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熬好了药,杨桃便以最快的速度带了回来,递到徐若瑾的手中。
徐若瑾亲自一勺一勺的将药喂下,待确定蒋明霜完好无事之后,她才甩了甩刚刚打疼严夫人的手腕,问起了冯嬷嬷:“她走了?”
冯嬷嬷自当明白,瑜郡主问的乃是严夫人,“请来了大夫擦了擦药,便都给请走了,瑜郡主您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的告慰,让徐若瑾破开了冰冷的面容,微微笑了下,“只要嬷嬷您不怪我就好,熙云公主,应该是不会怪我的。”
“公主殿下向来是良善心慈,不容歪门邪道的东西玷污了公主府,所以自当不会怪罪郡主,反而会对此感谢郡主的帮忙。”
冯嬷嬷把事情想了通透,自然会帮熙云公主拉拢与瑜郡主的关系。
驸马不仅还在郡主府,更何况瑜郡主如今的势头无人能敌,她绝不会因为严夫人把徐若瑾得罪了。
因为这位才是真正拥有皇族血脉的人,至于严夫人,纵使出身于国公府,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比不得。
徐若瑾对冯嬷嬷如此明确的态度虽有惊诧,但并没有就此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对,毕竟自己跑到公主府闹腾一番,没必要还偏要让人家感恩戴德的谢一番,那是有些过分了。
“也是我心情一急,做事略有鲁莽,也是有冯嬷嬷帮忙善后料理得干脆,期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生。”
徐若瑾看了一眼蒋明霜,“否则,我是要把她也带走的。”
“早先公主殿下已经留了话,不许老夫人再来府上……”冯嬷嬷立即把界限划得格外清晰,“有些事,您心里懂的。”
徐若瑾对此倒很诧异,她没想到,熙云公主会做得这么决断,难怪刚刚严夫人看到冯嬷嬷的时候,脸上也有几分异样的难堪。
但冯嬷嬷此时把事情说出来,也是为了向自己表明熙云公主的好吧?
“明霜暂时无碍,可我还想等她醒来,若是嬷嬷您惦记着公主,就派人去告诉她一声,事情已经解决了。”
徐若瑾并不打算走,“只是我还要在此留一阵子,冯嬷嬷不会嫌我打扰了吧?我可保证只在明霜的院子里,其余的地方全都不去。”
“瞧您这话说的,有您照顾少夫人,那乃是天大的荣幸,我也要替公主殿下感谢您呢,生怕留不住您。”冯嬷嬷立即说出了安抚的话,“您在公主府可随意,即便公主不在,但这个主,我也是做得了的。”
“那就先谢过冯嬷嬷了。”
徐若瑾说着话,转身回了蒋明霜的小屋再不打算往外走,吩咐事情她一概交给杨桃,也并没有直接使唤公主府里的丫鬟。
冯嬷嬷虽嘴上那般客套,可见徐若瑾还的确守着规矩,心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只是这事儿还应该仔仔细细的向公主说上一说才可以,但瑜郡主在公主府,冯嬷嬷是不能去了,她找寻个可靠的丫鬟去传了话,随后便吩咐府上的厨娘们做上一桌好饭菜,总不能让瑜郡主饿着肚子。
熙云公主在等待消息的同时,严夫人已经回到了府上,即便路上回来之时,她用帕子遮挡住了脸,可回到屋中坐在妆奁台子前把帕子扯下,镜中那一张脸上的红肿掌印历历在目,吓得丫鬟们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有什么好怕的?这就吓到了?”严夫人将牙都咬出了血,她恨不能让徐若瑾尽快死掉,可却又因种种原因,不敢下手。
这种感觉让她自内心的疯狂难忍。
一刻都忍不得,可却又不得不忍!
严夫人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她何时要过得如此憋闷?过得如此屈辱和不能见人?
丫鬟紫惜跪在地上半晌,便只听到了主子的哭声。
悄悄的爬起来,将内间的门紧紧关上,今儿她并没有跟着严夫人一同去公主府,而是留在家中为严夫人整理内院的琐碎杂事。
其实紫惜的年纪也不小了,从十几岁就跟了老爷做了通房丫鬟,只可惜一直没有所出,便没被严夫人抬了姨娘的名分。
若是寻常丫鬟,早就被主子许配个人家嫁了,可紫惜一直伺候的严夫人很舒服,没舍得把她放走。
于是紫惜已经三十多岁,却还在严夫人的身边,做个丫鬟不丫鬟、仆妇不仆妇的尴尬位子。
“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紫惜立即去打来冷水,准备为严夫人擦一擦脸,也是冷敷一下消肿。
严夫人哭够了,起身擦干净脸,“我要去见老爷。”
“老爷?”紫惜听了这话很是奇怪,“奴婢刚刚喂了老爷吃过饭,正歇下了。”
严夫人转头看向紫惜,扬起手便是一巴掌,“我说要见就见,你在这里多什么嘴?看到我受了委屈便心里笑开了花?别以为你的贼心我不知,没门!”
紫惜捂着脸也掉了几滴眼泪儿,她根本不知为何自己一句话就挨了严夫人的打,可她却知道,自己成了出气筒。
转过身,紫惜好似根本无事一般,立即准备着为严夫人更换衣裳,随后陪她去前院见严景松。
自严景松重病卧床,一直都是紫惜贴身照顾,夹在老爷和夫人之间本就难做人,偶尔还会落下很多埋怨,她这日子早就受够了。
严夫人也知道自己是拿紫惜当了出气筒,可她却根本没有挂在心上,心中只记恨着徐若瑾的点点滴滴,更想着要不要请个什么妖道画符来咒她一下。
紫惜打开了门,严景松仍旧在床上躺着,听到门响,他以为是紫惜,直接吩咐着:“惜儿啊,拿水,另外吩咐晚上为我做一碗面,素一点。”
严夫人顿了下,摆手让紫惜去忙,她则直接走到严景松的面前坐下来,那一副狰狞红肿的脸让严景松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见鬼了?怎么搞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严夫人声严厉色,“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肯出严府?你即便是装疯一辈子,你的那个孽种也早晚有一天要让我们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