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
“本宫一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害本宫!让他付出代价!”宸妃癫狂似的大喊。
“德妃娘娘到——”
太监的通传声大胆了宸妃的话。
小宫女如蒙大赦,忙起身退到角落。
宸妃收起眼底疯狂的情绪,松开紧握的双拳,靠在床帏微微闭上眼。
任何人这时候看,宸妃都是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让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德妃走进殿内,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一股中药味,她鼻子微动,脸上的嫌弃一闪而过。
“姐姐你来了。”宸妃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在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德妃脸色和缓,透着明显的担忧,走到宸妃床前,“妹妹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
宸妃很是无奈地摇头,“姐姐别提了,我这些日子光喝药都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德妃很是心疼,“妹妹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不然如何能恢复?”
“太医都说伤得太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福大命大,我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宸妃说着咳嗽了两声。
德妃面上的不悦飞快闪过,就像从未出现,“妹妹不要自己吓自己,你会慢慢好起来的。”
宸妃惨淡一笑,“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有时晚上还会梦到小公主……”
德妃身体一僵,语气却丝毫未变,“小公主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
宸妃嗤笑出声,“保佑?姐姐你太天真了,我会变成这样都是拜她所赐!”
德妃被突然亢奋的宸妃吓了一跳。
“她到底不是我生的,而是皇后!她就是皇后流下来折磨我的!”宸妃愤恨不已。
德妃没有接话,像个旁观者看宸妃“疯”。
宸妃冷笑连连,“她自己死还不够,硬要拖我当垫背。我活下来她也不放过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德妃不自觉吞了口口水,顿时觉得此地有些阴森恐怖,没来由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
“我在梦里告诉过她无数次,害死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可、可为何还来缠着我!”宸妃很不耐烦地抓着头大声道。
德妃一惊,太阳穴胀得疼,仍是咬紧牙没有多说。
宸妃见德妃不说话,还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沙哑着嗓子,“你告诉我,小公主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被宸妃凸出的双眼死死盯着,德妃心里一阵不适,毫不犹豫地怒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仔细回想过多次那一日的情况,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机会,而且还能不引起怀疑。”宸妃直勾勾地盯着德妃,连眼睛都不眨。
德妃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狂跳不止,但面上仍是死死克制,“你这是含血喷人!是污蔑!你若是怀疑本宫,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对质!”
宸妃又看了德妃好一会儿,在德妃快要绷不住的前一瞬,终于移开视线。
德妃惊魂未定,心差点蹦出来。
宸妃怅然若失,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脸上更是没有半点光彩,足足老了十几岁。
“在梦里,皇后和小公主让我小心身边的人。”宸妃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德妃眉毛跳了跳,什么也没说。
“她们做了鬼不放过我,但有时候,活人比鬼还要可怕……”宸妃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
德妃定了定神,尽量用淡定的语气道:“你这是心魔作祟。”
宸妃没有反应。
“根本不是梦在控制你,而是你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德妃反客为主,揭露宸妃的内心。
宸妃恼羞成怒,大声反驳,“不是!”
“楚云秀带小皇子回宫,他们格外受宠,皇上更是只围着他们母子转,你嫉妒了。”德妃淡定地剥开宸妃真实的心思。
宸妃那点心思被德妃说个正着,没有力气再反驳,登时痛哭流涕,“我也不想这样!但楚云秀就是我的克星!她夺走了我的一切,还抢走了皇上!”
德妃看宸妃已经疯疯癫癫,安心不少,也就不再和她理论。
宸妃还在絮絮叨叨地诉苦,“还有徐若瑾这个贱人,她们就是我成不了皇后的罪魁祸!”
提起徐若瑾,宸妃就咬牙切齿,仿佛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此人的最罪状。
德妃冷眼旁观,不一言。
“徐若瑾才是最可怕的,她帮楚云秀扫除了所有障碍,下一个就会是我……”宸妃说完突然抬头盯着德妃,形容可怖,“迟早会轮到你!”
德妃脑中轰鸣,一股藏于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重新勾起来。
梁鸿出征前去了郡主府。
花氏也跟着一起来了,仍是小心翼翼不敢和徐若瑾对视。提心吊胆,就怕徐若瑾和梁鸿说点什么。
徐若瑾压根儿没去在乎花氏的小心思,见梁鸿来了,不客气道:“二爷你等会儿,我准备了点儿东西,得麻烦你拿去七离给四爷。”
“点儿?你确定是一点儿?”梁鸿皱眉,显然不相信徐若瑾。
“大男人就不能爽快点?我若是能自己送去,肯定不会麻烦你。”徐若瑾很是无奈。
梁鸿也没拒绝,“拿出来吧,人多,怎么也能给你运过去。”
徐若瑾满意了,笑着吩咐下人把东西都抬出来。
没过多久,看着快要摆满一院子的酒坛,梁鸿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琢磨着还能不能收回。
徐若瑾像是没看到梁鸿的神情,“这些都是灵阁的新酒,拿去给四爷尝尝。那边的是四爷最喜欢喝的,之前带的那些肯定都喝光了。”
梁鸿脸上一红,干咳两声。
徐若瑾意有所指,“若是就他自己喝,还是能喝一阵子。”
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梁鸿自己就开始“此地无银三百两”,“酒这种东西,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
徐若瑾好笑地看着梁鸿,也不揭穿他。
最后还是梁鸿绷不住,“好了,我一定把这些一坛不落地带去,行了吧?”
徐若瑾这下满意了,“多谢二爷了!”
梁鸿有些无奈,琢磨着这么多酒运到七离绝对不是小事。但他鼻子边闻到浓郁的酒香,很快就没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