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徐若瑾心里“咯噔”一下,能让春草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己的事,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了看梁霄,梁霄的脸色平静,轻揉额头,站起身抖抖衣襟,打开了屋门。
徐若瑾跟随而出,春草的脸色很难看,偷瞄了一眼梁霄,才咬唇把话说了,“那位大夫来了,为凝香诊脉,觉得凝香的身子可以生,绝无问题,但岑大夫却不这般认同,两位大夫吵起来了!”
“怎么会是这种事?”徐若瑾惊愕不已,“母亲怎么说?”
春草苦涩小脸,“夫人那里也在犹豫呢。”
“咱们快走。”徐若瑾听了这话,当即便往后罩房奔去。
梁霄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春草见四奶奶已走远,四爷却还在这里,不由急问:“四爷,您怎么不走?”
“我稍后过去,你先陪着四奶奶,别让她动怒火。”凌霄说完,春草便应下,小跑着去追徐若瑾。
梁霄把顺哥儿喊来,低声问道:“那个凤莺,是嫁去了哪个人家?”
“不是府上的人家,一个做小买卖的。”
梁霄微微点头,“你去问她一句话,凝香那晚之后,到底喝没喝堕胎的药。”
顺哥儿脸色豁变认真,立即领命而去。
梁霄站在原地揉揉额头,他真的很头疼……
徐若瑾赶到后罩房,岑大夫已气恼拂袖离去,只剩下另外一位大夫在提笔开方子,为凝香做保胎安胎的准备。
梁夫人在一旁仍蹙眉头,见到徐若瑾来了,神色更是暗沉,却没有说话。
屋内之人俱都没有开口说话,梁芳茹看到大夫写好了方子,便拿过方子,吩咐人送大夫离去。
“母亲,您看看?”梁芳茹把方子递过,便看向徐若瑾,见她神色正常,没有半分的不悦,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
凝香一脸激动,看着那方子,就好似入口的神药,她双手抚着肚子,在下意识的躲着徐若瑾。
“吩咐人去拿药吧。”梁夫人把药方又递了回去,“这地儿也不合适再住了。”
凝香有孕,自当不可能再住丫鬟婆子们的后罩房,应当抬了身份,住去“若霄轩”的小院。
徐若瑾知道梁夫人在等着自己接话,可她却更想知道这位大夫都说了什么,“这位大夫说完全没有问题?为何岑大夫之前是断不易生子呢?”
梁夫人看着他,“这位大夫是中林县的妇科能手,更是岑大夫亲自提名请来的,难不成,你还觉得他有假?”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岑大夫说二人商议,如今却是意见不合,我心里有些犹豫罢了。”
徐若瑾看向凝香,凝香又往后躲了几步,缩在角落当中,好似徐若瑾要杀她……
梁夫人看她半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老四呢?”
“昨晚宿醉,没有出府,刚刚醒了过来。”
徐若瑾没说梁霄在杂物房的木板子上咯了一晚,想到他的表白,再看到那个怀着她孩子的凝香,徐若瑾心底五味繁杂。
“既是岑大夫都断定的专科大夫,我还是宁愿更信他一些。”
梁夫人皱了眉头,“这屋里闷的人难受,方妈妈,您先回福雅苑里,让人把西厢先收拾出来,让凝香搬过去吧,再找个妥当的丫鬟在身边,单独吩咐个厨娘为她做吃食,等芳茹的小院修好,再让她挪去东厢……”
去福雅苑?
徐若瑾对此一惊,凝香不是应该去她那里才对吗?
梁芳茹也很惊愕,可仔细一想,才缓回神来,“不如女儿先去西厢。”
“不用了,就按我说的办。”梁夫人不愿多提,芳茹也闭了嘴。
凝香满脸愕然,有心开口,却又害怕胆怯,终归是心底的期望战胜恐惧,她弱小的声音道:“夫人,奴婢虽有了身孕,更想回去侍奉四奶奶,侍奉四爷。”
她有了身子,四爷应该能疼爱她一些?
若是去了“福雅苑”,哪里还能看得见四爷?
徐若瑾险些把嘴唇咬破,看向了梁夫人。
婆婆这是怕自己对凝香下什么黑手?所以才要把人放在身边吗?
她的确不喜,可她徐若瑾还做不出那等下作的腌臜事!
“母亲,我能照料好她,还是别让您过多操心了。”
徐若瑾表了态,梁夫人又如何看不出他心底所想?
“就依着我说的做,别在这里纠缠不清了。”梁夫人语句硬气,不容回绝。
凝香吓的憋了回去,徐若瑾却忍不住心底的怨,可她刚要再开口说话,却见方妈妈朝她摇了摇头。
“这屋子,闷的人难受!”
梁夫人站起身不想继续呆下去,“回了,老四若是醒酒了,就让他过来跟我聊聊。”
“是。”徐若瑾送走梁夫人,却见方妈妈并没有立即离开。
方妈妈看着她,“心里难受吧?”
徐若瑾咬着嘴唇愣半晌,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我更纳闷岑大夫和那位大夫的不同说法,与岑大夫相处更久,我明白他的为人,他是从不言虚的,他的医术也格外精湛,中林县所有人都清楚,即便两个人的想法不同,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差异。”
“妈妈,您要不要再劝劝母亲?”
徐若瑾看着方妈妈,“若她真能为四爷生出个体貌康健的孩子,我也认,我只怕……只怕她的身子坚持不住,孩子也难保住!”
方妈妈看着她,为她抹去眼角隐藏的眼泪,“你说这些,夫人又怎能不知?”
“那……母亲为何还……”
徐若瑾不等说完,方妈妈便抬手打断了她,“皇上赐婚给三小姐,大爷和二爷也即将出征,你以为,夫人还不明白吗?”
“沙场之上,生死有命,她在期盼着四爷能尽快的留下一个后代,以免来不及……”
方妈妈看到徐若瑾眼眸中的惊恐,“或许这个想法有些自私,却是无奈之策,你心中明白便罢了。”
“原来,原来母亲已经猜到了。”徐若瑾没想到梁夫人是这般所想。
婆婆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可她却宽心接受,只为梁霄能尽快留个后。
徐若瑾不敢说自己早就知道梁霄说起的“打仗”一事,因她现在自己也不敢去想,会心中疼。
“我尊重母亲的选择。”徐若瑾微微摇头,“可我仍不能完全接受,那可是两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