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凝着那背影,叹了叹气:“这宫里的事情,你还知道的太少,初来乍到的,莫要整天咋咋呼呼的,否则你便是我的亲戚,我也是救不得你了。”
小宫女嘟着嘴,挽着掌事姑姑的手臂气道:“姑姑,你是不知道,那个青争实在是太气人,如今良妃娘娘什么事儿都要问她一声,听听她的主意,她左不过就是辛者库里边出来的,那里面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瞧她成日里嘚瑟的,谁都瞧不上的那个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
腊梅这会儿倒是得了些安慰,还好有人与她一样,厌着那个青争:“你放心,只要你我一条心,要除了那青争,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娘娘再如何信任她,也总有她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
小宫女扫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小声道:“姑姑,那个青争总是独来独往的,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也不好动手啊。”
腊梅睨了她一眼:“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太单纯,若是人多了,才不好动手,动手的时候,总归是要挑着她落单的时候才好,否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早就露馅了。”
小宫女啊了一声,紧张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那个青争总是欺负我,我瞧了就生厌。”
腊梅替她理了理耳边的,低斥道:“你瞧瞧你,平日在府中的时候总娇生惯养的,如今来了宫里还是这个样子,若非托着关系,只怕你连宫门都进不得!”
小宫女挽着掌事姑姑的手,晃了晃撒娇道:“这不是多亏了姑姑您吗,若是没有您的照料,哪里有我今日的好日子过,之前饭都吃不上,这个恩我可一直记得的。”
掌事姑姑将人推了推:“行了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在宫里可是个忌讳,你莫要犯了糊涂,我瞧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过去了,若是让那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二人匆匆打七转回廊离开,前去伺候良妃。。
而此时夜微言已经回到了御书房,田公公在此候着。
“皇上,昨儿个,瑜郡主提起的贤妃……不知您作何打算?”
夜微言初至御书房,大清早的御书房里早早就备下了早点,他净了手,坐在桌案前瞧着那些个菜色,扫了眼田公公:“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陈公公去办就是。”
田公公面色微白,“皇上,您这是要顺着瑜郡主的所求?只怕到时候后宫中人当真以为犯了错,青灯古佛便可解脱了。那青灯古佛之处,原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夜微言喝着米粥,扫了眼田公公,眉宇轻拧:“不然还能怎么样?徐若瑾开了口,想必也是云秀的心思,难道朕不理睬?徐若瑾说的也无错,云秀到底是夜擎的生母,朕要给这个面子的。”
田公公已知晓皇上之意,也就没有再多劝。
“老奴倒是没有旁的意思,只怕贵妃娘娘盛宠过盛,这宫内不安稳。”
“云秀的性子朕心中最懂,你就不必操心了。”夜微言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喝着粥。
“老奴省得了。”田公公不再多说,夜微言草草吃了些便去处理折子了。
在处理折子的时候,夜微言向来不喜被宫中琐事打扰,田公公端了盏茶搁在夜微言的手边,见他还在忙碌,便转身退了下去,吩咐着陈公公把事儿办妥。
田公公离去,小徒弟凑近了陈公公,心惊肉跳:“贵妃娘娘要搬到皇后娘娘的那个宫里去住?那宫里如今修膳的人可是一点也不敢马虎,用的一律是顶好的物件,莫说是奴才,便是那宫里的主子们哪个瞧了不眼红的?如今这样的恩宠,可是这宫里的头一份儿,若是这贵妃娘娘复起了,也不知性子是不是会变些。”
陈公公闻言冷笑:“变?若是使人生变,除非有大变故,她如今这些变故不过是往好的展,又岂会生变。”
人若是要变,除非经历绝对的痛苦与无望,那般的痛苦刻骨铭心,如同一把刀将心切碎切碎,这样才会有所改变。
若只是一味的变好,最终其实本质上什么东西也变不了。
小徒弟低声道:“师父,现在就去内务府给贵妃娘娘挑物件去?”
陈公公公公一拍脑袋,惊道:“是了是了,如今这年纪大了些,连着记性也不好了,你赶紧去,挑些顶好的送过去,务必要表达清楚,这是皇上的意思。”
小徒弟一面应下,匆匆忙忙的朝着内务府奔去。
内务府里管着库房,库房里头的东西,那是应有尽有,夜微言的许多赏赐也就是出自于大魏内务府,如今赏给楚云秀的自然也不例外了。
大魏的冬天,最是寒冷,刺骨的风似要将人切碎一般。
这最冷的地方,当属这皇宫的冷宫了。
残破的宫殿与老旧的门柱任由风来来回回的欺负,冰冷得能够将人冻僵的被子覆在贤妃的身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只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寒风给活吞了。
丫鬟素挽端了些碳匆匆奔了过来,全福抱了些窗户纸在外头糊着窗。
素挽将碳盆搁在床边,朝贤妃温声道:“娘娘,青争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如今咱们可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贤妃裹着被子坐起身,挪到碳盆边,狐疑道:“青争?就是你说的那个相互扶持的好友?”
素挽点了点头:“娘娘,奴婢与她的关系定不会是假的,锦上添花的多是多余,而雪中送碳的,必定是不可多得的情谊了,奴婢定会铭记于心的。”
贤妃凝着那碳盆,只觉奇怪:“这是上好的银碳,她怎会有这样大的权力?”
若是那青争不过是个小宫女,想着的是帮衬素挽一二,想来是断断不会送银碳才是,如今这银碳送的,着实让人生疑。试想,一个小宫女,怎么可能动用得了宫中嫔位以上的人才可以用的碳?这样的碳,她在成为贤妃的时候最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