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晚间吃过了饭,倒是得了一封远方的信。
信是蒋明霜派人递来的,主要是说一下她如今所居何处,更说了说当地的风俗人情,最后问的是徐若瑾的日子过的是否安好?
尽管筋疲力倦,徐若瑾仍兴致勃勃的去写了回音。
把嫁人之后的种种琐事说个遍,又把梁霄从丝到脚趾头骂个痛快。
一封长信写完,已经时至深夜。
徐若瑾把回信用火漆封好,只等明日找忠叔,请他帮忙找人送去蒋家。
可等着把信放起来时,她的手突然迟疑的僵在原地。
蒋明霜为何突然会来这么一封信?而且还问自己是否过的安好?
她是个聪明人,自己与梁霄订了亲,她便已经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大概会是什么情形,为什么会突然补上这样一句呢?
徐若瑾的心底突然有了疑问,可盘算半晌,她终究是苦涩一笑。
想必是蒋明霜也知道她会不得梁夫人待见被处处刁难,所以才问这么一句的吧?
有这样一个关心自己的好姐妹,倒是心底很是温暖。
要不要再带一点儿她喜欢吃的桂花糯米糕一起送去呢?
撂下了踌躇的心思,徐若瑾也知道天色已晚,早些睡下明日还要去为婆婆请安,其余的事还是都等明日再说。
梁霄已经睡下,徐若瑾洗漱后,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想要不惊动他。
只是想法是好的,她的屁股刚一沾床,就被梁霄掀开被子拉入怀中。
继续睡……
徐若瑾沉叹口气,也知道说什么都是废话,索性找寻个舒坦的姿势睡吧。
一夜深眠,徐若瑾连梦都没做,翌日睁眼便是天色大亮。
匆匆的洗漱,梳妆,然后便去给梁夫人请安。
梁霄坐了一旁看到她忙忙碌碌冲出去的样子,只微微皱眉的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怎么从起床到出门都没有看他一眼?
看来还是要好好的“调教”一番,让她记得住自己才行。
抛开这个念头,梁霄又独自思忖半晌,没有一同去“福雅苑”,他只独身一人离开了梁府。
看到徐若瑾一早上便急匆匆的赶来请安,梁夫人到了嘴边的讽刺又咽了下去。
徐若瑾规规矩矩站在旁边伺候着,端茶递水送早饭,舀粥夹菜殷勤的不得了。
“行了,看着你忙忙乎乎的模样,这早饭吃的我都胃疼。”梁夫人筷子敲桌,“坐下吃吧,吃完了去看看你芳茹,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是。”
徐若瑾笑眯眯的坐下,春草把早饭端来。
食不言,她只闷头吃着,梁夫人用过后便径自的起身回了内间,只留徐若瑾一个人在正堂。
听着婆婆离去的脚步声,徐若瑾自内心的轻松起来。
只是婆婆让她去找三姐?
这又是干什么?
徐若瑾加快了用饭的速度,待春草和红杏收了桌,她便朝着东厢行去。
梁芳茹病了。
从昨儿开始,便咳嗽不止,脸色刷白,毫无血色。
用了两副药,倒是咳的更重……
看到徐若瑾进了门,梁芳茹急忙的撵她走,“来我这里做什么?快点儿离开,别过了病气,再把你也给传染上。”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
徐若瑾立即凑上前,摸摸她的额头,又看看她的手,切了一下脉搏,又让她张开嘴瞧瞧。
梁芳茹被她这么一折腾,倒是笑了起来,“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是什么大事,瞧你这大惊小怪的,还以为我病入膏肓了呢。”
“春草,回去取一点儿川贝母拿来,我给三姐熬点儿贝母膏喝一喝。”
徐若瑾根本不搭理梁芳茹的茬,遣走了春草,又让梁芳茹的丫鬟拿药方子来,“我看看大夫是怎么开的方子,然后再想辙为三姐姐调理调理。”
丫鬟绿萝为难的看向了梁芳茹,梁芳茹摆摆手,“去吧,否则四奶奶不依不饶的,咱们的小屋会更热闹了。”
绿萝笑着为徐若瑾行了致歉的礼,随后匆匆下去拿药方子。
徐若瑾撩起梁芳茹的被角,坐在了床边上,“怎么能是我不依不饶的?若不是母亲说让我来看看你,我还真不知道三姐姐病了。”
“说起来也是我没长心,看到你没去伺候母亲用早饭,就应当问一问的。”
徐若瑾在自责,梁芳茹的神色黯淡下来,“是母亲让你来的?”
“嗯,是母亲。”徐若瑾看出了不对劲儿,盯着道:“三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梁芳茹不再答话,径自的呆沉默着。
绿萝拿了药方子过来,看到自家三小姐这副模样,脚步一僵,迟疑了下。
把方子悄悄的送到徐若瑾的手里,绿萝便为梁芳茹倒了一杯暖饮递去。
梁芳茹缓回神来,喝了一口水,便开始转移话题,“怎么样?这方子上看出什么来了?”
徐若瑾看看方子,再看看她,“恐怕心病还需心药医。”
方子上都是调理的方子,根本不可能喝了更重……
从梁芳茹刚刚的表情和婆婆特意让她过来探望的种种情况来看,显然是梁芳茹这里出了什么变故。
“唉,都是预料之中,其实生病完全就是穿得薄了,根本不是什么心事。”
梁芳茹想敷衍了事,不愿提及,绿萝却性子急了,不敢大声说,小声的为自家小姐鸣不平,“预料之中也是那家杂碎人不对,不了了之就罢了,却还特意的送了信,让您去什么庙里静修,凭什么?这岂不是往您心窝子里撒盐?”
“也就是三小姐您心眼儿好,不计较,若是换了其他人家,早就跟姓吴的人家翻脸了,昨儿若不是您拦着,夫人一定会让侯府出面……”
“行了,你别说了!”
梁芳茹初次重语斥责了绿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起来做什么?明明身子就弱,还要提这样的人家来恶心我。”
“都是奴婢的错,三小姐您别火。”
绿萝一肚子的抱怨立即咽回了肚子里,不敢再多说半句。
可是尽管只是简短的两句话,徐若瑾也听明白大概的意思了。
不想直接退婚,反而还要梁芳茹去庙里静修来圆这个退婚的借口。
这世道,畜生真多。
“退婚。”
徐若瑾当机立断出了主意,“咱跟他们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