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疑惑地问:“那到底是谁把她的名字扔进去的呢?”
这一问题一出,本就跟其他激动的斯莱特林们很好的划分开来的他们这一群人显得更加静默起来。担忧、猜疑、嫉妒、恶意等各种情绪在寂静下悄然无声地蔓延。
“谁知道呢?”莉帕丝坐起身来,用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神色恹恹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反正那个人肯定是跟我有仇就对了,而真的恨我恨到这个地步的——我目前只有两个猜测。”
潘西再次探头朝莉帕丝瞧去,好奇地追问道:“是哪两个啊?”
“是——”莉帕丝朱唇微张,刚要道明她怀疑的对象,就被坐在她正对面的人抢走了话头。
那个坐在她正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惹她厌烦不已的诺特。
诺特的姿势跟莉帕丝有些对称。他同样用手撑着脑袋,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大腿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籍。
他那像是在弹奏着钢琴曲一般的有节奏地在纸面上轻轻敲击着的苍白修长的手指停顿了下来。接着,他微微抬眸看向莉帕丝,用冷如寒潭的声音说道:“——是穆迪还有小矮星彼得。”
因为诺特开口而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的莉帕丝这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很像。她精神一震,一面像是被烫伤眼睛一样飞快地收回目光,一面动作迅速地放下手,端正坐好,避如蛇蝎地改变了自己的姿势。
“穆迪和小矮星彼得?”德拉科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拧紧眉头,沉下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潘西正了正身子,手却依旧挽着德拉科的胳膊。她好奇地询问道:“小矮星彼得真的在霍格莫德现身了?那魔法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没像去年小天狼星布莱克逃出阿兹卡班的时候那样派出摄魂怪追捕?”
“因为魔法部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免得有人旧事重提把他们之前一系列的失职搞得人尽皆知。况且——”一直低头一个人摆弄着巫师棋的扎比尼扬唇勾起一个笑,抬眼对潘西解释道。
不过在扫见潘西紧挽着德拉科胳膊的手后,他又继续低下了头,三两下解决了由于德拉科回来而只剩他一人下的棋局。他的嘴角依旧上扬着,眼底却没有了丝毫的笑意,即将说出口的话语也久久未落。
“况且什么?”迟迟未听到下文的潘西连忙追问道。
扎比尼收拾棋盘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有了一丝丝地停滞。脸上已经没有笑容的他头也没抬地接着解释道:“——况且那位说看见小矮星彼得的巫师是个酒鬼,他的证词并没有可信度。”
“这样啊……”得到答案的潘西恍然大悟地微微颔首,又抛给扎比尼一个问题。“布雷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呀?”
已经将巫师棋完全收拾好的扎比尼把它往桌子中央推了推。他坐直身子,没有往潘西那边看。他扯了一个略带敷衍的笑,难得语气有些冷淡地回答道:“六年级的特威德尔学姐告诉我的,她在魔法部的父亲正好负责处理这件事。”
他这突然有点儿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潘西的注意。令她有些狐疑地瞧了他好几眼。不过很快搞不明白状况的潘西就放弃了,重新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德拉科身上。
扎比尼略带自嘲地笑了一下,在位置上僵坐好了一会才撑着膝盖站起身来,独自回男生寝室去了。
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在座的其他人太多的关注。只德拉科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瞧了一眼。
其他人则继续推测着替莉帕丝报名的罪魁祸首。
“既然小矮星彼得现身的事情不知真假,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穆迪了。”潘西下了个结论,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她才发现扎比尼并不在位置上。“多亏了布雷斯消息灵……唉,布雷斯他人呢?”
德拉科将潘西挽着他胳膊的手拿下,牵住,“他回寝室去了。”
“回寝室?”潘西一面回握住德拉科的手,使两人的手十指紧扣,一面疑惑地抿了抿嘴,小声嘟囔着,“他不是一向最喜欢评判时事了吗?怎么现在还没讨论出个结果,他就先回去了?”
