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凝着姜必武那没出息的样子,有些鄙夷。
“大人可不要忘记了,这军营里还躺着一个传递消息的,大人有没有故意拖延,这个人可清楚得很,若是让梁鸿知道了,只怕大人这半条命都保不住!”
姜必武慌了神,端了茶盏,又心烦意乱的放了下去,喃喃道:“那个人留不得!”
副将朝姜必武道:“如今确是留不得了,可是大人也不要忘记了,那军医是梁鸿的人,他定会禀报梁鸿,梁鸿必然会认为咱们心里有鬼!”
姜必武起身,在议事的营帐里打着转,担忧道:“此事确实棘手,谁曾想到这兆国不进攻七离,反而进攻梁家寨了!原先我还以为消息传入京都城,皇上会派人过来!”
到时候他就是举报有功,可是如今看来,一切的计划全部都乱了。
副将眯着眸子,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朝姜必武道:“与其等着梁鸿回来找大人的麻烦,大人不如先下手为强!将这梁家寨全寨灭亡的事情顺势推到那兆国的身上,梁家若是少了统兵的梁鸿与梁大将军,只余一个梁霄,也嚣张不到哪里去了。对了,属下听说那梁辉还活着,既然活着,不如就让他彻底的死个透!”
副将的眼底含着杀气,凝着姜必武,那沉冷的语气,让姜必武心里惶恐不已。
“不可不可,若是此时下了杀手,只怕到时候……到时候咱们若是输,莫说是半条命了,只怕一条命都没有了!那梁鸿简直就是个粗野蛮人!”
姜必武被梁鸿都揍出心理阴影了,总觉得依着梁鸿的性子,到时候弄死他都是轻的,只怕会让他生不如死!
副将与姜必武原也是旧相识的,自是熟悉他的性子。
小事有余,大事就没有什么主意了!
若说起治理七离,原也有些法子,可是若是论起打仗来,哪里是梁鸿等人的对手?
副将朝姜必武安抚道:“如今梁家已经打了大半个晚上了,想必早已经精疲力尽,只要属下领兵前去,必然可以一举歼灭,到时候待大人治理好了七离,回到京都城里,皇上哪里会怪罪?大人,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不可糊涂啊!”
姜必武心里怕得不行,呵斥道:“我岂是那般冷血之人!你如今是要将本官推上绝路是不是!”
副将叹了叹气,朝姜必武安抚道:“大人,您细想想,自打您过来了,那梁鸿可曾给过你一点好脸色?甚至还对你几次大打出手!如今你这身上的伤,属下看了都替您心疼!再说了,若不是他您与红杏夫人也不可能生了嫌隙,人家不远万里的来找你,不就是想好好过日子吗?这一切全被那梁鸿给搅和了!”
姜必武的心微动了动。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伤,如今就跟拆了骨头似的,浑身疼个没完,所以姜必武也很暴躁。
当时不过是拖延,好让那梁家寨的人再多受些苦,谁料如今竟一不可收拾。
梁大将军的这条人命若是算到了他的身上,他可担不起啊!
副将继续怂恿道:“属下知道大人是有本事,有能力的,可是先前有梁鸿在,大人的好谋略就不曾实施过,属下也是替大人觉得憋屈!如今这可唯一的机会了,否则等到梁鸿回来,算起帐来必然十分凶狠!”
“大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没错,可如今也到了该抬头的时候了,否则只怕大人要受人嗤笑了。”
姜必武叹了叹气,双拳紧握,念及梁鸿对他做的那些事情,姜必武咬了咬牙,一拳砸在桌案上。
姜必武咬了咬牙,沉声道:“如今是梁家逼我的!!”
副将朝姜必武急道:“大人,早做决断!”
姜必武将杯盏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狠狠道:“就依你所言,你马上派兵,去梁家寨!梁家寨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副将闻言松了一口气,试探性的问道:“那军营里的这个活口……。”
姜必武眯着眸子,冷声道:“若是梁鸿都死了,将这活口给灭了,军医也没有胆量说出去!”
副将欣喜道:“大人,您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属下马上出。”
姜必武点了点头,朝副将道:“此举若是成功,梁家寨,本官给你记大功一件!”
