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郡主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喊,礼部的官儿们齐刷刷把眼光投向了这里,继而“呼啦”一下子把刚下马车的徐若瑾给围了。
“瑜郡主,你还敢来?”
礼部侍郎气势汹汹地劈头就是一句:“这可是宫裁之人,你也敢用?还如此大摇大摆地到宫门口立牌子收人,你这是置皇家体面于何地?置太后和皇上于何地?!”
“侍郎大人所言极是,这分明是藐视皇家,乃是大不敬之罪!”
“堂堂郡主,分明是明知故犯,更应罪加一等!”
“这哪还有半分的规矩体面,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领头礼部侍郎开了头炮,周围跟进的自然是七嘴八舌,嚷成一片。
徐若瑾的小脸已经耷拉下来了。
“少废话,你们真的都是礼部的官儿吗?礼部礼部,礼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见了本郡主不知道要参见行礼吗?”
扫视了一圈儿周围,徐若瑾清清楚楚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静——!
一句话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礼部的官员们大眼儿瞪小眼。
再怎么说,徐若瑾的确是御赐的郡主,郡主就是郡主,皇家册封的郡主。如今她端起郡主架子要大家参见行礼,一干官员们还真没什么话好说。
偏偏,一群官儿还绝大部分都是礼部的。
偏偏,今儿这一群人还都是打着维护皇家体统的旗号来的。
众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互相看了几眼,俱都是具足无措,只能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领头的礼部侍郎。
“你休要以势压人……”礼部侍郎不能不开口,虽然一开口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也缺了那么点儿底气。
“我压你怎么了!我就是应该压你!”
徐若瑾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礼部侍郎的言语,冷冷地道:
“我身为郡主,更得当今圣上赐予皇姓。你们见了本郡主居然不行礼不参见?这可不是规矩不规矩的问题,这是本朝礼部自开国而立的定法规制!你们这些人入礼部的时候,可是未曾学过?谁敢说未曾学过?站出来我瞧瞧!”
一群围堵的官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经不是脸上火辣辣的问题了。
大家都是礼部的官儿,在礼部当差做的就是这些事情。
今天居然被人左一个开国定法右一个礼部规制的挤兑,真好比是左脸刚被人扇过,右脸又来了那么一记狠狠的巴掌。
偏偏这话说得还没法让人还嘴,这还真不是规矩不规矩的问题,这是定法规制!这等大帽子扣下来,谁敢不要命接着?
可是真给她行礼,大伙儿又怎么甘心?
明明是来讨个说法的啊,怎么突然变成自己这一方立即弱势无辙了呢?!
徐若瑾看着一群瞠目结舌的官儿,忽然伸手一指礼部侍郎道:“你,对就是你!还礼部侍郎呢,见了本郡主懂点好歹行不行?”
礼部侍郎看看徐若瑾快伸到自己鼻子尖的手指头,只觉得两眼黑差点儿晕了过去。
总算他为官多年,知道定法规制这顶大帽子是接不得的,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把脸撕下来踹回袖子里,后退一步行礼道:
“本官参见瑜郡主,给瑜郡主行礼了。”
这一个礼行得倒是四平八稳,可是徐若瑾偏偏还不满意,皱着眉头道:“什么本官本官的,下次见到本郡主记得自称下官。还礼部侍郎呢,怎么连本分都不懂?”
礼部侍郎身子一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这女人怎么生了孩子做了娘,还是这般泼辣刁蛮?简直……简直让他很想顺着地缝儿钻进去!
偏偏就在此时,周围的一群礼部大大小小的官儿看到领头的都行礼了,齐刷刷的行礼参见,更不用别人提醒什么本分。
“下官参见瑜郡主,给瑜郡主行礼了!”
“免了免了,我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本郡主和各位大人都在京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过多礼反倒显得诸位太过客气了。”
徐若瑾这话一说,跟随在旁的红杏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家主子这话说的实在太气人了,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么?
可是这欺负的对!欺负的爽!
让这群动不动就摆出皇家规礼的人对着主子指指点点?自家主子这一次可是讲理的!
一干礼部官员不知道心里翻了多少白眼儿,却只敢心中腹诽,不敢对顶半个字!
您还不是挑剔的人哪?
谁想跟你多礼?谁想跟你客气啊!
您把本朝自开国而立的定法规制都搬出来了,您当我们想跟您行此大礼不成?
一口一个“本郡主”,我们不行礼不参见也得行啊!
正戏还没开锣,气焰先被灭了一大半。
礼部众官心里这个气啊,不过好歹礼是行完了,往下定是要收拾这个蛮横的女人!
自从瑜郡主出现之后,礼部的气焰被打压的几近熄了火,员外郎被她当众打过,侍郎大人被气的昏了几次,差点儿没被气死!
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如若礼部的人就这么闷声不吭的吞了委屈,那他们就算白活了!
只可惜众人心中虽气势汹汹,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与瑜郡主直接对抗,再看看领头的礼部侍郎,这位脸色青,气的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徐若瑾又哪里会给对方缓过劲儿来的机会?看着礼部侍郎便是冷冷地道:
“各位大人今日为什么堵落露门,为什么拦住我府上招募之人?咱们也不用客气,全都直说,本郡主今儿还想要各位大人给个说法呢!”
礼部众官里不少人眼都直了,我们这还没说几句呢,你还想找我们讨说法?
没人主动上前回话,徐若瑾更加咄咄逼人:“各位大人都是礼部的官儿,不知本朝定法,礼部规制,哪位大人更加熟悉一些?”
依旧没有人上前一步,率先与徐若瑾对顶!
都是礼部的官儿,本朝定法礼部规制这些东西恐怕在大魏国里也再找不出一群比他们更熟的人来。
可是一时三刻之间,居然就偏偏没有人肯吭声。
旁边的小茶馆里,夜微澜看看舌战群官的徐若瑾,又看看老神在在梁霄,“你女人来了,不过你拉着我来,可不是给你女人站台撑场子的吧?还用得着你我二人齐至?她好像用不着啊!”
“就凭礼部这几块料,哪里用得着我的女人?亲自来都是给他们脸了!”
梁霄懒洋洋地道:“别急,等那该来的人。”
夜微澜轻轻一皱眉,身边的王公公却是眼尖,伸手一指提醒道:“世子,那边有顶轿子!”
落露门外的京城官道上,还真是有一定轿子,直奔落露门而来。
而且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