德拉科盯着潘西看了一两秒后,语气极轻地说了一句。“或许他是太累了……”
“累了?他也没做什么?怎么就累了?”潘西往男生寝室的方向瞅了一眼,皱了下眉头,不解地小声嘀咕道。
这次德拉科并没有再回答潘西。他看向莉帕丝,问道:“他们有说第一个项目是什么?莉帕丝?”
“我只知道是考验胆量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对第一个项目一头雾水的莉帕丝摇了摇头。
闻言,德拉科眉头紧锁,神色愈发担忧。
见德拉科如此担忧,不想让他提心吊胆的莉帕丝自然立刻将自己的忧虑全部藏了起来。她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声音欢快的劝解道:“没事的,德拉科。床到桥头自然直。考验胆量而已,无非就是巨怪啊、吸血鬼、欣克庞克之类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惜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德拉科依旧是一副忧虑颇深的模样。最后实在坐立难安的德拉科起身回寝室去给父亲写信去了,莉帕丝百般劝阻都无济于事。
德拉科离开了,潘西、克拉布还有高尔自然也不再呆坐在位置上。潘西起身去找她的其他小姐妹聊天,克拉布和高尔则动身去开始他们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的夜宵。
所有人都一一离开。并不愿意同相看两相厌的诺特独处的莉帕丝自然也没有在原地多留。早就劳累非常、昏昏欲睡的她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回寝室休息去了。
回到寝室的莉帕丝快速地去浴室里冲了个澡。
穿着暖和的睡衣的莉帕丝一脸瞌睡的从浴室出来。实在困倦的她随便擦了几下头发,饮了一管无梦瞌睡剂后就要往床上倒去。却被原本早该陷入梦境的莉亚拉住了。
“别头发没擦干就睡觉,容易头疼。”莉亚一边轻声轻气地说着一边拉着莉帕丝坐好,拿过莉帕丝手上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把头发擦干。
好一会,困到头一点一点的莉帕丝才恍惚意识到帮自己擦头发的人是谁。她迷瞪瞪地问道:“莉亚?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睡的着呢?”擦拭的动作顿了顿,莉亚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你有怀疑的人吗?究竟是谁把你的名字扔进去?”
莉亚这布满忧愁的话语成功赶跑了莉帕丝的困意。
不想莉亚因为担心自己而情绪激动伤了身体,莉帕丝立即边拉下莉亚的手握住,边转过身去直视着莉亚,缓慢却又清晰地将在小房间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全部猜测一一告知。
“别担心,莉亚。突然成为勇士的不止我一个,哈利·波特的名字也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了火焰杯中。以邓布利多教授他们对波特的重视,这件事肯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莉帕丝柔声安抚道。
可惜她的话并不是非常管用,莉亚依旧眉头紧锁,“三强争霸赛本就危险,往届在赛场上丧命的巫师不在少数。更何况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幕后黑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后招,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没事的,莉亚。比赛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而且不是还有你嘛,有你的帮忙,区区一个三强争霸赛我还不放在眼里呢!”说着,莉帕丝故作傲气地抬了抬下巴。
成功被莉帕丝逗笑的莉亚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在莉帕丝的再三劝说下,莉亚终于稍微放松下来,重新就寝去了。而莉帕丝在乖乖地把头发擦干之后,呆坐了一会,也休息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会有办法的!
