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志宇吞了口唾沫,干裂的嘴唇提醒他已经一日滴水未进,喉咙也像着火似的疼。
但如今的状况,夜志宇寸步不敢离开。唯恐皇上与梁霄说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梁霄淡定地站在原地,并不打算接夜微言的话。
夜微言直直地与梁霄对视,就看谁先撑不住。
而此时的山顶别院。
云贵人的孩子出世,徐若瑾满手是血的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儿。
徐若瑾难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红杏和黄芪也都傻了,直到听见婴儿啼哭的那一声,她们才如梦初醒。
红杏和黄芪两人都狼狈得很,头乱了,衣衫脏了谁都没有注意到。
她们二人反应过来立刻激动地抱在一起,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太好了!孩子出世了!”
“是啊!太好了!”
徐若瑾看着因为激动抱着哭的红杏和黄芪,眼里同样莹光闪烁,但又不得不把她们拉回现实。
“快来搭把手!把孩子身上的血擦干净包起来!”
听到徐若瑾的命令,红杏和黄芪连忙分开,随便用袖子擦了把脸就来到徐若瑾身边。
在徐若瑾小心翼翼的指导下,红杏和黄芪虽然笨手笨脚但总算把孩子包好了。
徐若瑾轻柔地从红杏手里接过孩子,抱到云贵人的脸颊旁。
云贵人刚生产完,身上的力气差不多都耗尽了,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脸色苍白,头已经被汗水打湿,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到襁褓里粉红色的小娃娃,嘴角扯起一丝笑容。
“是女、女孩吗……”
云贵人声音沙哑,十分虚弱,精疲力尽地问道。
徐若瑾知道云贵人一直都想要个女孩,不然也不会所有小衣裳都做成女孩子穿的。
“是个男孩。”徐若瑾仍是笑着说道。
这孩子来到这世上太不容易,无论是男是女这一刻都不重要,因为这是他母亲拼了命才换来的。
云贵人的身子骨弱,不仅把孩子生下来,还捡回一条小命,已是十分不易。
徐若瑾在给云贵人接生时,有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若不是徐若瑾临危不乱,就算是一次大出血,徐若瑾都难以招架。
总算上天待云贵人不薄,让她平安诞下麟儿。
“老天保佑,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孩子很健康。”
徐若瑾既欣慰又高兴,忍不住亲了襁褓中的婴儿一口。
云贵人微微眯起的双眼看到徐若瑾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静养,明白了吗?”
徐若瑾故意板起脸来想要给云贵人一点压力,但是无奈她的嘴角总是止不住上扬,连一点震慑作用都没有。
云贵人的笑容更深,笑着笑着就睡着了,连点头都没有。
徐若瑾无奈地看着睡着的云贵人,叹了口气,轻轻点了下怀里婴儿的小鼻子,“你娘都说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听话,不要调皮,别让你娘为你担心。”
徐若瑾一本正经地叮嘱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娃娃。
红杏和黄芪在一旁听到都忍不住笑了。
“郡主,您说的话他也听不懂。”红杏忍不住调侃徐若瑾道。
徐若瑾却不以为然,“谁说他听不懂?这孩子能平安降生就说明是个懂事的。”
红杏和黄芪闻言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徐若瑾这个逻辑是怎么来的。
但她们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就去忙别的。
徐若瑾抱着孩子在屋里转圈,越看这小子越喜欢。
这孩子的长相随了云贵人多一些,皱巴巴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处事不惊的大将之风。
更让徐若瑾诧异的是,除了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声嘹亮啼哭之外,小家伙就安静地睡了,没再吵人。
难道还真的与基因有点关系?这孩子不会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和未来吧?
徐若瑾乱七八糟地想了不少。
这是她亲手接生的孩子,徐若瑾想到这就一脸欣慰,好像冥冥之中和这孩子也有了很深的缘分。
与她和沐阮之前预料的一样,云贵人的这胎是个男孩,也就是大魏未来的继承人。
徐若瑾很清楚,方才那一声啼哭,外面守着的人肯定都听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询问孩子的情况,而不是云贵人。
一想到十三王爷,徐若瑾就气得牙痒痒,在那个老头儿的眼里,一切都没有皇族、权势重要。
女人,就是工具。
似乎感受到徐若瑾身上散出来的“杀气”,襁褓中的小家伙不怎么舒服地动了动身体,嘴里还吭叽了两声。
徐若瑾马上转换心情,把方才那些想法都抛在脑后,柔声哄着孩子。
“没事了没事了,乖乖睡吧……”
小家伙好像真能听懂徐若瑾的话似的,很快就安静下来,咂了咂嘴又睡了。
徐若瑾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卷翘的睫毛,浓眉大眼,以后不知又要有多少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他迷倒。
光是想想那场景,徐若瑾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容贵妃与贤妃等在门外,二人一时无话。
这时宫门从内打开,太医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太医俯身道。
容贵妃略一颔,“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内就会生产。”
容贵妃满意地点头,贤妃面上却无多少反应。
“皇后娘娘是不是要生了?”
容贵妃故意抬高音量,语带急切地问太医道。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寝宫内伺候的奴才们听的。
太医对此心知肚明,随即重重点头跟上一句,“回贵妃娘娘的话,正是。”
“那你还愣在这干什么?一切都以皇后娘娘为主!”容贵妃厉声催促道。
太医忙点头应下,“是!微臣这就去!”
刚说完,太医就擦了擦头上的汗小跑着离开。
容贵妃忧心忡忡地在门外来回踱步,贤妃则只是站在一旁,淡淡地扫了容贵妃一眼。
贤妃心如明镜,容贵妃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而且容贵妃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寝宫内不少奴才的视线都落在这边,还时不时交头接耳。
容贵妃的想法再明确不过了,一定要亲眼看到皇后的孩子出世。
在这期间,任何人不经过容贵妃的允许,都不能靠近寝宫半步,更不可能看到皇后。
贤妃深吸了一口气,一切似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