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大夫急步奔往澶州王府,徐若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感伤。
难道就看着师父这样去跳入火坑?为何她心中这样不忍呢!
澶州王也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个地步!
可太后召徐若瑾进宫,皇上又派洪老大夫为嫣儿治病,而且还许诺如若治愈就会为他免罪,这岂不是好人都让夜微言做了?自己在这里闹腾一通,白浪费了吗?
绝对不能让徐若瑾走!
澶州王刚刚有了这个念头,却是徐若瑾突然开口:“本郡主惦记着嫣儿表妹的身体,先去看一看洪老大夫如何救治,然后再进宫为太后请安!”
这话一出,让田公公惊愕过后皱了眉头,“瑜郡主,您身体不佳,即便进了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再因为世子妃病卧在床,触景生情,徒增劳悲,连咱家都是要被太后训斥的,您还是先与咱家一同进宫,这里稍后有了结论定会进宫禀告,您仍旧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在这里等呢!”
“如若洪老大夫能够治好世子妃,我进宫向太后禀告也是带去喜讯,太后她老人家怎会怪罪田公公您呢!”
徐若瑾知道自己进王府并不合适,“我索性就在这里等,不过是稍稍耽搁片刻再进宫罢了,田公公您不用担忧。”
田公公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嘶了一口凉气,硬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此地毕竟人多,更何况还有澶州王,他说多了很容易被挑错,更何况是如此敏感的时候……
澶州王不满的撇撇嘴,“来到王府却不进门,还当是本王与你仇隙相见,是本王没有容人之心呢!今日特例,本王就容你进去看一看嫣儿,但去或不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郡主……”田公公有意阻拦。
徐若瑾拦下田公公,没有让他多说,“毕竟乃是第一次进王府,这个时机不对,时候也不合适,否则乃是怠慢了王爷,今日若瑾便在门外等,只等洪老大夫传出消息,便前去为太后请安禀告消息,还望王爷您见谅。”
澶州王咬了咬牙,长袖一拂,冷哼着道:“不进也罢,只是你扫了本王的脸面,这笔账本王仍旧会记在心里,而你刚刚所说,本王仔细思忖过后,也慎重考虑,洪君终归是前朝罪臣,多年前的事情总要有所解决,悬在那里就好像是一道疮疤,不疼也甚是难堪,明日早朝,本王会提请皇上处理十几年前的那门旧案……本王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若瑾的确只是个女人,世子妃也是一个女人,王爷如此体恤儿媳,让若瑾甚是吃惊艳羡,却不知道世子此时正在何处?是在世子妃的床边陪伴吗?”
徐若瑾来到这里许久,都没有见到夜微鸿,这倒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她不想提,可澶州王话赶话说到这里,索性她也不怕谁的脸面不好看了,说出来又能如何?
澶州王果真脸色一僵,更有几分压抑的气恼,“终归是个男人,总不能整日围着女人转,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哦……原来是世子不在呀!”
徐若瑾面露嘲讽,“只可惜若瑾是个短见的女人,不能理解为何自己妻子都要命丧黄泉了,世子却仍能不归府看一看,国家大事乃是男人去思忖的,我们女人也只能盼着自家男人赚的银子多一点,待自己更好一点,日子过得舒服点儿吧!”
“鼠目寸光!狭隘至极!”
澶州王批驳一句,却又不知能说什么,“本王与你个小丫头在这里说什么国家大事?简直是浪费口舌,你们就在这里等吧!”
提起夜微鸿,澶州王也甚是一肚子气,情绪有些压抑不住,转身进了王府便不再出来。
徐若瑾舒了口气,与田公公对视一眼,也看到田公公脸色微有舒缓。
显然田公公是怕她刚刚真的脑子一热,钻了澶州王府里面去,那才是深入虎穴,再也出不来了!
梁拾立即搬来椅凳,徐若瑾便坐在王府大门的侧方等候洪老大夫的消息。
楚嫣儿此时自当也知道门外生的事情,心中早已将澶州王骂了个狗血淋头,更觉得他甚至愚蠢!
设局这样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耽搁,能会则快,有多快就必须要多快!
哪能因为一两句话还要纠缠半晌?那岂不是让对方缓过神来!
如今时辰已有耽搁,皇上更是下了圣令,徐若瑾自当不会再入王府为自己诊脉!
愚蠢至极!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澶州王父子也不过就是这辈子命好,否则就这样的脑子生在官门邸户,定是个抛尸荒野的下场!
自己简直就是眼睛瞎了,当初才会选择嫁入澶州王府,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布置周到详密的计划,总是会被他们糟蹋的一无是处!
简直,简直要把她的肺都气炸了!
烟玉小心翼翼的在门口,“那位洪老大夫正在门口等着呢!世子妃您是见还是不见呢?”
楚嫣儿深吸口气,闭目沉默半晌,“你之前在中林县时是否见过这位老大夫?”
“奴婢曾跟随瑜郡主见过一次,之后便不清楚了,他还有一个徒弟,好似也与多年前的那件事情有关系,是个遗孤。”
烟玉提起了沐阮,楚嫣儿点了点头,“见!我不信他敢把我的实情说出去,今日他为我诊脉过后,不要留下他的活口,进宫回禀的路上便做掉他!”
楚嫣儿一直没有睁开眼,“杀孽太多,我也是受不住的,只可惜该死的不死,一步错,步步错了……”
烟玉不明白世子妃口中的“步步错”是指哪一件事,她轻声踱步出门,请洪老大夫进来,而洪老大夫与楚嫣儿对视的一刹那,屋门已经被轻轻关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洪老大夫并没有耽搁太久,便从楚嫣儿的寝房中出来。
亲自动手熬了药,随后端进房内,看着楚嫣儿一口一口的喝下。
楚嫣儿喝得极其费劲,更觉得这药乃是多年喝过的最难咽下的药,因为这一出戏她演得并不心甘情愿,心中更是对澶州王父子的满腔不满。
只是楚嫣儿能喝下药的消息传出,顿时让所有人震惊不已,当即引起一片哗然。
田公公见徐若瑾的脸上露出讶异,便在一旁催促道,“郡主,这回您可以放下心了,就跟着咱家进宫吧?不能让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稍后洪老大夫定要进宫去向皇上回复圣命,那时具体怎么回事,您就都能清楚了!”
徐若瑾点了点头,跟随田公公上马车的空隙,她则吩咐梁拾道:“去告诉顺哥儿,在此地等洪老大夫出来,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