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柔声安慰徐若瑾,“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当务之急,不是还有你说的‘正事’么?”
他的话提醒了徐若瑾。
徐若瑾深吸一口气,让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查出这个人,因为徐少卿极有可能在此人手上!
司徒男在酒楼里待了一夜,天亮才离开。
他昨夜躲在郡主府附近的小巷中,亲眼看着自己交代过的孩童把字条交给郡主府守门人,才悄无声息地隐匿在黑暗中。
司徒男办成这件大事,稍稍松了口气,怕打草惊蛇而没有立刻回府,反而是就近找了个酒楼住下。
正所谓,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一夜无声无息地过去,司徒男几乎是整夜没有合眼,压力巨大,没有丝毫轻松之感。
司徒男没有耽搁时间,从酒楼出来之后也不看是不是有人现自己,就在城内绕路。
绕了很久之后,司徒男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才去见了夜微澜。
夜微澜昨夜派人给司徒男送了消息,约他无论如何在今日葬礼开始之前与他见一面。
司徒男本想推脱,但他如今与夜微澜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有不见的道理。
再说,司徒男也担心夜微澜是不是有事要告知自己。
这一路饶了许久,司徒男总算是到了馆驿的后门。他趁人不注意,在郭公公的接应下进了门。
很快,司徒男就在夜微澜的书房见到了他。
“司徒族长怎到这会儿才来?”夜微澜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听起来像是关心,但司徒男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他派人送信去郡主府的事,暂时还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
夜微澜只消看一眼司徒男的神情,就猜到他有事瞒着自己。
“实不相瞒,族内有些杂事需要处理,怠慢了王爷真是不好意思。”司徒男赔着笑脸回道。
司徒男的心里也在纠结,他接到朝霞公主的密令,心中虽有不忿但还是好好地完成了。
明明自己白日才与夜微澜说起,不想在那妇人手下办事。可是转头来还是要效命。
这种事司徒男实在说不出口。
夜微澜已经猜到司徒男一定是从朝霞公主那领了什么命令,昨夜多半就是因为命令才耽搁了来馆驿。
但夜微澜略一思忖便知道不能用太强硬的手段。
司徒男如今还有用处,夜微澜可不想这么快就舍弃司徒男这枚棋子。
“都是劳碌辛苦人,本王这边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稍后王妃的葬礼就要开始,这不?几乎一宿没能合眼。”
司徒男没再说话。
夜微澜心中了然,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关心地问起,“司徒族长的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遇上麻烦了?你若是信得过本王,不妨一说。”
司徒男心里微微一动,但他仍是颇多顾虑,没有因为夜微澜的一句话就说出实情。
司徒男是按照朝霞公主的命令把字条送到了郡主府,至于徐若瑾看到字条之后会作何反应,就不关他的事了。
可是司徒男转念一想,若是徐若瑾没有看到字条,或者对字条毫无反应,那就等于没有完成朝霞公主交代的任务?
这么一来,朝霞公主一定会把所有错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这一点司徒男一点也不怀疑。
朝霞公主一直都是这样冷酷无情的性子,她手里的人对她来说都是工具,只有好用和不好用的区别。
若不是因为如此,容贵妃也不会被软禁到连宫门都无法迈出一步。
司徒男此时也难免生出些同病相怜之感。
他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稍稍缓解忐忑不安的心情。
要不是夜微澜主动提起,司徒男差点就忘了今天馆驿里也有葬礼要办。
司徒男这会儿才想起来,馆驿里入目之处都是一片白花花的布幔。
他进门的时候只顾着想徐若瑾的事,连馆驿里这么明显的变化都没有在意。
夜微澜看出司徒男的焦躁,也不急着问,而是感慨了一声。
“上回与司徒族长在寺庙内聊了不少,可惜没有说完你就被叫走了。”夜微澜主动提起。
司徒男因为夜微澜的提醒,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一日二人的对话。
简单的几句话,司徒男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忍不住对夜微澜倒苦水。
“王爷说得对,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夜微澜见司徒男上钩,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他就知道司徒男沉不住气。
“司徒族长的意思是?”
“王爷,您知道我昨晚上去哪儿了么?”司徒男故作神秘地说道。
夜微澜看到司徒男此时的模样只觉得可笑,但他仍是配合地摇头。
司徒男嗤笑一声,自嘲道:“我替殿下给徐若瑾送了消息。”
“什么消息?”夜微澜追问。
“殿下今日要见她。”司徒男没有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夜微澜听后很是诧异,几乎是下意识就反驳道:“徐若瑾不会进宫的。”
司徒男好奇地看着夜微澜,“王爷怎么知道?”
夜微澜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回答得太快,稍稍收敛脸上的惊讶,说道:“司徒族长应该很清楚,徐若瑾还有梁霄与王妃的亲厚关系,今日他们多半会来馆驿。”
“但这是殿下的命令,徐若瑾没有不从的道理。”思来想去,司徒男还是更倾向于徐若瑾会进宫。
夜微澜嘴角一沉,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你就这么肯定徐若瑾和梁霄会进宫去见殿下?”
司徒男点点头,“对,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字条上的内容,那是朝霞公主特意交代的。
这说明什么?朝霞公主很清楚徐若瑾的弱点,只要抓住这一点就可以让徐若瑾乖乖听话。
正因为如此,司徒男才有足够的自信,徐若瑾只要看过字条就一定会进宫。
可是关于字条上的内容,司徒男却不打算告诉夜微澜。
司徒男可不是毫无心计之人,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也同样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