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个福大命大的主,不然说不定真要在虞尚云那待一辈子。”徐若瑾感慨。
沐阮想都不敢想,在虞尚云身边?一想就一阵恶寒。
“你不怪我吗?”沐阮稳定心神,试探着问徐若瑾。
徐若瑾没反应过来,“怪你什么?”
“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横生这么多枝节。”沐阮检讨,“没有我这个累赘,梁霄也不用和虞尚云正面对上。”
徐若瑾看着突然开始自我嫌弃的沐阮,不由觉得好笑,“哪有你这么好用的累赘?”
沐阮一愣,“啊?”
“若不是有你在,熙云公主的病情也不会这么快稳定下来。”徐若瑾懒得多举例子,“虽说你有时的确有些招人烦,不过总体上还是个不错的人,再说,我们可是师兄妹,怪你我也得忍着啊。”
徐若瑾很中肯地评价,沐阮听得目瞪口呆,一头黑线。
他后悔了,就不该和徐若瑾说这些感慨。
但徐若瑾的话效果立竿见影,沐阮原本那点郁闷一扫而空。
“这么说你和虞尚云也算是相处了几日,他人如何?”徐若瑾好像很感兴趣地问沐阮。
沐阮没有半点犹豫,“不是好人。”
徐若瑾深以为然,“连你都这么夸他,看来他真的不怎么样。”
“但是,”沐阮不出意料地话锋一转,“他这人很是矛盾,一面说要杀了我,一面又让人好生侍奉我。”
徐若瑾没有接话。
“临走他还送了我几本医书。”沐阮随口一提。
徐若瑾顿时两眼放光,“快拿出来共赏!”
沐阮撇嘴,像看抢到似的看徐若瑾。
徐若瑾丝毫不为所动,“沐阮!”
“啧!”沐阮忙低头看悠悠,随后瞪了徐若瑾一眼。
徐若瑾抿着嘴,笑意盈盈地看沐阮,“好沐阮,医书我们可以共同研究,对不对?”
“你叫我什么?”沐阮似乎找到了徐若瑾的把柄。
徐若瑾从善如流地改口,“师兄!”
沐阮心里美滋滋的,心中想笑,他本就有意将医书给徐若瑾一起看,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徐若瑾见沐阮还没松口,撇嘴控诉道:“亏我还把药王手书誊抄一份给你,啧啧啧。”
形势瞬间逆转,沐阮渴望不已,但又下不来台,只能僵着。
徐若瑾好整以暇地等着,一点也不急。
过了一会儿,沐阮才叹了口气,“都被我放在药炉后面的抽屉里,你叫人去取来吧。”
徐若瑾也不客气,出门去吩咐银花。
不大一会儿,银花就抱着医书回来。徐若瑾接过医书先看封皮,越看越激动。
沐阮方才是故意逗徐若瑾,这会儿见她这么开心,也跟着勾起嘴角。
悠悠睡得熟,什么动静都吵不到她。沐阮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银花怀里。
银花前脚刚抱走悠悠去睡觉,后脚徐若瑾和沐阮就不知疲倦地翻看起医书来。
徐若瑾还把自己誊抄的手书拿出来塞给沐阮。
沐阮如获至宝,强压着冲动的心,一页一页地翻看,动作谨小慎微,就像是对待珍宝。
二人各有各的医书看,时不时还要凑在一起认真研究一番。
“这些医书你都看完了么?”徐若瑾问沐阮。
沐阮头也不抬,“哪里有时间,只有那本图谱翻了个大概。”
“我再想或许这些医书里有医治熙云更好的法子。”徐若瑾细致地看起来。
沐阮视线一顿,“嗯。”
“手书我只看过两遍,第一遍还很是粗略,来不及细细研究。”徐若瑾道:“正好你回来,我们可以慢慢试。”
“好。”沐阮痛快地应声。
徐若瑾沉浸在医书中,没有注意沐阮眼神中的些微变化。
沐阮手里拿着药王手书,但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停留在余光上。他的余光能看到徐若瑾专注的侧脸。
他深呼吸了几次想要平复下来,但仍是无法集中精神。试了几次,他只好放弃,索性正大光明地望向徐若瑾。
他细致地在脑中描绘徐若瑾的模样,心也莫名安宁下来。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想让时间走得慢一些。
他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看徐若瑾。
不知过了多久,沐阮突然回过神来。或许真让虞尚云说对了,他的确很喜欢眼前这个女人。
但沐阮很清楚,他更喜欢陪着她。就像现在这样,没有外来纷扰,哪怕只是静静地注视,他也觉得美好。
若是与徐若瑾一起生活呢?沐阮不敢想,他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明白自己这份感情与梁霄无法比拟。
梁霄绝对是最适合徐若瑾的人,至于沐阮自己,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徐若瑾仍在看医书,全神贯注,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动静。就连沐阮直白的视线都被她忽略过去。
自从沐阮回来,郡主府上下都都变得快乐多了。一直以来若有似无的压抑气氛也消散不少。
沐阮回来这些日子还没有实现他那个简单的愿望——什么也不干地在榻上躺一日。
他每日都要去公主府给熙云公主针灸,然后亲自熬药看她喝下去才肯离开。回府之后还有大大小小的麻烦和琐事等着他解决。
唯一让沐阮欣慰的是,不管多早,徐若瑾都会陪沐阮同去公主府。
这一日二人再次结伴出,到了公主府,严弘文早已等候多时。
沐阮看严弘文脸色严肃,猜到他八成与徐若瑾有正事要说,就识趣地先一步去给熙云针灸。
“朝中出事了?”徐若瑾敏锐道。
严弘文没有否认,“还是梁霄。”
“说吧。”徐若瑾呼吸顿了一瞬,心跳也跟着加快。
“他第二封求回京的折子又到了。这次大臣们也都知道了。”严弘文说完顿了顿,特意看了一眼徐若瑾的反应,才道:“皇上还是拒绝了。”
两次结果如出一辙。
徐若瑾像是被人扼住脖子,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这次又是为何?!”
严弘文似是在斟酌该怎么说,无奈地一摇头,“因为除了梁霄,没有人能支撑七离。换言之,梁霄一旦回京,七离就会岌岌可危。”
徐若瑾嗤笑一声,“其他人没本事,难道也是梁家的罪么?”
严弘文料到徐若瑾会有如此反应,只能讲早已准备好的安慰至此说出,“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生气。”
徐若瑾心中愤愤难平,但勉强还能听进去严弘文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