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安慰着德妃,但德妃却是摇了摇头。
“皇上您不要安慰臣妾了,臣妾承受不起。”
德妃感动地眼泪不停流,“都怪臣妾无能,身在宫中,连母亲在外受辱都无能为力……其实也不能说臣妾无能,也是、也是那母女太猖狂,听母亲说,她们还刻意找瑜郡主的麻烦,还打了瑜郡主的丫鬟。”
“连瑜郡主都……唉!”
她靠在皇上的怀里,肆意宣泄着愤懑和不平。
夜微言没有打断她,反而不断柔声安慰着。德妃所说的每一句话,夜微言都听在了耳朵里,只是夜微言也没想到,连徐若瑾都被找麻烦?看来这姜家母女,的确是过分了……
“爱妃你不能这么想。朕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会为你做主。”
德妃的哭泣声一顿,满脸惊讶地抬头去看夜微言,“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
看着德妃小心翼翼又一脸期待的模样,夜微言只觉得更加心疼,郑重地点头道:“君无戏言。”
德妃紧紧抿着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哭出声来,她太开心了,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臣妾谢皇上,臣妾代母亲谢皇上!”德妃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夜微言看着德妃嘴角微扬,又安抚了她几句才作罢。
德妃心满意足地靠在夜微言怀中,享受这难得的温存和怜惜。
她悄无声息地深吸了一口气,哭了这么久她都有些乏了。不过还好,效果还不错。至少得到了皇上的承诺。
姜家母女这下是要倒霉了,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她们作死。
要是连这两人都收拾不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但这些话和神情她都不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不然的话,她这么多年在皇上那留下的印象就都要化为泡影。
不得不说,她进宫这些年的隐忍还是颇有成效的。
不然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她说的话。而且这次简直是一举两得,能让皇上重新记起后宫中还有德妃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
德妃得意归得意,面上始终是一片苦情,小声压抑地啜泣着,忍辱负重又格外坚强。
夜微言也被德妃感动了,不自觉收了收手臂,把人抱得更紧。
姜家母女目中无人,有错在先,夜微言对她们没有半点好印象。但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归根结底,姜陈氏和姜婷玉会如此嚣张,也是因为姜中方居功自傲导致。
若是说姜家母女无法无天和姜中方一点关系都没有,夜微言是不信的。
看来姜中方对自己待他态度冷漠也十分不满。
夜微言想到此处不由眼睛眯起,德妃说起姜家母女在官驿内抱怨皇上不公,姜中方立了军功却没有丝毫表示。
夜微言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就是故意为之,却被这些人拿来控诉。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姜中方的表现让夜微言非常失望,而且他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气愤难平。
姜家母女只是一个导火索。
夜微言甚至想,若不是他看到德妃哭诉,或许这件事还会继续被隐瞒下去。
过不了多久,等姜中方立下更大的军功,恐怕事情也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更重要的是,夜微言一直忽略了一点。
“爱妃你方才说,这次事情是涪陵王妃的邀约?”
德妃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没错。是涪陵王妃下的帖子,臣妾的母亲去赴约。”
她说完疑惑地抬头去看夜微言,“怎么了皇上?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夜微言沉思片刻,摇头道:“没什么。”
话毕,夜微言就麻利地起身对门外的田公公吩咐道:“立刻召右相进宫。”
外面传来田公公的应声,“是,皇上!”
德妃不解地低头思索着,皇上这时候召右相进宫,多半是为了姜中方的事。
“爱妃你在此好生休息,朕有要事要先回御书房去。”夜微言语气尽量温和地对德妃说道。
德妃十分懂事地点头,“臣妾恭送皇上。”
夜微言对德妃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德妃宫中,准备去御书房等候右相的到来。
田公公已经把夜微言的命令吩咐下去,自觉跟上了脚步。
夜微言的步伐有些急促,田公公也多少能猜到一些。这次的事恐怕有点麻烦。
田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并不知道皇上和德妃在寝殿内说了什么。
夜微言一声不吭地坐上轿辇,田公公不敢随意猜测,只能默默跟在一旁。
右相正在府中长吁短叹,和夫人感慨这次的麻烦轻易是过不去的时候,突然从宫里来了传召。
原来是皇上急招他进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右相心里忐忑,不敢耽搁,立刻让下人准备马车进宫。
右相夫人也不敢多说话,只能看着老爷急匆匆地离开。
夜微言到御书房后等了片刻,右相就脚步匆忙地进来了,连气都来不及喘匀就拱手道:
“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微言却并未多看右相一眼,“平身。”
右相难从皇上的话语和举动中判断喜怒,只好紧绷着神经等候吩咐。
夜微言却不按套路来,他抬眼瞥了右相一眼,不经意道:“右相是否知道朕召你进宫是何意?”
右相肩膀一抖,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皇上会先问,也只能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但这个问题听起来无意,却好像暗藏玄机。
右相不知道皇上知道了多少,更是来不及判断皇上指的是什么事。
若是自己贸然回答“不知”,皇上说不定会因此而猜忌和怀疑自己。
右相想到这,冷汗不禁顺着鬓角流下。
但若是顺着皇上的意思点头,接下来的问题右相还是很有可能招架不住。
右相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见右相迟迟不回答,夜微言已心中有数,淡淡道:“好了,朕知道了。”
右相一惊,头垂得更低。
不过夜微言却没有为难右相,而是直截了当地把目的说了出来:“右相何必如此紧张?朕叫你来是想商议一下七离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