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敌百,梁五不怕,比现在人数多时,他也不是没能全力杀出去。
只是眼前不仅仅是一百敌手,而是一百位王府的暗桩高手,
他要护住有着身孕的四奶奶,还要护住她的三位仆人,这着实是让梁五感到棘手。
可如若他办不到,他恐怕无法向梁霄做以交代吧?
用衣襟将沾满血迹的剑擦了擦,梁五不允她们下马车,“在马车上,谁都不许动。”
“梁五,我可以驾车冲过去!”徐若瑾知道,如若就在此地等,梁五是根本没有办法应对这么多人,而且他也有很大的危险。
只要驾着马车冲过去,他们才能从危险中抽离,梁五也能更好的护卫她们!
“行吗?”梁五颇为犹豫。
“行!”徐若瑾应答的很是干脆。
梁五也知驾车冲一回比坐以待毙更有胜算,“好,我数三声,你们驾车就走,我随行左右!”
“没问题!”徐若瑾应答下来,就要去车厢前,红杏连忙拦住她,“四奶奶,您不行,奴婢来!”
“当然少不了你,我一个人,拽不住!”徐若瑾见方妈妈也要上前,她连忙挡住,“别多说了,来不及,您在后面扶住我。”
“奴婢也来!”杨桃壮了胆子上前,女人们一个拽一个,做好了准备。
敌手已经缓慢的朝向马车聚拢,梁五站在原地未动,徐若瑾屏住呼吸,只等听梁五下令!
“走!”梁五回身甩鞭,正抽在了骏马的屁股上!
马儿嘶鸣,前蹄腾起,朝着前方疯狂冲去,梁五杀入战营,徐若瑾本等着他的三个数,孰料突然急冲向前,颠的她险些掉下去。
方妈妈在后面紧紧的拽住她,红杏挡在一旁。
敌手蜂拥而至,梁五的身影徘徊在马车周边,一剑数人,冲杀不断!
前方人数众多,马儿受惊调转朝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马车侧斜单轮着地,险些翻了过去!
咣当一声,马车双轮继续疾驰,徐若瑾即便有方妈妈扶着,也险些颠飞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梁五一人冲杀比不得百人围攻,他只盼着此时梁七等人能迅速的赶来,只是这个几率实在太小,因为围攻他们的人数众多,已不是百人,而是几百人!
他们加一起才二十多人,如若都是梁五,梁七的身手也罢,姜家派出的人虽然也身手不凡,可比拟这么多人来说,着实不够!
马儿嘶鸣惊吼,梁五被数十人围卷其中,脱不开身。
“四奶奶小心!”
方妈妈话音刚落,一把刀如风般朝徐若瑾横着劈来,徐若瑾迅速挣脱开方妈妈的手,免得她被砍伤!
刀锋锐利,狠狠的砍在了二人之间!
马车被横劈两半,徐若瑾手未松开缰绳,被马拖拽着飞了出去!
“四奶奶!”
红杏声嘶力竭的呼喊,梁五听到声音,转身之余,身后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刀!
徐若瑾是真感觉自己腾空起来,只是她很不希望就此落地!
落地即死,难道她真的不能逃过这一劫吗?
前方一阵扬尘卷来,徐若瑾在落地的一刹那,一条长鞭横着卷起她拽进的缰绳,又将她抛掷空中。
腾起,落地,似乎是几个眨眼。
扬尘浓烈,只听得到赫赫的马蹄之声,却看不到来者何人。
徐若瑾落下时,却正落在一个温软的怀抱之中。
左臂横扯披风,将她牢牢的裹在怀里,右手持刀横杀披靡,将原本气势汹汹的敌手队伍彻底打乱!
梁五见到来人,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似乎握紧的刀比之前力量增加一倍,勇猛的冲入敌手阵营之中!
“四爷!”
尘沙落去,红杏远远的看到了来人的身份,待看到是梁霄,她呼喊之时,眼泪也瞬间掉落下来,“四爷你终于来了,呜呜,你终于来了!”
徐若瑾没有看到他的脸,落在怀中便被披风围起。
可他怀抱的温度是她熟悉的;
他腰间的宽度,是她熟悉的;
他身上浓郁的酒香气息,是她熟悉的;
还有他赋予的安全感,更是她熟悉的!
他来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他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沐阮大年三十归时,他还在沙场没有回来,此时是大年十八,他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将自己又拉入他安稳的怀抱之中?
徐若瑾挪了挪身子,对坐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肢,在笑着流泪。
无论今日是否还能活着,起码一家三口团聚了,团聚了!
梁霄与梁五冲杀在前,而后续的大部队也已赶来。
他们是梁霄统帅的骑兵营中的一百人,从战场杀回,就跟随梁霄一路奔往京都的路上!
没有人在意这一阵军兵奔向京都,是否会被皇上冠个谋逆造反的罪名,是否会因这样的罪名被砍掉脑袋!
因为他们只听梁霄一个人的令,只有这个人能够让他们俯帖耳,乐于听命!
因为这是他们的神,这是一个曾身手重伤,不能习武的废人,却统帅他们三千骑兵杀入敌国,取七离国主级的战神!
除了这样的人之外,还有谁能够征服他们的骄傲和自尊?
只有他,只有梁霄!
“杀,一个不留!”
梁霄下令,军兵呼喝,那震耳欲聋的喊声便已击溃敌手们的心理防线……
梁五早已抽身去护住马车旁的方妈妈等人,梁霄掉转马头,带着徐若瑾奔去一个闻不到血腥的无人之地。
他不希望她再见到那肮脏的血腥场面,他不希望看到她脸上的那副恐惧和险些面临死亡的遗憾眼神!
他差一点就来晚了,差一点!
揭开自己的披风,他看到那搂紧他腰肢的娇小身影。
她的衣裳已经残破稀碎,她的髻凌乱不堪,她的脸上脏兮兮的黑白灰土,可那一双晶莹水润的大眼睛在巴巴的看着他。
那眼神之中有期待,有期盼,有怨怼,有委屈,更有着强烈浓郁的爱!
梁霄的心里一软,险些也掉下泪来,抚摸着她的脸,他哑声道:“对不起,宝贝儿,我来晚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