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儿的耐心很好,她甚至又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一直到澶州王的脸都已经变了颜色时候,才过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锋利的金簪,嗤的一声刺在了澶州王的身上。
一点肌肉的抖动都没有,澶州王显然已经是死得僵了。
楚嫣儿这才回过头,对着姜婷玉拍着手笑道:
“好了,王爷归天,是你亲手伺候的,你总算是尽孝了一回,对不对?”
姜婷玉已经傻在了那里,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剩下浑身上下一种不规则的颤抖,配合着刚才被两个老妪打得青肿流血的脸,说不出的怪异。
楚嫣儿这才悠悠地道:“故事似乎应该这样的,王爷忽然在你们的新婚夜暴病而死,冲喜不成,咱们全家不得不守孝,人死为大,你新婚的回门也只能夺夺情,往后延延了。”
说着,楚嫣儿指了指身边的两名老妪,慢慢地道:“二位妈妈的身手你见过了,不管吃饭如厕还是你和世子敦伦,她们都会随身伺候,敢耍花样,后半辈子就只能不言不动的躺着!”
姜婷玉猛地瘫软在了地上,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原来一个人最惨的事情不是死,而是想死都死不掉?想想澶州王之前活死人一样的惨状,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哆嗦。
楚嫣儿摇了摇头,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姜婷玉颤抖的后背,叹道:
“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只要你好好地按照我的话做,很快就会真的变成澶州王府的人的。如果是这样,早点让你去回门看看娘家人,又有什么不行?”
姜婷玉茫然地点了点头,楚嫣儿微微一笑道:“来人,送世子妃去和小世子洞房!”
两个老妪带着姜婷玉进了洞房,这一次却不是被挟裹,而是由着她自己浑浑噩噩一般地走了进去。
“记得啊,王爷是你亲手伺候的呦!”这是楚嫣儿最后告诉姜婷玉的话。
“愿世子和世子妃早生贵子,夫妻美满。”洞房里,两个作为伺候妈妈的老妪,还在对姜婷玉和小世子说着吉祥话,只是声音却是那样的冰冷。
楚嫣儿对于自己的手段非常满意,区区一个姜婷玉,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下来,顺便还饶上了已经是掌中之物的澶州王爷。
每当回想起澶州王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楚嫣儿就觉得恶心。只是今晚虽然除掉了府内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她却还觉得不够。
“想起来我还真该感谢徐若瑾,当初灵阁开业之时,若不是她一杯千金酒放醉了澶州王,我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能给他灌药,我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掌握整个澶州王府呢?”
外面的天气很凉,但是星星很亮,是个晴朗的夜。
楚嫣儿就这样对着空无一人空气大声地说着话。
烟玉跟在她的后面,觉得自家主子又在疯了,似乎是不论徐若瑾在与不在,楚嫣儿总会把她的影子放在自己身边。
当然,还有梁霄,这两个人楚嫣儿经常会自顾自地提起。
不过这一次,烟玉却是想错了,这一次楚嫣儿不但没有自顾自地只是在心中勾勒了一个徐若瑾的虚影,而且相反的是,她很清醒,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徐若瑾那个女人啊,真的是配不上你的,区区一个灵阁开业,能够值多少钱?为了这么点酒铺子,就让我重新夺回了澶州王府,真是愚蠢。表哥,你说是不是呢?”
楚嫣儿继续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中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很大,大得只要在澶州王的书房院子里,不管是躲在屋檐上还是草丛里都能听见。
她当然知道灵阁值很多钱,也知道现在的灵阁,价值甚至远远比一个澶州王府要大得多,可是她在有意地贬低着灵阁,进而贬低着徐若瑾。
因为她知道,以梁霄的性格,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如此说徐若瑾,即便明知这是激将法也不行。
在之前楚嫣儿和夜微澜的商议中,两人都清楚地想到了一件事,只要他们提前把澶州王府和姜家的婚事提前办了,一定会引起徐若瑾和梁霄的关注,梁霄有很大的可能,会亲自前来探查。
楚嫣儿更是坚定的认为,梁霄一定会想到此刻澶州王已经不能理事,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个澶州王府的实际掌控者身上。
之所以要在今晚杀澶州王,其中一大目的就是要引梁霄道这个院子里,来探查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而在这个院子周围,早就准备了无数张大网,数十种机关,七八种药性不同的烈性迷香,近百个潜伏着的弓箭手,甚至连撒石灰这种只有下五门小贼才会用的下三滥招数,都已经准备上了。
当然,还有大批的高手护卫,其中有从夜微澜处借调来的,也有澶州王府最后压箱底的力量。
正是因为楚嫣儿对梁霄的武功知道得太清楚,所以她也知道,梁霄毕竟是人不是神。
这样的配置来对付一个人,足够了。
楚嫣儿甚至很有信心,只要梁霄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她就绝对有把握将梁霄生擒。
若是梁霄落在了自己手里,似乎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呢!楚嫣儿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静静地等待着。
她相信,像自己刚才那样数说徐若瑾,梁霄一定会出来的。
可是漆黑一团的空气里,并没有出现梁霄的身影,有的,反倒是急匆匆赶来的王府下人。
“主子,出事了,咱们府里的秘档室被盗。”一个侍卫领模样的人匆匆赶来。
“丢了什么东西?”楚嫣儿皱着眉头一边问,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生怕中了梁霄的调虎离山之计。
“全丢了!”侍卫领的脸色难看得像个苦瓜。
“全丢了?”楚嫣儿大惊失色,那可是整整一秘档室的东西,能全丢了?
“真的是……全丢了!”侍卫领有点迟疑,但非常肯定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楚嫣儿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对着空气数说徐若瑾的样子,才是一个十足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