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没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死了?”
“不,他没有死,微鸿,微鸿……”
澶州王有几分疯癫,因为夜微鸿自尽之前与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着实的无法接受!
是自己害死了儿子,是他自己害死了夜微鸿!
楚嫣儿也没想到夜微鸿会自尽!
他那么纨绔爱耍的人,怎么可能自尽?!而且夜微鸿这一次突然归来,他的脸色和精神都有问题,一定是在外出了什么事,所以他才会这么奇怪!
楚嫣儿执意要查,只可惜王妃得知夜微鸿死去的消息,直接冲了进来,亲手掌掴了楚嫣儿之后,更是吩咐王府侍卫把她世子妃的小院用木板钉起来!
不许送水,不许送饭,王妃就是要把楚嫣儿给活活饿死!
只是楚嫣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搬出忠勇侯府做威胁,王妃的确有几分顾忌。
饭菜的确是给了,只是这个小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部挂上了白,彩色的窑瓶全部摔碎,哪怕是青瓷的茶碗儿都没有留下,一概被黑色和白色遮的严严实实,哪怕是郁郁葱葱的树都给砍掉,花草连根拔起,原本精致奢华的院子似乎瞬间就变成了鬼屋一般,哪怕是夏日,都让烟玉从骨子里寒。
澶州王根本不理睬楚嫣儿的抗议,一切全部由王妃掌管。
楚嫣儿躺在床上仍旧能够感觉到夜微鸿留给她的伤痛,可这都比不得心中更痛!
她恨得锥心刺骨,恨得不能自已,她甚至以为这是在做梦?夜微鸿那种人,怎么可能自杀?这根本就是一件超级荒谬无比的事,他怎么可能自杀?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可为何梦里徐若瑾都还不死?为何她还不死?!
……
徐若瑾休养了十来天,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中了一次毒,她的精气神都差了些许,沐阮下了严格禁令,一个月内不许她离开院子,更不许出府进宫,哪怕是天塌了都不行!
有他这一番话,梁霄则****在家中陪着,连夜微言派人来找都一概拒了,坚决不去!
夜微言对此也深表无奈,但徐若瑾中毒险些死了,这件事让夜微言也着实后怕和恼火,可如今得知澶州王府出了大事,他仍旧喜上心头,憋闷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出了大半,自当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必须马上趁热打铁,每日都在朝堂之上开始打压澶州王府的势力。
能收拢的便收拢,之前积压了仇恨的这次一并查处。
夜微言深知自己乃一国之君,容人的心胸要有,所以打了几个留不住的之后,其他人还是都容下了。
可梁霄却懒得理睬朝堂上的变化,更懒得听人说起夜微鸿的丧事有多么的庞大奢华。
再奢华,人也死了,澶州王府除却庶子之外,嫡出的两位都已经故去,即便澶州王再扶持谁出来,皇上根本不会介意,因为大臣们也看出这一次王府的颓势恐怕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前几年不可一世的狂妄嚣张。
亦或许是真有天意,老天爷就喜欢与人们开这种玩笑。
失落之前总会让人疯狂的嚣张几日,而后的苦恼便是一辈子的懊悔,这真比死亡更加可怕。
这话乃是出自夜微澜之口,而他此时正坐在徐若瑾的屋中,一边喝茶,一边看梁霄在给徐若瑾喂药,讲着是如何把夜微鸿坑成了那副德性。
徐若瑾虽然知道夜微鸿好色,可他突然的疯癫,让徐若瑾甚是迷惑。
“郡主好歹也是懂医的,难道没有听说过一种药叫苦马豆么?”
夜微澜提起这种药,徐若瑾皱了眉头,“苦马豆自当知道,主要用于肝脾有损和水肿,又怎么会让人疯成那个样子?好似误食了麻黄一般。”
“有一种苦马豆是灰苦马豆,服用过量比罂粟还要可怕,可以使人神志不清,混沌寻死,是种奇毒。”
沐阮正好从外进门,正听到夜微澜与徐若瑾的对话。
插话过后,他便朝夜微澜拱手行了礼,随后把第二碗药递给了梁霄。
梁霄不声不语的在一旁将药吹凉,以免徐若瑾喝时烫嘴。
徐若瑾的脑中在臆想着夜微鸿的惨状,再看夜微澜时,她的脸上布满了复杂的躲避,“皇族中人果真无亲情冷暖,可怕,真是可怕……”
“郡主也不能全都赖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吧?着也是梁霄有此意,我才不得不想这么个主意的,更何况,好歹你也是本世子的妹妹,遭遇如此杀手,本世子怎能不为你报仇呢?”
夜微澜眯着眼睛把话说得格外好听,徐若瑾翻了个大白眼,“少赖在我们四爷身上,若不是世子有意,就算是皇上的圣旨,世子也一样不遵呢。”
“就知道做好人没好报,即便是为你出了气,也得不着郡主的一句好话。”夜微澜看向了沐阮,“你难道就不害怕他们俩?”
“为何要害怕?”
“他们二人如此待我,兔死狐悲,你就不想想改日你的下场?”
夜微澜的话中颇有引诱的成分,沐阮挠挠头,“一无官职二无财,郡主府又不差我一双筷子,想必还不至于嫌我浪费粮食把我毒死,好歹我也能做点儿事情呢。”
夜微澜对沐阮的回答极其不满,可他知道徐若瑾对沐阮的重视,不会以身份压他,更何况,似乎以官权压制,沐阮也根本不在意。
“可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不怕我杀你灭口么?”
夜微澜这一句威胁,让沐阮浑身一抖,“会杀我吗?”
“很有可能,看心情。”
“那记得给我留个全尸,不要把我烧死,我还想留着身上的胎记去阴*曹*地*府找我爹娘,烧没了,就不好认了!”
沐阮说此话时格外认真,夜微澜嘴角抽搐,被他打败,梁霄感觉到徐若瑾的手捏紧,想必她是被沐阮这一句话牵动了心思……
大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徐若瑾嘴角微笑,感觉到他的关切。
“不知道她怎样了……”
没有人知道徐若瑾口中的“她”到底是谁,梁霄把药端到她的嘴边,徐若瑾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
他问:“苦吗?”
徐若瑾点了点头。
“苦味儿总有人品,缺的只是递蜜饯的人,”梁霄把蜜饯塞入她的口中,“多想想我,看你喝药,我比你还苦,心苦,吃再多蜜饯也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