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只觉得日子糟糕透了!
昨晚被老爷一通怒斥,哭了一整晚。
她完全无法想到昨天不过是在县令府吼了莫蓉那小妮子几句,怎么就被吓病了?
现在外面都在批她阴险毒辣、恶狠凶悍,更是把她吵嚷的话都传了个遍。
老爷昨天已经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更是指责她不分轻重,丫头的婚事若是出了差错,她就是罪魁祸!
罪魁祸!
这四个字对杨氏的打击已经刻入心底。
只要坐在这里,脑中便不停的盘绕老爷的怒视和这四个字的声音。
一张脸上灰暗无比,眼睛哭肿,哪怕是用凉茶敷了一上午都没能消下去。
只可惜祸不单行。
没等杨氏缓和好心底的气,红杏便带着白梅来。
得知李秋萍私下用手段祸害徐府,险些让整个府里的人都跟着吃官司,她当即怒气冲天,把白梅狠打了一顿板子,连带着白梅一家人都撵了出去。
只可惜,罚了白梅,无法让杨氏消气。
她带着婆子冲到李秋萍的院子里便是一通怒骂。
骂过之后,顾不得李秋萍还有七个月的身孕,亲自下手一通毒打。
打的李秋萍哭天抢地,昏了过去。
找来大夫,灌了安胎的药,杨氏的气仍旧没能消,只警告李秋萍最好庆幸生个儿子,否则便一纸休书滚回家!
李秋萍想来也很后怕。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念头,险些造成那么大影响。
可是,事情不是没成吗?
她凭什么挨这通毒打?
一定是徐若瑾那个小妮子去告了状,最狠的人就是她!
杨氏没心思管李秋萍,出了门便吩咐黄妈妈,“二丫头呢?把事情堆了我面前来,她当个没事人一般,连面都不露了?哼,她这就是想气死我吧?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她!”
“夫人,您还是消消气……”
黄妈妈虽没得杨氏的召唤,但仍旧厚着老脸在身边伺候着。
杨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再给黄妈妈脸色看,劈头盖脸的便抱怨,“我也不知做了什么孽,居然矛头都指向我这里来,你去,把那个小妮子拎到我院子去,我过不安生,她也别想好过,若不是因为她,我、我哪会被人那般诟病污蔑?”
“连老爷、老爷都开始厌恶我了。”
杨氏说着话,抹了抹眼泪儿。
这个府里,她不在意任何人的脸色,唯独老爷,是她最不敢惹的。
“您是要把外面的传言都告诉给二小姐?”
黄妈妈对这件事有些迟疑,“二小姐心气高,别因此再做什么傻事……”
“我现在巴不得她死了!”
杨氏狠呆呆的咬牙切齿,“若是当初我下手狠一些,哪还有今天这等事?她进了徐家的门,我就没安生过,她就是我的克星,就是克星!”
看向黄妈妈不动地方,杨氏的手指向徐若瑾院子方向,“你还护着她?你若不去把她找来,就不要再在我身边伺候了,各个都心怀鬼胎,我真不知还能信得了谁!”
黄妈妈无缘无故挨通骂,也没法子抱怨,连忙小跑着奔向徐若瑾的院子。
杨氏带着丫鬟们直接回去,原本就已心中冰冷,寒冬的凉风刺骨,她一秒钟都不想在外多呆。
回到主院,没等进门,便听到清脆的说话声音。
正是徐若瑾在吩咐丫鬟们温好茶,“……茶煮的太久也会醉,换上蜡烛,保持别凉了温度便好,母亲回来时,温度正好入口……”
“奴婢省得了。”
丫鬟转身去拿油蜡,正赶上杨氏带着丫鬟们进门。
“夫人。”
“母亲。”
徐若瑾看到杨氏,起身上前迎来,“刚为您预备了暖茶,要不要先喝一杯?”
“你怎么在这儿?”
杨氏自当不会认为黄妈妈的动作会这般快,应当这丫头早就来了。
“女儿早间光忙着院子的事,只让红杏带着人过来,下晌自当要来再与母亲回话。”
徐若瑾看到杨氏眼中闪过的“理所应当”,继续道:
“刚刚也知道母亲去看大嫂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一等。”
“你倒是会做好人,恶人都让我来当!”
杨氏坐在主位上,看着丫鬟们递上的茶也没好气,一把推开,洒了一地。
丫鬟们险些被烫伤,连忙收拾好物件躲了开。
徐若瑾已料到杨氏会说什么话,早已经预备好了说辞,“府中是母亲当家,我遇上事自当要回给母亲,哪敢擅自做主?”
“何况,我即便想做主,那等丫鬟也不会听我的,而且……指使的人是大嫂,只能交由长辈来处置了。”
“你就是来问我如何处置李秋萍的吧?”
杨氏一撇帕子,冷哼道:“我狠狠打了她一顿,这不正是你想的么?如今外面全都在针对徐家,针对我,针对你,你反而在家里又掀起一锅粥,你这是嫌徐家不够乱是吧?我看你个小狐狸精,根本就是要把徐家祸害的家破人亡!”
徐若瑾很是平静,丁点儿怒意都没有:
“难不成家里有人图谋不轨,我要隐忍不说?今天能在我要送出去的酒里下药,明天说不定就在我饭碗里下毒了,换做是母亲,也忍不得吧?”
“哼,你现在是得意了,外人都把我苛待你、薄待你的事传的天花乱坠,你现在就是个哀苦的二小姐,饱受欺凌,可你也别忘了,外人也传你根本配不上张家,你的婚事,自己掂量着吧!”
徐若瑾看向杨氏,“张家可是来人退婚了?”
“还没有。”
“那我为何要担忧外人传言的事?”
“可已有人提,让你以妾室身份入张家门……”
徐若瑾轻皱眉头,“母亲,难道您不想一想,为何会出这样的事吗?当初在县令府,我拦不住您,随即便出现这样的谣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不管谁故意不故意的。”
杨氏一股火全都泄在徐若瑾的身上,“你死也要嫁进张家,否则,我就亲手掐死你!”
徐若瑾心中冰冷,她虽早知与杨氏谈不通道理,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仍旧满心失望。
站起身,她看向杨氏,“母亲既然这般说,那我也告诉您,哪怕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来娶,我也不嫁张仲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