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继续道:“这些日子,您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郡主。”
听到方妈妈提起徐若瑾,云贵人的嘴角不自觉挂上笑意。
“多亏了郡主,不然我此时还不知身在何处,有没有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云贵人如今想起来都是感慨。
方妈妈又道:“老奴来说一句公道话,郡主的作用或许很大,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您自己。”
同样的话云贵人也听徐若瑾说过,长久以来,她也一直靠着这句话反复鼓励自己。
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这么艰辛的路自己是如何走下来的。
“方妈妈,多谢您,我好多了。”云贵人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方妈妈欣慰地点头。
“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想的。前几日皇上来,说很想我们母子,我很感动。”云贵人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方妈妈在一旁微笑着,看云贵人的眼神也很是温柔。
蒋明霜在一旁照看着悠悠和淘淘两个小家伙,偶尔抬眼看看云贵人和方妈妈的方向。
这种时候交给经验丰富的方妈妈再合适不过,蒋明霜识相地没有去添乱。
“但是感动过去之后,我的心里却更加没底。”云贵人想到这里,愁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矛盾。”
“这也是人之常情。您放不下皇上,更无法割舍小皇子,才会犹豫和纠结。”方妈妈一句话就点清了云贵人的心思。
云贵人愣了一下,接着连连点头,“是这么回事,我惦记皇上,也惦记儿子,可我从来没有放弃自由,或许,也是因为从未得到过自由,如今能看到不一样的天空,才更加珍惜。可以说,自由是我现在唯一、并且最期望的。”
方妈妈认真地听着,视线真诚,仿佛能看到云贵人的心里去。
云贵人说着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垂微微一笑,“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方妈妈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这是您该得的,每一个人都有权力追求的东西,何来贪心一说?”
云贵人听着方妈妈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里。
“谢谢方妈妈,您的安慰让我心情好多了。但我的所作所为,还是该让菩萨知道。”云贵人说着起身走到佛像面前。
这尊佛像是云贵人特意在屋内布置的,菩萨也是她从庙里请来的。
云贵人总觉得自己从皇宫离开之后,身上的罪过也越积越多,时常需要在菩萨面前忏悔才行。
“菩萨,请您原谅我的贪婪和罪过,希望您能听到我的忏悔。”云贵人双手合十,双膝跪地非常虔诚。
方妈妈在一旁看着云贵人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但什么也没说。
现在的云贵人找一个寄托是很正常的事,若是菩萨能成为云贵人前进的助力,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云贵人口中念念有词,细细地与菩萨说起自己的罪过,请求菩萨的原谅。
最后,云贵人又无比虔诚地给佛像磕了三个头,上了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云贵人的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起身重新回到桌边坐好。
迎着方妈妈的视线,云贵人还有点羞涩,“让您见笑了。”
因为云贵人注意到郡主府连一尊佛像都没有,想来是梁霄和徐若瑾二人对此并无兴趣。
如此一来,在自己屋内供了一尊佛像也有点别扭,似乎还有点说不过去。
但徐若瑾从来没有因为此事说过云贵人,相反十分尊重她的选择和喜好。
“贵人这是何出此言?您有这些心思,老奴觉得应该高兴才对。至少这样能证明您活得像个人。”
方妈妈情真意切地对云贵人道,每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云贵人那一瞬差点感动地掉下泪来,“多谢方妈妈……”
方妈妈和徐若瑾一样,对待云贵人从来都是极有耐心的。
活出一个人样,是云贵人许久未曾有过的心思。但这个心思一旦芽,云贵人久埋于心底的那丝热情又再度被激出来。
云贵人还没有决定到底该怎么做,她是该为了自己选择,还是为了皇室,或是自己的儿子。
这些困扰几乎每日都存在,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云贵人仍是无法下定决心。她有时会忍不住想,若是皇上再来问自己,她会如何作答?
蒋明霜在旁边注意到云贵人若有所思的侧脸,又去看方妈妈。
二人对上视线,方妈妈轻轻点了点头。
蒋明霜抿着唇,也跟着点头。
悠悠和淘淘则是什么都不知道,玩得正开心。悠悠很喜欢这个弟弟,光是看到淘淘就喜欢得不得了,小手一刻也不闲着。
蒋明霜看着两个小家伙却一点也不累,因为悠悠和淘淘两个人都很乖。
悠悠也越来越有小姐姐的样子,照顾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弟弟也不在话下。
蒋明霜看着两个小家伙玩得高兴,有点后悔没把儿子抱来一起玩。
云贵人这里和前厅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外面连一丝温馨的气息也无,反而给人一种紧绷无法放松的感觉。
徐若瑾和熙云公主仍在与夜微言僵持。
夜微言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但徐若瑾也不示弱,甚至不给夜微言喘息的机会。
徐若瑾和熙云公主都不相信夜微言的话。她们之所以态度如此强硬,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徐若瑾比熙云公主还要极端一些,夜微言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每一个字,她都不打算相信。
即便是听,徐若瑾也打算打个折扣再听。
虽然是熙云公主开的头,但态度已经表明,她多少要顾忌些皇室的颜面。
为了能让徐若瑾彻底要出个答案,熙云公主自觉退避到一旁。
云贵人迟迟没有出现,夜微言也等的越着急。可是徐若瑾不松口,夜微言也不能来硬的,只能就这么干耗着。
徐若瑾也不说话,就盯着夜微言。
说是盯着,其实就是坐在一旁,只是视线会时不时地飘到夜微言身上。
夜微言一直没有松口,也没有告诉徐若瑾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