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呼吸急促,事情的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只要说服徐若瑾就足够了,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个虞尚云,这分明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夜微言的脑子突然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突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虞尚云利用梁大将军难道是为了威胁梁霄?”夜微言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若单纯只是想要逼迫夜微言点头,根本无需大费周章地掳走梁大将军。
唯一的理由就是,虞尚云想要以此来钳制梁霄。
夜微言被自己的推测深深吓到了,身体僵硬,脊背一阵阵凉。
“皇上您冷静一些,不要自乱阵脚。”田公公见状只好出言劝说。
夜微言什么都听不进去,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脑中一团乱麻。虞尚云这次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局促不安地在殿内踱步,绞尽脑汁依旧想不出办法。
“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将七离拱手相让?”夜微言自言自语。
田公公看到自己伺候的主子这么痛苦却无计可施,心中同样烦闷。
万不得已,夜微言只好下令,“立刻宣右相和陆凌枫来见朕!”
田公公下意识就开口反驳,“皇上!”
“别说了!”夜微言根本不听,他需要有人来帮自己拿主意。
田公公没办法,只好照办。
……
陆凌枫先一步到了殿内。
他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但看到焦躁不安的夜微言,心里莫名一跳,隐隐有了猜测。
夜微言没有急着开口,而是与陆凌枫一齐等右相。
右相在府中养病,得到诏令就立刻起身要进宫。不管右相夫人如何劝说阻拦,右相仍是一意孤行。
右相的想法也很简单,这或许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次翻身机会。若是错过这次,整个相府就都完了。
是故,思虑再三,右相仍是拖着病体强行进宫。
“老臣来迟了,请皇上责罚。”右相到时看到殿内还有陆凌枫,虽是不解但还是咳嗽着请求皇上原谅。
夜微言半是急切半是无奈地摆手,“无须多礼。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朕出个主意。”
陆凌枫和右相皆是觉得莫名其妙,但二人都没有表现出来。
夜微言连看都不看二人,自顾自地说起,“虞尚云来信,梁大将军在兆国,他的条件,与大魏共同开七离。”
话音落下许久,整个御书房就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只有三人不同的呼吸声,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陆凌枫和右相还都在消化这个消息,他们的神情也从最初的震惊渐渐改变。
陆凌枫很快冷静下来,脸色并不好看。
右相则是愤怒不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右手死死撑着拐杖才堪堪站稳。
“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右相终于忍不住怒斥一声。
夜微言脸色同样铁青。
陆凌枫则比右相冷静得多,“皇上,微臣以为此事绝对不能妥协,更没有商量的余地。”
夜微言看向陆凌枫,眉头紧锁。
右相几乎是立刻反驳,“不可!”
夜微言接着看向右相,“何意?”
“老臣以为,皇上应当暂且答应虞尚云的要求更好。”
陆凌枫随即反对,“大人你的意思是难道让皇上和兆国服软,答应兆国一切无理的要求么!这种事,再一再二,就会有再三!”
这也是夜微言迟迟下不了决心的原因。
虞尚云绝非善茬,夜微言一旦松口给了他一半七离,这只会是一个开始,虞尚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蚕食的机会。
有了七离相助,兆国的实力也会提升迅速,到时夜微言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养虎为患,夜微言的脑中总是闪过这四个字。
右相顿了顿,陆凌枫的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这一次他更不能退让。
陆凌枫盯着右相,猜测对方突然转变的缘由。
在右相开口前,陆凌枫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反对,谁知右相竟然又和自己站在对立面。
陆凌枫不禁怀疑起右相的真实用意。
右相如今已大不如前,皇上的恩宠更是不复存在,他想要回到从前简直比登天还难。
“皇上三思,七离的共同开对大魏利大于弊,兆国的加入可以解燃眉之急。至于开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右相劝说道:“如此一来,还能稳住梁家。”
夜微言被右相的话动摇了,他陷入了沉思。
陆凌枫恨恨地看了右相一眼,“大人如此支持兆国,难道有什么内情?”
“你不要恶意喷人!”右相愤慨无比,拐杖狠狠戳在地上,出“硁硁”声,“老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魏!”
陆凌枫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皇上,区区一个赋闲在家中的将军就能威胁到大魏让出费尽心血才抢回的土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陆凌枫的每句话都振聋聩。
夜微言再次动摇,五官纠结,更加拿不定主意。
“皇上,梁家如今势头太猛,而且梁霄的性子您也清楚。他若是尚在京都还好说,但他人在七离,手里还有大魏数十万精兵。这些都不得不考虑!”右相情绪过于激动,说完就拼命咳嗽起来。
夜微言脸色一僵,顿感腹背受敌,被夹击在其中呼吸不得。
陆凌枫则是和右相争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击,甚至还牵扯出陈年旧事。
“右相,你未免过于自私了!为了眼前一时太平却要牺牲大魏的利益!无穷无尽,根本不知何时是头!”
“大放厥词!若是不妥协,出了什么事你承担的起吗!”
“那右相的意思是,若是兆国得寸进尺,是不是可以都算在你的头上?”
“放肆!你有什么脸面说老夫!”
……
右相脸憋得通红,脸上沟壑更深,身体抖如筛糠,指着陆凌枫的鼻子艰难地喘气,不等说出字来就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陆凌枫冷漠地看着右相直直倒在地上。
“咚!”
一身闷响传来,夜微言的思绪被打断,皱眉看向大殿中央,就见右相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夜微言瞠目结舌:“还愣着作甚!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