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的出现,让徐耀辉和徐子麟不敢再有搪塞的托辞,只能让徐若瑾带走齐二。
上了马车,徐若瑾看着梁霄道:“谢了,没想到你会来,怎么之前没说?”
“接你不是应当的?”
梁霄挑眉看着她,徐若瑾撅了撅小嘴,“早与我说你会来,我说话不就更有底气了么?”
这话说完,徐若瑾自己的心里都格外惊诧。
她何时把梁霄当成了自己人?
不信任父亲,兄长,反而把他当成了依傍。
对他的信任,不知何时已潜移默化的扎根心底了。
梁霄看到她表情的变化,伸手点了她的小嘴一下,“矫情!”
“且!”
徐若瑾嘴上不忿,心里倒是很暖,把头依傍在他的肩膀上靠着。
好歹,这个臭男人在关键的时候能依靠,即便与他的婚姻是个交易,也不错了……
感觉到她的依赖,梁霄张开怀抱,将她紧搂入怀。
两个人虽未再说半句话,却是无声胜有声,心,贴近了,尽管只是那一刹那。
回到了梁家,两个人刚刚进了“若霄轩”的门,便看到白芷正在院子里与黄妈妈说话。
“四爷,四奶奶,”白芷上前福身请安,看到二人一同归来有些惊诧,但也马上把事儿说了,“是夫人让奴婢来传一声,请四奶奶回来后去一趟,没想到正遇上您回来。”
徐若瑾微怔一下。
早上刚去给婆婆请过安,说过回娘家一趟,她也答应了,怎么转而就派人来找?
心里豁然涌起不好的念头……因为她想到陈才来找,是谎称子墨病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说吴家的事!
而昨儿吴家人去县衙找上了父亲!
难道婆婆找自己是这件事?
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往往都是准的,徐若瑾虽心中大叫不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断。
想到齐二还在后面的车上,她便吩咐小可,“去后罩房帮齐二腾出个小屋子养伤,我回来后去看他,这些时日你也不必做其他的事,只管照顾他就好。”
“哦,是,奴婢省得了。”小可还没太习惯梁府中的规矩,做起来仍有磕磕绊绊。
梁霄看着徐若瑾,投来的目光示意是否要他同去。
徐若瑾摇摇头,“我去去就回。”与婆婆的对峙之间,还是不要有他在,反而可能越谈越烈,不好收场,他也更难做。
梁霄明白他的意思,便径自的回了屋中。
徐若瑾看着白芷,“咱们这就去吧?”
白芷看着梁霄进屋的背影,犹豫下朝她道:“四奶奶不用吃杯茶,歇一歇吗?夫人那里也不必太急着去……”后半句说的声音格外的轻,显然意有所指。
“不了,事情已在眼前,还是早些解决了,心中才能踏实。”
徐若瑾看着白芷,“谢你了。”白芷让她不必急,意在让梁夫人先消消气。
白芷见她听了明白,也没强行左右,侧身引请,跟在徐若瑾的身后。
还没等进了梁夫人的屋子,便是一个杯子砸了出来!
茶杯崩落在地,在徐若瑾的面前炸开,碎片迸飞,险些划到徐若瑾的手。
白芷一闪身,连忙把徐若瑾挡在身后。
梁芳茹连忙上前劝,“母亲,事情还没有个结论,您不能这样冤枉了四弟妹。”
“我怎么冤枉了?明明就是回她们徐家商议如何算计咱们,却还要说她的弟弟病了,这种伤人的话都能肆意出口,我还冤枉她?她怎么对得起我的信任?怎么对得起你?!”
梁夫人歇斯底里的骂,让徐若瑾深吸口气。
虽然刚刚白芷已经提前打过了预防针,但梁夫人的怒意仍旧让徐若瑾有些无法承受。
直起身子,她看向了地上的碎片,仰头挺直了腰板,慢慢的走进正厅,跨进门槛儿抬头,正看到梁夫人一双冷漠愤恨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那一双眼眸中有着浓重的失望,更有着自以为被蒙骗的伤。
伤?
有情才会有伤,可婆婆对自己有情吗?
徐若瑾顾不及来评断“情”这个字是否存在,她很坦然的看向梁夫人,“母亲,我来认错。”
“哼,可笑!”
梁夫人看向她,“那一日,你与你三姐姐说的那么气势昂扬,把一切分析的那么透彻,更说了一切都为了梁家的荣辱,我信了你,我以为你就算出身不高,好歹还算有一丝不屈的骨气!”
“可你!”
“可你居然蒙骗我,你们徐家居然跟吴家早已经勾搭在一起,想要坑害你三姐姐,你还有良心吗?”
“当初你嫁给老四,若没有你三姐出面,我绝不会妥协答应,而自你进门,她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你居然还做出这样恶心的事,你到底是不是人?”
梁夫人吵嚷完这一通话,已经满面通红,声音沙哑。
梁芳茹连忙过去安抚,“母亲,你不要急,你听四弟妹说……”转头看向了徐若瑾,她的眼中有期待,更有畏惧失望的胆怯,“若瑾,绝对不会是你的,对吗?你向母亲解释下,啊?”
徐若瑾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一张脸赤红青紫,可她的心却被骂的越平静。
但她能解释什么?
说一切都是徐家的错?
说是因为自己大哥贪财贪色,中了张家人下的套,想要诈取吴家人的银子,反而被吴家人拿捏住把柄,去县衙找上了自己父亲?
还是能说父亲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为了他即将升任,让自己去为梁霄吹枕边风,不要把事情闹大,吴家只想悄声无息的解了与三姐姐的婚约?
这些话,她一句都说不出口。
无论自己喜与不喜,那都是自己的娘家,说出徐家人的错,才是天大的耻辱,天大的笑话!
“噗通”一声,她转身跪在了地上,举起右手朝天,“人在做,天在看,我徐若瑾在这里向老天爷誓,如若我有背叛梁家、背叛三姐一丝一毫,我徐若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梁夫人被她这一幕惊住,可惊过后仍是嘲讽,“你以为对天誓就可以抹清一切,就可以让这件事彻底平息,烟消云散了?”
徐若瑾转过身,直直的看向梁夫人,“我之所以这个誓,只因为一个人,也只为一个理由。”
“什么?”梁芳茹急问。
徐若瑾的语气软下来,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因为梁霄说,我是梁家人,我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