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师折腾了一夜,可是那遇袭的柳乘风反倒是呼呼大睡了一觉,清早起来还是朱月洛将他叫醒,他从榻上坐起来,愣愣的了会呆,随即和衣下榻,不禁吁了口气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朱月洛嗔怒道:“都过了辰时了,今日许多人谒见呢,我叫管家把他们安排在花厅里候着,又怕你睡的不够,不敢叫醒你快起来,那些人想必等急了”
柳乘风摇头苦笑,昨天的消息传出来,他早已料到今日肯定有许多人来慰问的,连忙洗漱一番,随即去花厅里见人,来的人确实不少,有锦衣卫的,也有各家府邸的,寿宁侯和建昌伯那边就打了人来,除此之外李东阳也叫人叫人来慰问
柳乘风一一见了这些人,这场景倒不像是他们来慰问柳乘风,倒一直都是柳乘风安慰他们,说自己安然无恙,诸位不必牵挂
等到这些人一一打走了,陈鸿宇才来禀告,柳乘风请他坐下说话,陈鸿宇颌点头,坐下喝了口茶,道:“大人,我们已经查过,那些刺客在屋顶上刺杀之后,并没有落地逃窜,而是沿着屋脊就不见了踪影,那里建筑不少,屋脊一片连一片,这么说来,刺客应当是在刺杀之后落在了某个宅邸里头藏匿了起来”
柳乘风明白陈鸿宇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这些刺客根本就没有逃离,若是逃离就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而是在那一片区域里躲了起来,这么说来,这幕后操作的人,肯定是住在那附近的一户人家
柳乘风不禁问道:“那一片有多少户人,可查探过吗?”
“屋脊连在一起的,只有几十户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陈鸿宇显得很兴奋,不管怎么说藏匿刺客的人就算不是幕后指使者,只怕也和这些刺客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关联了只要把这个人揪出来,这案子就能水落石出
柳乘风不禁振作精神赞许的道:“不错,你做的很好这几十户人家,你可曾搜查过?”
陈鸿宇道:“叫人进去搜查过,不过这几十户人家要嘛是皇亲国戚,要嘛就是达官贵人,这些人身份都不低,虽然咱们的人进去搜查过,可是不可能做到挖地三尺,倒是并没有觉什么异常”
柳乘风慢吞吞的抚摸着书案,不禁颌点头他柳乘风纵然是权势滔天,可是真要带人闯去把人家房子拆了来搜人那是不可能的,人家既然有备而来,就肯定会准备好藏身之所,这藏身之所也定是隐秘无比这种大致的搜查怎么可能查出什么?
也就是说,现在虽然搜查的范围一下子缩小到了最少,可是还得慢慢排查,想要直接冲进人家家里挖地三尺来取证那是不可能的
柳乘风双眸一张,看向陈鸿宇道:“这几十户人家是什么身份都要调查清楚,细细的排查你去取个名单来,我到时候也要看看,”
陈鸿宇道:“名册已经录入好了,总计是二十三户人家,其中有六户是一些大商贾,对这些人卫所的人倒是没什么顾忌,直接进去一寸寸的搜查过,确实没有现什么,因此卑下便暂时排除掉了他们,剩余的就只剩下这十七户人家了”
柳乘风接了名单,一个个的看下去,这些人有户部的堂官,还有个是刑部的侍郎,有几个公侯,令柳乘风感兴趣的是,这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陈让的宅子恰好也在其中
陈让是公认的东厂的人,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可是自柳乘风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之后,对他多次打压,如今他这同知说是有名无实也不为过柳乘风看到陈让的大名也在其中,眼看不禁眯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盯着陈让的名字上
说起来这个人对自己倒是水火不容,而且他是东厂厂公萧敬的干儿子,现在案的地点又在他家附近,莫非是他串通了萧敬一起对自己动手?
站在一边的陈鸿宇见柳乘风盯在陈让的名字上,立即明白了柳乘风的意思,在旁道:“大人,陈让那边,卑下已经叫人监视了,我也现这个陈让颇有古怪,卑下曾叫人调查过,陈让在前些日子,确实和一群可疑之人在来往,前几日还听人说,他呼朋唤友在家中喝酒的时候,就曾放言……放言……”
柳乘风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冷色:“放言什么?”
