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说溜嘴,不小心把错事也带了出来。但想改口已经来不及,只能硬撑着。
“算错多少?”果然徐若瑾脸一沉立刻就抓到了“重点”。
徐子墨似是十分生气,“算账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账本我都待来了,你一会儿就可以检查。但是二姐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徐若瑾视线一扫,果然看到徐子墨手里拎着的账本,也不好再转移话题,只好含糊道:
“你又从哪儿听到乱七八糟的传言了?”徐若瑾想要靠着一本正经的架势隐瞒过去。
徐子墨脸一歪,“二姐,你还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传言是真是假,我自己会判断。”
听了这话,徐若瑾不自觉分了神:对啊,徐子墨已经长大了,自己还潜意识把他当孩子看。
见徐若瑾走神,徐子墨更是哭笑不得,“二姐,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些日子有多么辛苦,一个人要顾梁家和郡主府两边。”
话已至此,徐若瑾也就没法再信口随便编几个理由搪塞徐子墨。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要能看好灵阁就是对你最好的支持。但我总忍不住担心,更想帮你分担。”徐子墨扁着嘴,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徐若瑾心里感动非常,鼻子也有点酸,她长长地吸了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梁大将军的事我也听说了,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是吗?”徐子墨问得小心翼翼。
徐若瑾没再隐瞒,“嗯。”
徐子墨一颗心提了起来,“这都过去好几日了,大将军会不会已经……”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徐若瑾摇头,给徐子墨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将军应当是安全的。有人要利用他来要挟梁家。”
“啊!”
“要挟?!谁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对梁家人动手!”徐子墨义愤填膺,“二姐你不会有事吧!”
徐若瑾轻轻拍了拍徐子墨的手背,安抚道:“梁家的仇人多的遍地都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担惊受怕吧?”
“话是这么说……”徐子墨眉头皱紧,不情愿地反驳,“但来人是冲着大将军来的,你留在京都会不会不安全?姐夫知道这事儿吗?他怎么说?”
徐子墨连珠炮似的问,把徐若瑾问得应接不暇。
徐若瑾伸手按了按徐子墨,“你冷静一点。我都还没急,你急什么?”
“我……”徐子墨气鼓鼓地憋出一个字。
徐若瑾语气软下来,“总之你放心,有我在,梁家和郡主府都不会有事。”
谁知话音刚落,徐子墨的头就摇个不停。
“二姐,我不关心梁家或是郡主府如何,我只想要你和悠悠平安无事。”
徐子墨脱口而出,没有半点犹豫,直勾勾地盯着徐若瑾,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徐若瑾先是一愣,随即眼眶热,差点一不小心滴下泪来。
这半月有余,哪怕是再难再累她都告诉自己不要哭,也正是有那股劲儿憋着,她才能坚强得走到现在。
但这一刻,徐若瑾却真切地流下泪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告诉自己不能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可徐子墨稀松平常的一句关心,就让她一直以来的忍耐变得脆弱不堪。
即便如此,徐若瑾仍旧带着笑容,任凭泪水划过面颊,至少让徐子墨不要太担心。
“二姐你怎么了二姐!你别哭啊!”徐子墨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拿自己的袖子就想给徐若瑾擦眼泪。
徐若瑾看到徐子墨笨手笨脚的样子,破涕为笑,“这么笨,日后怎么讨媳妇?”
徐子墨的脸从下红到上,话都说不利索,徐若瑾怀疑他会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二、二姐,你说什么呢!我关心你,怎、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
徐若瑾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脾气,但她泄一通只觉得通体舒畅,脑子都跟着清醒了不少。
“不提就不提,等我解决了手头这些麻烦,再和你好好聊。”徐若瑾笑眯眯地看着徐子墨。
“……”徐子墨一头黑线,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该来。
徐若瑾看着依旧胖乎乎的徐子墨,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三弟长大了,二姐不该再把你当小孩子。”
徐子墨听了心里开心,使劲点头。
“但这次的事,你不能插手。”徐若瑾话锋一转,给徐子墨又泼了盆冷水。
徐子墨的兴奋劲儿一下就被浇灭了,扁着嘴很不服气。
“不只是怕你出危险。”徐若瑾很清楚徐子墨在想什么。
果然听了这句,徐子墨肩膀一耸,神情却有些迷茫,“那是为何?”
“二姐答应你,只要此事过去,我一定原原本本把前因后果告知于你。”徐若瑾承诺。
徐子墨不想点头,他纠结地看着徐若瑾,沉默良久,才闷声闷气极小声地应道:“嗯。”
徐若瑾安抚了徐子墨几句,徐子墨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郡主府。
徐子墨临走,徐若瑾还不忘十分“破坏气氛”地叮嘱徐子墨要好好打理灵阁,不然就等着她算账。
徐若瑾说完也有一丝丝后悔,看徐子墨的背影都感觉沉重了不少。
好不容易把徐子墨哄走,徐若瑾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直默默侯在一旁的方妈妈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舅少爷真是长大了,老奴看他方才真是担心坏了。”方妈妈边说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也被徐子墨方才那番话感动了。
徐若瑾欣慰地扬起嘴角,“这小子重感情,也不知是随了谁。”
方妈妈哑然失笑,“舅少爷从小就跟在您身边,自然是受了您的影响。”
徐若瑾还没有那么厚脸皮,但也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这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没有长歪真是太不容易了。”徐若瑾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方妈妈不由觉得好笑,提醒徐若瑾,“郡主您也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您比舅少爷受的苦可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