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夫人这时眼珠微微一转,主动提起,“老爷,那今后是不是也要小心徐若瑾?朝霞公主的葬礼……”
但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右相瞪眼打断: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皇上既然能够大张旗鼓地为朝霞公主办葬礼,就是默认了她皇姑母的身份。”
夫人垂不敢多言,但心里仍是觉得荒谬,朝霞公主的命运早已被先帝定下,但偏偏皇上却要破坏定好的规矩。
右相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如今皇上变化巨大,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还是莫要轻举妄动得好。
想到这里,右相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老爷,朝霞公主的事可以放一放,但云贵人和小皇子还在郡主府,现在也是时候把他们母子接回来了,再拖下去恐怕夜长梦多。”夫人提醒右相,这件事她一直记挂在心。
右相没有回答。
“云贵人和小皇子必须尽快回宫才是,一直留在郡主府算什么事?而且谁知道徐若瑾和梁霄会不会利用这一点来要挟皇上?”夫人说着自己的担忧。
右相却是在这时候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可是……”夫人并不同意。
“如今诸事已经解决,皇位也已稳妥,云贵人母子回宫与否都已不足为虑。”右相打断夫人的话。
右相夫人的话卡在嗓子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凡是右相夫人想到的,右相也都考虑过
。云贵人母子如今对巩固皇位和政权已经没有多少帮助。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叫他们在郡主府待着,也省的出来添乱。
若现在还是在朝霞公主的葬礼之前,右相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云贵人母子入宫,即便是用极端的手段。
但事到如今,皇上背后有梁霄支撑,又干掉了夜微澜,还将朝中威胁一一铲除,几大王府如今就只剩下十三王爷一个,雷霆之势不可阻挡。
也正因为这些,右相才能放心地将云贵人母子之事暂且放在一边。
现在的皇上,已非同日而语。
就连右相想起那日在宫内生的事都是不寒而栗。
“那老爷,您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郡主府探望一下云贵人?”夫人仍是没有死心,她总觉得对云贵人不管不问不是好事。
若是要说起来,云贵人这诞下的是皇上唯一的龙子,未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到时母凭子贵,云贵人就是妥妥的大魏皇后。
这么一想,和云贵人结好自然是迫在眉睫。
右相夫人整日在府上就是琢磨这些事情,就怕右相忘记了。日后一旦云贵人居于高位,算起旧账来,相府就得跟着倒霉。
可是右相夫人的话却是触及到了右相的逆鳞,他心头无名火起,大声训斥道:“去什么郡主府?你想让我去向梁霄低头?!”
右相夫人一愣,心惊肉跳,一时忘了反应。
右相余怒未消,“我绝对不会信任梁霄,更不会与梁家结好,更别提主动登门示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若是再敢提起一句,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夫人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心里也是一肚子委屈,但右相正在气头上,她更是什么都不敢说。
右相气得脑袋昏,对梁霄一肚子不满,却又无处泄。只能眼看着梁霄越来越得皇上的信任。
连七离主将的位置都是梁霄的,等他一旦凯旋而归,京都城内恐怕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右相想到这些就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又无计可施。
京都城内想找出第二个可以取代姜中方的人谈何容易?根本是比登天还难。
右相愁眉苦脸了多日,却也没有想出法子来,只能任由梁霄拿下主将之位。而他则是在府内唉声叹气,苦思仍没有结果。
看右相这么大的脾气,夫人也不敢再提关于郡主府的一个字。
她该做的都做了,也已经提醒过右相要以大局为重,但无奈右相和梁霄积怨已深,根本连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主动去郡主府示好这种事,恐怕就是打死右相,他也做不出来。
右相夫人无奈地摇头叹气,实在是无能为力。
右相来回走了几圈,终于还是放不下心大步去了书房。
夫人不敢问出了何事,只能看着右相的背影呆。
到了书房,右相坐在案前提起笔来就开始写起奏折来。
右相也是脑中灵光一闪。夫人的提议多少给了他一点灵感,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毕竟目前看起来,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一试。
他在奏折上写下关于云贵人的内容。
原本右相并没打算把云贵人母子的事放在位,但现在看是不得不利用他们母子。
这种时候请求皇上将云贵人母子接回宫,就是最好的机会。
不仅如此,皇后已经去世,后宫之主不可不立,即刻迎立新后才是正经。
右相打定主意,就立马在奏折上奋笔疾书起来。
又过去几日,郡主府也算不上多太平,因为总是有人来打扰。
红杏刚按徐若瑾的吩咐把门外的官夫人挡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去和徐若瑾复命。
“郡主,人已经被奴婢赶走了。”红杏气都来不及喘匀就说道。
徐若瑾也松了口气,“做得好。”
红杏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五回了!”
“你还数着?”徐若瑾有点惊讶,她只顾上厌烦,都不记得了。
红杏猛点头,“当然了!这次是礼部侍郎和府尹大人的夫人,还有其他府上的几位夫人,有的奴婢都不太熟悉。”
徐若瑾听了不禁有些想笑,“服了这些夫人们,好像赶庙会似的来郡主府上凑热闹。”
“谁说不是呢?不过来一个,郡主您就赶一个,来这么多也是都赶走,这么下去会不会不太好?”红杏难免有些担心。
徐若瑾则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最好是这样,她们就不会再来,岂不是更好?”
红杏眼珠一转,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还是您心思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