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垂眸,瞧着雪白的地面:“本宫若是去了静慈庵,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可本宫不甘心,本宫分明只差了这一步,不过就是这一步的光景,就被徐若瑾那个贱人夺了先机!本宫怎能甘心!”
青争垂眸,朝贤妃淡道:“奴婢还要回宫复命,娘娘若无旁话差奴婢传带,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贤妃抬头凝着她,目光如炬:“你让良妃再想想法子,本宫不想去静慈庵!本宫要让徐若瑾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青争垂眸,温声道:“贤妃娘娘放心,这话奴婢定然带到。”
贤妃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她坐在树下的秋千椅上,冰冷的风打在身上,灰蒙蒙的天又在酝酿着一场新的大雪,明日就要出了,所以全福也就没有再去修膳屋顶了,只将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原就是被打入冷宫的,身上自是身无长物,只是出了宫,想来哪哪都是要花银钱的。
素挽坐在贤妃秋千架旁的石墩子上,捧着脸瞧着不远处的雪堆呆:“娘娘,咱们明日就要启程了。”
贤妃冷着一张脸,瞧着前方缄默不语,总还是会有法子的才是,可是除了良妃,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素挽叹了叹气:“奴婢与青争这是头一次要分开这么久,先前便是大半年的,我也能远远的瞧她两眼,知道她平安也就好了,可是如今我再看不见她了,在静慈庵,咱们想来断是平平安安的,可是在这宫里,那也太危险了,您是没瞧见,良妃娘娘宫殿的那个西偏殿那边的湖里,那捞出了多少尸体,尸气冲天的,连鸟儿都不想飞过。”
贤妃默了一会儿,朝她道:“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自是为她好的,可是她偏偏不信本宫。徐若瑾那个贱人,如今那样给本宫使绊子,她想来也是没有半分动作,分明本宫才是她的亲姐姐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尽管经历各不相同,可是那种无奈之感,却总是让人显得那样的无力。
素挽如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守在贤妃的身旁,瞧着她不要做了傻事去了。
贤妃叹了叹气,最终乏了,便起身回了内殿。
这人要是这么又气又闹又摔东西的,确是极伤身的,如今她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素挽回房更衣的时候却现衣袖子里藏了好几张银票,皆是大面额的,猛的便想起了那时候青争主动卧着她手时的样子,想来就是为了方便将这银票递给她。
素挽捏着那些银票有些感动,眼角泛着光:“青争……”
青争这个时候已经打这冷宫一路轻车熟路的回了良妃娘娘那儿,如今天色已经暗沉了。
掌事姑娘腊梅见了她态度倒比之先前好了些许:“怎的如今才回来?可让娘娘等得着急了,查出什么消息了?”
青争觉得这人这么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是像个掌事姑姑的,便顺口回了一句:“刚巧遇上陈公公宣旨,便耽误了些时间,娘娘可睡下了?”
掌事姑姑腊梅低声道:“在里边看书呢,说是先看着,待将来孩子生的时候定然也是得了这些书的精华,想来是个顶个的聪明。”
青争进了里间,瞧着光线有些暗沉,便将烛火拔高了些:“娘娘仔细眼睛。”
见她回来了,良妃合了书:“可探出消息了?”
青争接了她手中的书搁在书桌上整理:“原是瑜郡主向皇上求的情,奴婢去的时候刚好陈公公在念圣旨,奴婢不敢惊扰,便在暗处躲了许久。”
良妃稍坐起身,朝青争道:“可安排了去处?”
“娘娘,圣旨上的意思,是让贤妃娘娘明日便搬去静慈庵祈福消孽。”
良妃猛的便将手边的茶盏给拂到了地上,面容气得扭曲:“徐若瑾!又是她!她不过是一个郡主,连公主的品阶都比不上,如今竟也敢将手伸到这儿来了,当真是不将这后宫中的人放在眼里了!”
青争垂眸,瞧着手中翻开的书,最后一句写着,青子盼乌衣,非来暮。
良妃见她瞧着书出神,便又道:“那贤妃可还说了什么?”
青争合了书,将温声道:“贤妃娘娘让奴婢代为传达,她恨瑜郡主,定要让瑜郡主生不如死。”
良妃捂着肚子,大约是动了气的缘故,整个人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偏就她成日的想着与本宫作对,待本宫生下皇子,本宫日后定要让她好看。”
青争扶着,有些慌:“娘娘,您如今怀着孩子,万万不能动气,您快躺着,深呼吸,莫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您想想您腹中的孩子。”
良妃抱着肚子面色惨白:“本宫肚子疼,快快去告诉皇上。”
腊梅有些犹豫:“娘娘,奴婢原是请过皇上来用晚膳,可是皇上在云贵妃那里,吩咐了谁也不许打扰。”
青争松开良妃,朝腊梅道:“你在这儿守着娘娘,奴婢去请御医。”
她走得很快,匆匆忙忙一阵风似的,腊梅不好说什么,只得在床边守着良妃。
到底这是良妃的头一个,腊梅也是个没经验的,只能这般生生的忍着疼。
幸好青争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来的是那位医正,医正是被两个人抬过来的,那药箱子还在青争的手里。
她搬了椅子搁在床前,朝医正道:“大人,得罪了,娘娘肚子实在疼得厉害。”
医正上了年纪了,如今气都不曾喘上一口,坐在床边开始替她号脉。
腊梅急得满头大汗,还要替良妃擦汗:“怎么样了?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医正理了理身上沾上的雪,朝腊梅道:“老夫写一副安神与保胎的药方,你快去煎了让娘娘服下。”
瞧着老医正连捏针的手都在哆嗦,还要替这良妃下针,腊梅伸手便拦了一把。
“大人,你如今怕是连穴位都瞧不清楚了,这若是下错了针,咱们娘娘和皇上的孩子,你保得住吗!”
老院着被人质疑了医术,顿时一张脸便绿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在这宫中行医多年,从未被人如此质疑过医术。”
青争忙近前安抚:“大人,腊梅姑姑原也是担心娘娘,大人只管下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