陈鸿宇深吸一口气道:“他放言说,指挥使大人这般折辱他,迟早有一日,大人不得好死,他向人说,大人四处树敌,已有不少人想要大人的命了……”
柳乘风冷冷一笑:“跳梁小丑”
陈鸿宇道:“这陈让对大人恨之入骨,所以卑下觉得,这事儿只怕和陈让脱不开干系,只是可惜,在他府上也没查出什么来,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倒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似乎害怕咱们查出什么,他是锦衣卫的老人,在锦衣卫里混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咱们锦衣卫的手段,所以卑下以为,若是这些刺客是他指使,又被他暗中的藏匿,只怕他的藏匿地点,咱们很难找到,找不到人,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柳乘风追问:“你们进去搜查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陈鸿宇道:“总之很是不安,尤其是听我们说要进去搜一搜,我看他脸色都变了,似乎有什么事不想让我们知道”
柳乘风慢悠悠的道:“此人要动机有动机,要胆量也有胆量,再加上他的干爹与我也算是势不两立,真是他干的也不一定,总而言之,死死的盯住他,无论他有什么举动,要立即回报,他的宅子,也要严密监视起来,出入的都是什么人,都要查清楚”
陈鸿宇道:“这个卑下岂敢怠慢,早就吩咐下去了”
柳乘风继续看名单,除了陈让之外,居然还现一个嫌疑较重的人,其实柳乘风一开始还没觉,倒是陈鸿宇提醒的,陈鸿宇指着一个人名道:“大人可记得工部造作局的事吗?”
“造作局?”
“对,就是工部尚书徐贯,那徐贯自从被大人整倒之后,其实在京师,他还有个嫡亲的兄弟在内阁里公干?”
内阁?
柳乘风慢悠悠的道:“在内阁里做什么?”
“只是寻常的书办,不过职权却是不小,而且据说一直深受刘健的信任,别看一个书办,放在外朝,那也是三品大员见了都要打招呼的角色此人叫徐宏,也是住在那一带他与大人也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徐贯便是因为大人和自杀身亡,这徐宏为兄报仇也不一定再者说,徐宏在内阁,消息也是极为灵通,事先收到大人要到那儿去的消息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此人很有资财,结交的人也是广泛的好,说不准就是他指使的”
柳乘风慢吞吞的点头,他想的比陈鸿宇要深得多,柳乘风甚至怀疑,这事可能是刘健指使徐贯做的,这个想法冒出来,连柳乘风都吓了一跳,刘健可是内阁大学士,和自己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按理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可是柳乘风心里却清楚,若他是刘健,未必不想让自己倒霉,理由很简单,锦衣卫职权已经越来越大,在内阁看来,已经有尾大不掉之势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能保证这刘健不会为了消除掉隐患,突然对自己动手
在京师里混的,什么友谊什么朋友都是扯淡,有的只是利益,尤其是内阁那些人,你要是看他们和蔼可亲,一副正人君子成天忧国忧民的样子那就错了,这些人可都是经历过无数次斗争磨砺出来的,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会有什么心慈手软可言?
若真是刘健动的手,那么柳乘风就不得不小心提防了,柳乘风打量着名册中叫徐宏的名字,口吻变得严厉起来:“这徐宏也要死死的盯住,多加派一些人手,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这个人还调查出了什么吗?”
陈鸿宇道:“正在查,倒是听到一些消息,说是这徐宏前些日子在修缮他的宅子”
“修缮宅子?”柳乘风脸上变得狐疑起来,看着陈鸿宇道:“莫非……”
陈鸿宇当然听出了柳乘风的意思,道:“大人莫非是怀疑,这徐宏趁着修缮宅子的机会,其实是在暗中挖密室?若真是如此,那就难怪了”
“把那些给徐宏修缮宅子的工匠都必须找来,细细的审问,倒要看看,这个徐宏到底在修缮什么若真是挖取密室,就立即让人冲进去把密室找出来,不必有什么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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