副将谢过之后就出了营帐。
营帐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副将理了理军袍,朝一旁的下属吩咐道:“马上集结军队,随我去梁家寨!梁家寨叛逆,一个不留。”
军队兵的速度历来是很快的,红杏如今见外头一片混乱,便匆匆收拾了东西,抱着这孩子趁着乱子出了营帐。
她怀里的阿离不哭不闹的,红杏边走边躲藏,这些天她得空的时候就会在这军营里头打转,她已经现了一处绝佳逃跑的好地方。
那个地方以铁网围着,只要将柱子拔开些,她就能够逃脱。
一排军队走了过来,吓得红杏躲进了一个营帐里,营帐里躺着的伤员正是那梁家寨出来的。
副将正在朝众人吼着:“所有军队马上结集,前往梁家寨!”
军医到红杏的身旁,见她拿着包袱,抱着孩子,就知道她可能是要逃、
他伸了拍了拍红杏的肩膀,红杏吓了一跳,老军医将一瓶药递给她,小声道:“走吧,离七离越远越好,这些药我加了些份量,你捏一半况了水喂给他就是了,走吧,越远越好。”
红杏吓了一跳,瞧着老军医感激不已:“多谢。”
“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那群人要去梁家寨,所以军营中的守备很松,你趁着这乱子赶紧出去,不要耽误,一直走,走出七离为止。”
红杏点了点头,将阿离裹得严实了些,老军医走了出去,见面边没有什么人,这才朝红杏道:“赶紧走。”
红杏钻出营帐看了看,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跑远了。
老军医瞧着她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如今七离的世道是真的不太平,走了也好,只愿她能够平平安安的返程。
老军医刚送走红杏,就见姜必武挂着一身的伤走了过来:“那个伤员怎么样了?”
老军医微微见礼,朝姜必武温声道:“伤势很重,先前全靠一口气吊着,如今已经救过来了,至于能不能醒,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姜必武朝老军医道:“我进去看看,对了,你去再给我抓一副药过来,我近来伤口疼得厉害。”
老军医闻言朝姜必武道:“还请大人伸手,让我给大人号一号脉。”
姜必武淡道:“不必了,照着抓一副过来就行。”
他转身进了营帐,这个营帐里边只有一个人。
这时正躺在塌上,闭着眼,身上缠满了绷带。
姜必武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猛的便伸手捂上这人的鼻子与嘴,这人瞬间惊醒,狠狠地瞪着姜必武!
姜必武心口一慌,手下意识松开,他的随从立即替上,将这个梁家寨的活口彻底捂死。
姜必武的手脚有些虚,老军医端了药走了进来,见姜必武与他的随从站在床边,便道:“大人,这药要趁热喝。”
姜必武接过那药,一饮而尽,将碗搁回老军医的手里,朝老军医故意道:“如今营中的人已经全数派出去救梁家寨了,这个人你定要好生救治,若是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老军医无奈道:“大人,此人受伤过重,如今熬不熬得住都是个问题。”
姜必武拂了拂衣袍,挡住了颤抖的指,朝军医道:“本官不管他熬不熬得住,这个人都要给我救回来,行了,我还有要务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若是有情况,马上来报。”
姜必武扔了话转身出了营帐,老军医无奈的叹了叹气,坐在床边瞧着这人,也没有多想。
姜必武一出了营帐险些站不住,随从忙扶着姜必武:“大人,大人不必担忧,一切正在依着计划进行。”
姜必武点了点头:“扶我回营帐。”
随从扶着姜必武回了主帐,他坐在椅子上,待缓过来些,这才朝着屏风后边道:“红杏,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那屏风后边没有声音,姜必武身子烤得暖和了些,一颗心有些乱。
他起身,朝着那床的位置看去,只见床上鼓着包。
姜必武无奈道:“红杏。”
那鼓着的包没有动静,姜必武凑了过去,想看一看红杏,谁料一掀开被子,里面竟然放了两个枕头,他的心猛的便沉了下去!
红杏总是说要离开,昨日却没怎么说,姜必武以为她一颗心是软化了,可是不曾想,人竟然不见了。
姜必武怒道:“人呢!让你们好好的看着,如今人看到哪里去了!”
随从诧异道:“这……这红杏夫人……许是在军营里走走呢。”
姜必武气急败坏,将枕头狠狠的砸在地上,斥道:“给我找!翻遍整个军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随从见姜必武格外暴躁,转身跑了出去,吩咐了人满军营的找,可是过了一会儿,随从来报:“大人,没有找到。”
姜必武砰的一声砸了手中的茶盏,气道:“找!派人出去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