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爱妃?朕看你似乎有难言之隐。”夜微言关切地问道。
容贵妃神情有几分落寞,还是没忍住说道:“臣妾是想起来,往年这望春花开的最艳最好的,都是贤妃的园子,她也是姐妹几人中最喜欢侍弄花草的,也是很久没得过她的消息了,不知道怎样,这倒是臣妾忽略了,还望皇上恕罪。”
“这不能怪你。”夜微言安抚一句,不禁低声重复道:“贤妃……朕也的确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容贵妃站在一旁不说话,可田公公却面露惊讶,他看向容贵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种绝好的机会,容贵妃突然提起贤妃来做什么?
田公公不认为容贵妃是一个不分场合的人,更不会是一个嘴上没数的人。
但是田公公这么一想,就越不明白容贵妃是故意、还是不经意提起贤妃来了。
他静静地观察着御书房的两人,尤其是皇上的神色,若是皇上有半分不喜,田公公就要立刻转移话题救场了。
“朕也的确是没有去见贤妃了,今日天气也不错,不妨就去探望一二,贵妃如若有兴趣,不妨陪朕同去?”
夜微言突然这般说,田公公立即看向了容贵妃,容贵妃并无任何异议,立即福了福身,“臣妾愿侍奉皇上左右。”
容贵妃如此大度的答应,夜微言却并没有急着走,看了看她,询问道:“你今日突然提起贤妃,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可不像你的做派,与朕说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夜微言一语突袭,田公公心提了嗓子眼儿,容贵妃抿了抿嘴,低声道:“没想到被皇上看出来了,其实……是臣妾听说贤妃那里有些冷清,连太监宫女都被遣走不少,还不知生了什么事儿。”
“其实……还能是什么事儿?想必是许久没有得皇上的音讯,那些奴才们也开始见风使舵,不尽心的伺候了。”
夜微言刚要开口,容贵妃立即继续道:“皇上莫嫌臣妾大惊小怪,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宫里的人也以皇上为天下,哪怕是您的一个眼神,都能牵动所有人的心,逢高踩低、趋势逢迎,这种事,皇上只不过没空闲去理睬,可不用臣妾多说,您比臣妾明白万倍。”
容贵妃说着微微叹了口气,“臣妾只求皇上不要冷落了贤妃,免得她被那些奴才们欺负。”
夜微言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容贵妃,久久没有说话。
田公公的心因为容贵妃的这一番话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万万没想到容贵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是争宠,而是为贤妃抱不平?
这不太符合她寻常的脾气啊,可这一番话,的确让皇上动容了!
夜微言凝视她很久,终究沉沉了叹一口气。容贵妃的神情依旧温柔带水,让人很难真的生气。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容贵妃的话没有任何错误,这种宽阔的胸襟,才是夜微言真正看重的。
夜微言定定地看了容贵妃一会儿,把人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容贵妃面颊绯红,低下头请皇上恕罪:“皇上,是臣妾逾矩了,请皇上责罚。”
夜微言却摆了摆手,“爱妃说得对,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呢?”
容贵妃一听,面露惊喜,“多谢皇上体恤,臣妾感激不尽。”
夜微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依爱妃的,朕正好也想出去走走。就去贤妃的园子看看吧。”
夜微言也没有多想,起身走到容贵妃身边,柔声道:“爱妃,你同朕一起过去。”
“是,臣妾遵命。”容贵妃福身道。
她再抬头看向夜微言的时候,满脸都是感动和爱慕,柔情蜜意也快要溢出来了。
但这股甜蜜却没有到她眼底。
容贵妃看着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夜微言,心情十分复杂,又是苦涩又是孤独。
无论眼前这人对自己多好,容贵妃都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沉迷其中,更不能因此动摇半分。
……
贤妃这里此时还未得到通传,仍旧在自己的宫中如寻常一样。
就像桂嬷嬷之前来按过的一样,贤妃宫里伺候的奴才确实比之前少了一半还多。
不过都是贤妃自己不要的,并不是外界传言被削减或被欺负。
自从皇上开始冷落她之后,贤妃的宫门前就门可罗雀了,常常是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一个来拜访的。
贤妃倒是很看得开,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和人敷衍应酬。
安静,她也已经习惯了安静。
“娘娘,您看今儿天真好!”小宫女边帮贤妃准备午膳,边抬头望天,惊喜地说道。
贤妃娘娘闻言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嗯,那本宫今日就在园子里吃吧。”
“好!奴婢这就给您准备!”小宫女应声,把膳食都端到了院子里。
只是她放下碟碗之后,看了一眼冷清的园子,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后悔的神情。
贤妃这时走过来,看小宫女站在原地,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宫女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贤妃看小宫女欲言又止的神色,又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里就有数了。
但她却像是不在意似的,还是淡定地坐下来。
“不过就是在这儿吃个饭,不用在意那么多。”贤妃淡淡地对小宫女说道。
但小宫女却不这么认为,张嘴就想为贤妃抱不平。
“娘娘!您可不能这么想!您就是这般与世无争,才会让人骑到咱们的头上来。”
小宫女越说越生气。
尤其是想到她在其他奴才那里得到的指指点点和白眼,就更气了。
贤妃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又重新放下,问小宫女道:“又有人说闲话了?”
小宫女撇撇嘴,“还不是那些狗奴才,狗眼看人低。”
贤妃听过就算了,“这种人多了,你每一个都要去生气,这不是折磨自己吗?爱说什么说什么,本宫不在意。”
“可是!”小宫女觉得贤妃的话有道理,但又不肯轻易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