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席上,梁鸿的那招以退为进,徐若瑾可是看得分明。
梁鸿日后还要蒙人就要掂量一下了,至少不能在徐若瑾面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若瑾说完就走,半点也不留恋。
熙云公主还等在门外,她实在不放心,就迟迟没有离去。这会儿看徐若瑾出来,就结伴一同离开。
祖宅这回是彻底清静了,梁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一碗又一碗,眼神始终清明。
过不久,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梁鸿恍若未闻,连头都不回。
来人正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花氏。
花氏被梁鸿扇了一巴掌,心里不服,但也不敢再凑到徐若瑾面前。好不容易把徐若瑾和熙云公主都等走,她才壮着胆子来找梁鸿哭诉。
“二爷,妾身不应该顶撞郡主,是妾身的错,这一巴掌是妾身应得的。”花氏边哭边和梁鸿认错。
梁鸿也不看她,但也没有说别的。
花氏好像受了鼓舞似的,瞥了一眼梁鸿的脸色,试探道:“但妾身也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心里难受,就连二爷您也差点被连累。”
梁鸿听到这里,眼刀就甩了过去。
花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吓得不敢乱说话。
“你若是还不明白,我就最后再说一次。祖宅里所有事,无论大小,都交给郡主来操持。”梁鸿每一个字都落地成锤。
花氏目瞪口呆地看着梁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半晌,花氏才喃喃道:“那、那妾身呢?”
“你?管管家务事就行了。”梁鸿满不在乎地说道。
花氏骇然,声如蚊蚋,惊讶地不知该做什么表现。
“笨点儿没关系,偶尔贪点银子也不是事儿。”梁鸿稀松平常地说着,好像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花氏脸胀红,像被雷劈了似的呆立在原地。
“但你要是窝里反,”梁鸿转头冷冷地对上花氏的双眼,“我就休妻。”
花氏腿一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大口喘着粗气,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有“休妻”二字不停在她耳边盘旋。
梁鸿不是随便说说,花氏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自己敢有再犯,休书就会放在她面前。
几乎是瞬间,花氏就老实了,身体瑟瑟抖,紧紧咬着牙,连一个音都不敢出。
梁鸿说完就起身,没有半点停留。花氏愣愣地没有反应,梁鸿的脚步经过她身边,她连呼吸都被扼住一般。
“夫人!”
梁鸿走后,还是伺候的婆子看着不对劲忙上来扶住花氏。
花氏脸色仍是心有余悸,方才梁鸿的话她每一个字都记在了脑子里,这回是彻底没了脾气。
……
夜微言为小皇子和小悠悠赐婚一事很快也传到一些人耳中。
第二天在朝堂之上,夜微言更是亲口宣布了这个消息。
朝臣们俱是大吃一惊,有人同意,有人反对,有人持观望态度。
夜微言却没有要和大臣们商量的意思,宣布完就直接下了旨意。大臣们一看已成定局,也就不再和皇上对着干,纷纷说起好话来。
夜微言对这些恭维也都照单全收。下朝后,他询问田公公,“旨意也下了,朕是不是该给郡主府些好处?”
田公公脑筋一转,“皇上心思周密,老奴还未想到此处。”
“毕竟大婚还要十几年,如今旨意下了,至少也该送些像样的彩礼过去,你觉得如何?”夜微言询问田公公的意思。
田公公点头应声,“皇上所言甚是。”
“那你看着准备吧。”夜微言把任务交给田公公。
“是,老奴遵旨。”
按夜微言的吩咐,田公公精心挑选了不少好东西做彩礼,亲自带人送去郡主府。
虽说两个孩子都还小,但为了表达皇上的重视,田公公在彩礼上也费了一番心思。
更何况如今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在等着皇上的动静。什么猜测都有,田公公更要用彩礼堵住他们的嘴。
……
郡主府。
这些日子郡主府的气氛有些低沉。
徐若瑾很是烦躁,下人们也跟着受影响。方妈妈和春草更是如此。
方妈妈听到赐婚的消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半天缓不过来,只能连连叹息。
“郡主您也别太往心里去,这还有十几年,谁也不知道以后会生什么。”方妈妈安慰徐若瑾。
徐若瑾也这么想过,“我知道,但眼前也有麻烦要解决。皇上下了旨,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方妈妈没有反驳。
“无所谓。”徐若瑾顿了顿,毫不犹豫地道:“女儿是我的,她的未来只有她自己能做主。”
这话从徐若瑾的口中说出,方妈妈一点也不奇怪。
也许是看气氛过于沉闷,徐若瑾调侃道:“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因为此事愁成这般,肯定要口诛笔伐郡主府。”
方妈妈一听,也是无奈地一笑。
徐若瑾细细一想,“他们只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皇上就这一个皇子,偏偏‘便宜’了我。而我若是不接受,按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大逆不道。”
说到这里,徐若瑾自己按捺不住笑了出来。
“真想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特有意思!”徐若瑾笑道。
方妈妈也不由跟着勾起嘴角。
“不过再怎么不开心,他们应该也要开始琢磨送礼的事了。”徐若瑾说着又补了一句,“我这么说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方妈妈看着徐若瑾调皮的模样,摇摇头,“没有,郡主说的都是事实。”
徐若瑾想了想,“那不如猜猜谁先来?”
方妈妈不解地看向徐若瑾。
“皇上上朝时就会下旨,这个消息半天就可以传开。那些以为郡主府攀了高枝的人,给他们一点准备时间,最晚明日,郡主府就要热闹起来了。”徐若瑾信誓旦旦道。
方妈妈一点也不怀疑徐若瑾的话,同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生过。那时候送来郡主府的礼到现在都还在后院里堆着。
徐若瑾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梁大将军和夫人的事是告一段落了。”
方妈妈也跟着正经起来。这其中徐若瑾付出多少努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兴许是看穿方妈妈的心思,徐若瑾不甚在意地摆手,“过程如何不重要,反正我们也没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