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也非常紧张,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种场面,方才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死死抓着云贵人的手。
“奴、奴婢也不知道,云贵人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
徐若瑾点头,“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去准备热水!”
红杏忙不迭地应声站起,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
“沐阮!”徐若瑾头也不转地叫道。
沐阮也顾不上疼急忙跑过来,“来了来了!”
“羊水破了。”徐若瑾尽量镇定地说道:“我看她脉象不稳,多半是要生了。”
沐阮看着云贵人衣襟上淡淡的血色皱眉,随即给云贵人摸脉检查。
但是很快沐阮就现不对劲,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行,她身子太虚,生不出来。”
徐若瑾一愣,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那怎么办!”
“你先别急,我再看看。”沐阮还不忘安抚徐若瑾。
徐若瑾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云贵人如今的情况与当年李秋萍惊人的相似。
在徐若瑾的脑海里,甚至有几个瞬间两人的影子是重合在一起的。
徐若瑾拼命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不能让任何负面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李秋萍的事给徐若瑾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那时第一次对这个时代产生质疑与愤慨。
这一次,无论如何,徐若瑾都要按自己的想法走。
沐阮不知徐若瑾在想什么,他仔细检查过云贵人的情况后,又去问红杏。
“她这样有多久了?”沐阮说着看了一眼血渍。
“就是云贵人醒过来之后,开始以为没事,但她突然疼地喊了一声……”
红杏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到现在手都是抖的。
沐阮闻言点了点头,“时间不长,应该还不是太要紧。”
徐若瑾看着脸色难看的云贵人,只能轻声呜咽,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羊水破了,还出血,如若时间拖得太久,腹中孩子就容易缺氧而死,连云贵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但这次比为李秋萍接生好太多,不仅是徐若瑾成长了,还有沐阮这个坚实的依靠在,徐若瑾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说归说,每一分一秒都十分重要,不然云贵人很可能难产而死!
“她吃过东西了吗?”沐阮问道。
徐若瑾点头,“我让人煮了面给她吃。”
沐阮瞥了一眼点头道:“吃了东西也气力不够。”
徐若瑾面露担忧,低头在云贵人耳边小声鼓励了几句,“忍住不要喊,节省力气,费力的还在后面。”
云贵人虽然疼痛难忍,但还是听话地点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太大声音,只是粗喘着。
她的双眼微微睁开一道缝,看到徐若瑾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徐若瑾对她一笑,“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护得你周全。”
这句话是徐若瑾一直以来对云贵人的承诺,从来没有变过,无论生多么大的困难,徐若瑾都是云贵人最坚实的依靠。
没想到云贵人深吸了几口气,却是艰难地摇摇头。
徐若瑾惊疑地看着云贵人,云贵人才请吐出几个字,“别、别管我……保孩子……”
听到云贵人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徐若瑾的神情是复杂的。
徐若瑾不知该如何回答云贵人,她私心里并不想答应云贵人这样的要求。
云贵人的身体底子不好,这次也是因为偷听了徐若瑾和梁霄的谈话,才会导致早产。
“郡主……答应我,好不好?”云贵人迟迟得不到徐若瑾的回应,就强打着精神抓紧徐若瑾的手问道。
徐若瑾实在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点头,但她也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云贵人,不然云贵人受了刺激就更麻烦。
万般无奈之下,徐若瑾只好瞪了沐阮一眼,让他赶紧来帮忙。
沐阮也机灵多了,立马转移话题道:“省点儿力气留着生孩子吧,现在说这些都太早。”
云贵人的思绪被打断,那一口气松了些又立刻绷住,与徐若瑾说的话也都抛在了脑后。
见云贵人没有继续追问,徐若瑾也松了口气。她不是没经过这种事,但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慌乱。
焦躁和急迫交叠,她忍不住催促沐阮,“现在要怎么办?继续等吗?”
沐阮这这件事上比徐若瑾镇定,只不过给女人接生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忌讳。
还好徐若瑾在,沐阮也能放心不少。他只需要告诉徐若瑾该做什么就可以。
“你去熬药,这么下去不行,必须催产,否则母子二人都会有危险!”沐阮义正言辞道。
徐若瑾此时已经无法反驳沐阮的话,无论催产药是好是坏,保住云贵人母子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这次徐若瑾没有半点犹豫,起身就要走。但她的手还握在云贵人手里,轻轻一拉,云贵人就跟着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因为腹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云贵人的眼神,徐若瑾很清楚她要和自己说什么。
临走,徐若瑾还不忘拽了拽沐阮的袖子。
沐阮不明所以,但还是暂时放下云贵人,紧紧跟着徐若瑾出去。
“是不是忘记药方了?我这就给你写下来。”沐阮边说边要去找笔墨。
徐若瑾伸手拦住他,摇头道:“我记得。”
沐阮更加疑惑,“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嗯。”徐若瑾点头,斟酌了片刻,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只能直说道:
“无论如何,即便是伤到孩子,我也希望你能保住云贵人的命。”
说完之后,徐若瑾像是怕沐阮不明白似的,又解释道:“一切都要以云贵人优先!”
沐阮被徐若瑾的决定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徐若瑾,连话都忘了说。
徐若瑾料到沐阮会是这种反应,她一点也不吃惊,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观念,也难怪沐阮都会惊讶。
若是换了别人,比如十三王爷,恐怕这会儿都要破口大骂了。女人不过是他们男人的附属品,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云贵人的任务就是把皇子生下来,至于她会不会因此丧命,没有人会关心。
他们看到的都是云贵人腹中的皇子,大魏的皇位继承人。
但徐若瑾不一样,她要为云贵人争取一点权力。
这一点权力是连云贵人自己都遗忘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争取,更是习以为常。
“一个孩子出生,没有母亲的陪伴那还有什么乐趣和幸福可言?”徐若瑾问沐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