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瞧着那些在冷风中飘动的纸,急道:“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这屋子里被人翻成了这个样子。
她们原是来找证据的,这下可好,非但自己的人受了伤,如今证据也没有找回来。
徐若瑾的视线从屋子里扫过,透过几盏朦胧的灯盏瞧着那一片狼藉叹了叹气,她到底来得晚了些。
曹氏搭着秋英的手进了书房直皱眉:“这书房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了?管家,快,将书房好好整理整理。”
管家愁道:“世子妃,这些全都是大人平日里的案子和书籍,还有一些折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这般公然的进府里头抢东西。”
曹氏指挥着众人:“快,把灯盏点亮些,盘点一下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徐若瑾揉了揉眉心,今天在这府里这大半天的,她也确实有些累了,便朝曹氏道:“你放心,那些人不是冲你来的,府里的护卫记得再多一些,我也有些乏了,今天就先回去了。”
曹氏忙拉着她:“你不找东西了?”
徐若瑾看了眼书房,书房里已经点了灯,那些狼藉感便显得越清晰,都被人翻成这样了,那些人想来也已经早将东西翻走了,还有什么可找的。
她朝曹氏道:“不用找了,重要的遗物想必已经丢了。尸体我就先带走查一查,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你只身在府里,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如今万事都要多防着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郡主府找我”
曹氏站在书房,叹了叹气:“有劳你了,我若是早些带你来寻,想来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偷遗物了。”
徐若瑾拍了拍她的肩,温声道:“没事,我带着这具尸体先回去查一查,你早些歇息。告辞。”
曹氏点了点头:“郡主慢走。”
徐若瑾领着一行人带了那具尸体转身匆匆走进了风雪里,那冷风拂起她的衣袍,在曹氏的眼里,徐若瑾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了许多。
她凝着那背影,低喃道:“我若是能如她一般,那也是好的。只是可惜……。”
经过今天的相处,曹氏觉得这徐若瑾十分不简单,她的性子,是曹氏向往和喜欢的。
秋英扶了曹氏进了书房,书房外边的小院里还透着些斑驳的血迹,曹氏看了两眼便觉得心口慌。
秋英忙道:“你们几个,将那雪地里的血迹给弄走,还有这书房里,务必要归于原样,若是找着了什么旁的东西,定要上报。明白吗?”
众人点了点头,低头默默的收拾着东西。
曹氏瞧着那落在地上的画,伸手捡了起来,那画上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可是细瞧着,似乎有些像卢紫梦,于那一旁还写着一个日期,那是卢紫梦死了之后的一个日子。
管家抹了一把汗,在一旁低声道:“世子妃,这……这也就是那段时日里世子爷也不知怎的,成天的做恶梦,世子爷便画了画像,许是近来下雪受了潮,这面容都模糊不清了。”
曹氏瞧着这画,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将画扔给管家,厌恶道:“他就这么喜欢这个贱人吗?如今连她死了都惦记着。”
管家低头瞧着地面上打斗过的脚印,叹了叹气:“世子爷的意思是让小的将这画拿去寺里。”
曹氏瞧着那画越瞧越来气,可是念着腹中的孩子,便道:“拿走拿走,别让我再瞧见它。”
她转身搭着秋英的手出了书房,秋英瞧着自家主子怒火冲天的架势,有些担忧的安抚道:
“如今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您可千万别因着这些事情伤了身子。”
曹氏捏着帕子气道:“如今我还怀着孩子,可是他呢?一走了之。他竟还惦记着旁人,若不是为我腹中的孩子积德,我定要将那画烧了不可。”
秋英扶着她,温声道:“许是旁人的画呢?那面容都模糊了,谁知道是哪个人?只是今日竟有刺客公然闯入府里来,奴婢也是吓了一跳。”
曹氏回了里屋,躺在软塌上,喝了杯茶,这才将火气压了下去:“此事太过蹊跷,瑜郡主一来,那东西就被偷了,如今我也断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这府里这么凋零下去。”
“这就是了,万一您生的是个小郡王,这日后总归也是要替这个孩子着想着想的,如今世子爷被人冤枉了,待名头洗清了,好歹这也是皇家的血脉,想来皇上心里有亏欠,也定会对咱们好的,到时候总比由着外人欺负强。”
秋英是极懂事的,在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原来也是秋英帮着打点,如今只得秋英一个人在忙活着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曹氏揉着眉心,心里五味陈杂:“你说的这些,我原也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正是伤心的时候也就忽略了,可是你也知道,世子爷在朝中竖敌甚多,如今要替他洗清冤屈,又有谁会出面?这瑜郡主虽也说了,可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秋英端了保胎的药进来,安抚道:“奴婢听说瑜郡主向来是个极好的人,虽行事手段有时候狠了些,可是答应的事情必然就会办到,您还是别担心这些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眼下养好你这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曹氏端着药,一口便闷了。
这药是苦的,可是还有什么比生活更让人觉得苦涩?
她端着药碗,叹了叹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对了,这丧葬事宜怎么样了?”
秋英接了碗搁在案几上,温声道:“已经吩咐人备下了,只是如今案子还没有落下,所以也不好封棺下葬,便只能这般拖着了。”
曹氏揉着眉心,躺在软塌上觉得很是疲惫:“就依着他们去折腾吧,秋英我这身子断不如从前那般了,府中的事,你要多费些心了。”
秋英替她盖上被子,才添了个汤婆子在她的脚边,生怕她冻着了。“奴婢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就是。奴婢就在这儿,若是有什么就同奴婢说。”
曹氏侧头瞧着坐在床边的秋英,两行清泪不觉便落了下来:“如今我便是心里有什么苦,也早已经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