱里添了几分凌厉与尊贵。
这样的转变让惠妃的心里一惊,随即跪了下去。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吉祥。”
楚云秀扫了眼她手中的那串白玉菩提手串,微抬了抬手,温声道:“快起身吧。”
惠妃谢恩起了身,朝楚云秀笑道:“臣妾前些日子不曾前来,是因为在宫中闭宫抄经七日,是为皇后娘娘祈福,愿皇后娘娘身体康泰,福乐永享。”
她抬了抬手,身旁的绿梅便端了那抄好的经文上前,楚云秀顺手翻了翻,笑道:“惠妃有心了,青争,你马上将这些经文送去佛堂,今日佛堂也须作法,必用得着的。”
惠妃在德妃的身旁坐了下来,熙云公主方才去哄昕儿了,晚了一步过来见礼。
她瞧着楚云秀身着凤袍的模样笑道:“皇嫂,这是府里上呈的礼单。”
楚云秀笑着接过那份礼单,打开一看,尽是些珍贵之物,她嗔笑道:“咱们也是自家人了,不必拘礼,对了,擎儿与悠悠正在后殿耍玩呢,不如让昕儿也过去一块儿玩,也多两个伴。”
蒋明霜抱着昕儿,朝熙云公主点了点头:“公主,那妾身就带着昕儿过去了。”
熙云公主点了点头,温声道:“你让奶娘带着就是了。”
蒋明霜轻笑道:“这宫里头规矩多,妾身得幸进宫一趟已是感恩,再者,这宫里人多眼杂的,孩子们身旁总是要有个人跟着才好。”
熙云公主只得同意了。
蒋明霜看了眼楚云秀,楚云秀朝她点头示意,也算是打了招呼了。
徐若瑾端了茶盏吹了吹,朝熙云公主笑道:“说好一起赶个早,谁知道你偷偷打了个盹,这宫里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你倒来陪着现成的了。”
熙云公主喜笑妍开:“是是是,倒是为难咱们瑜郡主了,怀着孩子不说,还得替咱们皇后娘娘操持宫中事宜。”
徐若瑾搁了茶盏,挑了挑眉,瞧着熙云公主,眼底透着明暖的笑意:“话可不能这么说,帮衬皇后娘娘,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别想闲着,待大典过后的宴上,也有你忙的了。”
二人原是商量着,楚云秀的身子不适,宫里的一些要楚云秀拿主意的事情只怕她也忙不过来,所以就早早的进宫里来帮衬着。
谁料这昕儿这孩子却躲起了猫猫,一府的人寻了半天才现,这孩子滚到床底下去了,因着那屋子里生着碳,所以倒也不觉得冷!
于是昕儿那孩子就干脆在床底下睡着了,可亏得这一府的人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