星期天早晨。有求必应屋。
抱着《霍格沃兹,一段校史》这本书的莉帕丝一进门,察觉到动静的乔治和弗雷德就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同时抬头朝她望来。
弗雷德眉尾微挑,脸上都带着夸张的惊讶表情,搞怪地感叹道:“噢!瞧瞧!这是谁来啦?这不是——”
“——我们昨天刚刚诞生的小勇士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坐在弗雷德身旁因为莉帕丝的到来而眉眼带笑的乔治立刻配合地接过话茬,脸上的搞怪表情与他的双胞胎哥哥弗雷德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眼底不经意流露的具有别样温柔的笑意。
来有求必应屋的路上已经由于成为勇士而“备受瞩目”的莉帕丝对他们的打趣很是无奈。不过心情颇为压抑烦躁的她也确实因为他们的搞怪而放松了些许。
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的莉帕丝边抱着书走到他们对面的属于她的位置坐下,边不甚有气质地翻了个白眼。她将书放在桌面上,俯身双臂作枕趴到书上,很是心累地嘟囔道:“我已经因为这事头昏脑胀了,你们还来打趣我……特别是你——”
“——乔治!又给我起奇怪的昵称!”说着,气鼓鼓地嘟起嘴的莉帕丝“唰”地直起身来,“砰”地一拍桌面,嗔怪地瞪了乔治一眼。
转瞬即逝地怔愣了一下后,乔治耸了耸肩,笑嘻嘻地道:“那你恐怕就说错了,小兔子。这可不是什么奇怪的昵称,而是一个——”
“——爱称而已!”一旁挤眉弄眼的弗雷德抢先一步说道。
莉帕丝的脸色须臾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恼羞成怒的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同样被调侃的乔治就率先有了动作。
轻笑着的乔治用手肘撞了一下弗雷德的胳膊,引得弗雷德痛得“嗷嗷”直叫。不过他并没有张口驳斥弗雷德的话语,而是看向莉帕丝,转移话题地询问道:“火焰杯的事你有头绪了吗?到底是谁做的?”
他一边同莉帕丝说着话,一边同“无故”遭受“重创”奋而反击的弗雷德打的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没……没有头绪,我比较怀疑……是穆迪做的,但是没有……证据……”刚从羞恼的情绪中抽身的莉帕丝的关注点又不受控制地被乔治和弗雷德两人幼稚的你来我往所拉走。这导致了她回复乔治的问题时的语气都不可避免地变得犹疑起来。
原本因为乔治和弗雷德他们对穆迪的推崇以及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穆迪是而想要暂时隐瞒他们的猜测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脱口而出。
霎时,互殴的两人停下动作。弗雷德停下嬉笑,拧紧眉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质疑,“穆迪?你确定?”
乔治的表现没有弗雷德那么明显,但眼神里面也充满了不赞同。
“不谈这个了,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不愿因为这个话题引发争吵并且确实没有什么证据全靠直觉的莉帕丝撇了下嘴,把这个注定充满争执的话题抛在脑后。
莉帕丝将桌面上的《霍格沃兹,一段校史》这本书竖起,翻到了她做了记号的那一页,对着乔治和弗雷德他们摊开。“你们看,就是这个——”
她双手扶着书沿,低着头,用下巴指了指书上画着的石头制的、宽扁而中空的、镌刻着复杂的萨克逊符文的盆子。
“——冥想盆[1],可以储存记忆的物品。不过对我们来说——”甚是苦恼的莉帕丝的嘴唇不自觉地抿起。
相同的,探身过来细细查看的乔治还有弗雷德面上的神情也因为书上的内容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瞧见乔治和弗雷德因为探身的动作差点碰倒桌面上摆放着的恶作剧把戏的莉帕丝一面双手伸直将书提给乔治,一面紧绷着脸用愁闷的语气说道:“——不管是使用这个物品还是获得这个物品的使用权,恐怕都很有难度……”
乔治接过书,直起身来,同弗雷德一起仔细翻看起来。看得愈是认真,他们眉间拢起的沟壑就愈发得深。
“原本只是想制作个画像罢了,没想到竟然这么难。之前一个记忆咒就难得我们止步不前,现在又来了个冥想盆……学习,学习,真是越学越觉得自己才疏学浅,能力浅薄……”双手得以解放的莉帕丝捧着脸,眼神没有丝毫焦距地呆呆地仰头望着认真蹙眉思考的乔治,嘟着嘴,异常发愁地嘀咕道。
有求必应屋陷入了严肃的静默中。
忽地,一声“咣当”巨响打破了这静默。
------题外话------
[1]用来保存头脑中的想法和记忆的不可思议的工具,是属于霍格沃兹的东西。这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盆的边缘雕刻着如尼文和符号,被成为思想的记忆变为明亮的银色物质保存在里面。向里面添加新的记忆的时候,把魔杖尖对准太阳穴附近,从脑袋里去除一些闪光的银色记忆放进盆中。碰触到冥想盆里的物质,就会进入那个记忆当中,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这个记忆中出现的人是不能发现你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